第116章 不理不睬
她有些想哭啊,說來就來,說分別就分別,不知何時又才能相見。
弦,可真的要記著她。
可不要再見的時候,又把她忘了,對她冷淡了,又她又不理不睬了。
………
“杜小姐別難過,可別傷了身子,這是去楓園的路,杜小姐小心些。”
遠遠的楓園,美得如畫一樣,靜謐,但是絢麗,那楓葉像是喝醉了酒了一樣酡紅一片,大片大片簇擁著,在外麵看不到有什麽房子。一路上很是安靜,風涼涼地吹著,吹得葉子相逐而歡。
再美的景,他不在,竟然也是失了顏色一樣。
他很喜歡這裏,但是他不在這裏。
老媽子扶著她往前一直走,一轉眼,眼前赫然又是別一番的景像,精致的閣樓是連著的,一幢一幢華麗精美,不管是每一處看,都是一處風景。
亭閣樓台也處處透著貴氣,打掃得十分的幹淨。
“杜小姐,老身姓馬,以後有什麽事兒就使喚老身,這裏一直雇了幾個老媽子打掃照看著,老身晚些去給杜小姐尋個聽話的使喚丫頭,對外頭便說杜小姐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在這裏養身體。”
自也是弦安排好的,他總是很細心,不會讓她操什麽心的。
擠出笑容:“以後一切,就勞你了。”
“老身不敢,杜小姐言重了,杜小姐想必也累了,老身打水來給夫人梳洗,再吃些東西小睡一會,晚膳也就是時候了。”
“嗯,這楓園也挺大的,可有人看守著。”
“倒是有的,杜小姐請放心,這楓園一直都很安靜,並沒有人來多打憂,也不宜過多的人守衛著,免得更惹人嫌疑,但是一切都會做好的。”
“好。”暖暖點頭:“倒是不想吃什麽了,打些水進來。”
一會兒便有人抬了溫水進來,暖暖看也是二個老媽子。放下了水還備好衣服站在一邊,暖暖放下梳子:“你們也不必照顧著,都出去吧。”
在陌生人的麵前寬衣解帶,一點也不習慣。
走了大半天的熱得渾身濕膩膩的,掬起清水洗起一身的疲倦,以後就要在這裏了啊,要好好地習慣,不要讓弦擔心。
摸摸肚子,還是扁平扁平的。
在宮裏也沒有過多地讓禦醫來看,弦說頭三個月,最好還不宜說出去,就怕是胎兒小氣了。
想想還是有些笑,怎麽也會有這些禁忌的呢,她得好好記著呢,她是什麽也不懂啊。
不宜泡得太久,要更學會照顧自已啊。
起了身拭幹水,再穿上衣裙,很輕薄,但是顏色偏深一些,而且很寬鬆的衣裙,他倒是……暖暖無奈地一笑。
老媽子守在外麵:“杜小姐,老奴讓人準備了一些清淡的食物,都熱騰著,杜小姐先用些再安睡。”
剛才急信而來,上麵吩咐她們務必好生地照料著,對這個新主子,越發的不敢輕勿了。
桌上擺了幾樣吃食,皆是熱騰的,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麵條,粥,本也沒有什麽胃口,可是嚐了一口,味道當真是很不錯,將一碗清香的粥給吃了個幹淨,這個時候,弦應該還在樹上呢。
她就開始覺得孤寂起來了,隨身沒有帶什麽書,就坐在窗處看著那紅紅的楓葉,那紅意欲想將天空都染紅,奈何沉重的黑暗,還是一點點地吞噬了這一片紅。
點起的燈籠,也是和宮裏大不一樣,都是精致的花燈,看上去十分的華美,燈下觀樹,耳邊聞蟲鳴,果然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啊。
他忙著,她閑著,她就替他好好地感受這一切。
這一夜的夢,那麽長,不斷不斷在追逐著弦的馬車。一早上醒來才知是夢,她想,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啊。
…………
早上的風,那麽那麽的涼,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昨夜的雨,不知是以時候下的,楓葉被染得格外的豔,空氣裏還能聞到泥土的芳香。
深深吸一口氣,全身都是那麽的舒坦。
二個老媽子跟在她的身後,她往楓園四處轉著,仰望著茂密的楓葉,心情是特別的好。
這兒的秋,正如他所說,會涼快許多的。
“杜小姐,老奴找了個女孩兒來陪著杜小姐,老奴都是上了些年紀的,跟杜小姐也聊不上來,這附近有個姓馮的女子,爹爹以前是個讀書人,她娘也在楓園裏做事,便問老奴薦了她過來陪杜小姐,老奴想畢竟也是個知根知底的,這是比較穩妥之事,杜小姐是否先看看馮姑娘先。”
暖暖想,這樣也許是好的。
畢竟正如她所說,也比較知根知底。
便說:“你讓她過來。”
走到石椅邊,一邊的老媽子趕緊就鋪上布:“小姐,這早上的石頭比較涼,小身的身子可不能受涼。”
到底也是過來人,什麽事都比較懂。
一會兒一個老媽子領了一個姑娘過來,走路腳似乎有些跛,但是也算是眉清目秀,一臉的柔和。
走了過來行禮,那老子說:“杜小姐,這是老奴的女兒,今年十八了,往時也跟她爹爹學過一些詩詞書,也會字兒。”有些緊張地看著暖暖:“杜小姐,你看呢?”
暖暖看了她身後的人一眼,輕聲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姓馮,叫寶珠。”
她聲音輕柔,帶著一些卑微,暖暖微微一笑:“你也不必緊張,在這裏事兒也不多,不會多難的。”
“奴婢需要這份事做,還請小姐可以答應,奴婢什麽都會做,會洗衣,會做飯,會打掃,還會整理房間,梳妝打扮都是會的。”
看得出來是很想得到這份事,她的衣服太是寒酸了,鞋底磨薄得一個個腳趾都能顯出來。
暖暖也是吃過苦的人,心裏也最不想讓人為難的了。
再說了這馮寶珠看上去挺誠實的一個姑娘,十八了還沒有匹配,想必是因為家境和跛腳吧。
輕笑地問:“你會刺繡麽?”
馮寶珠連連點頭:“會的會的。”
一邊的老媽子附耳說:“杜小姐,馮姑娘的刺繡在一帶無人能比得上的。”
“那好,你以後就留在楓園吧,我想學學刺繡。”孩子生出來,她要給孩子繡漂亮的圖案在小衣服上。
弦一定會讚不絕口的,也不會說她笨手笨腳學不會。
學會很多的東西,就是想讓他眼前一亮,讓他覺得,她真的有在努力想做好一切。
馮寶珠喜意浮上了臉,咬著唇微微地一笑,倒是一個穩重的姑娘。
暖暖看她一身衣服著實是寒酸著,便讓人帶她下去梳洗幹淨,給她拿套幹淨的新衣。
一邊的老媽子又輕聲地說:“杜小姐,馮姑娘一直都舍不得買衣服什麽的,天天在家裏不停地刺繡賺錢,她娘在楓園也做事好些人了,他爹去得早,母女倆相依為命,小時候是不錯的,可惜從閣樓上摔下來,把腳給摔跛了,治了不少錢也沒有治好,年紀長些因為腳的事,也一直沒有嫁出去,去年好不容易說了個媒,人家卻嫌她家裏窮,她便拚起命來賺銀子做嫁妝。”
女人活著,倒真的是一個累啊。
暖暖輕歎氣:“我知道了,即是知根底的人,也是好。”不就是一個使喚的丫頭嗎,沒必要弄得緊張兮兮的。
可是她卻不知道,就是這個使喚的丫頭,這個跛腳的馮寶珠,卻將她往死亡之路推了去。
馮寶珠換了衣服,看起來越發的明朗,暖暖讓她跟在身後,她不多言,但是卻是極小心的,看到什麽拔尖的石子,就趕緊先跑上去撿了。
暖暖都看在眼裏,想著馮寶珠到底是心細啊。
中午用膳,也是極有規矩,一點點地侍候,不管是先上以都是一絲不苟的。
無聊得隻有想念啊,如果在宮裏,這會兒隻怕也是和弦一起用午膳了。
放下了筷子,馮寶珠緊張地問:“杜小姐,是不是做得不合胃口?”
“倒不是,就是有些飽了,寶珠,你也吃吧!”
她搖頭:“丫頭是不可以跟主子同一桌吃飯的。”
“沒關係,在我這裏,不用太多的規矩。”
她還是不肯,暖暖也沒有再說。
一起身她就趕緊來扶:“小姐要出去走走嗎?”
“不,想寫信。”控製不住的想念,想要告訴他,她真的好想他,睡覺想他,吃飯想他,發呆的時候還是想他,看著楓葉的時候,竟然總是期待他會撩開楓葉給她一個驚喜。
她想這樣的想念,還是第一次呢,那麽的洶湧,那麽的激烈。
“小姐,奴婢給你磨墨。”
暖暖看著她磨墨,磨得好極了,色澤相當的勻。
心下滿意地一笑,沾了墨卻是咬著筆頭,千言萬語,不知如何下啊。
潔白的宣紙,隻寫了一個弦字。
似乎這樣,就可以解開一些心裏的想念與相思一般。
馮寶珠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不問她,也不會偷著看,更不會好奇地多話了。
寫了好幾張,長長地一歎息,擱了筆:“墨幹了就收起來吧。”
這些,萬是不能寄出去的。
再多的想念,隻能放著,隻能任由它們研磨著心。
馮寶珠蹲在桌前,累累地嗬著氣讓墨幹,再好生地收起來放好就靜立在一起。
暖暖就跟著她學刺繡,她教得認真,暖暖也是學得很認真,不出幾天繡出來的東西,就開始有模有樣了。
就連幾個老媽子看了也誇:“小姐真是靈慧之人,才學這麽幾天就能繡得這麽精致了。”
她笑笑:“倒是寶珠教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