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沒有什麽心思
身後的宮女應了聲,接過裙子彎腰地說:“柳妃娘娘,請。”
醉藍擦著汗:“皇上,今兒個是秋千節,莫要生氣。”
弦掃了她一眼,也不說什麽,低頭一手把玩著暖暖的黑絲。
好一會,才輕輕地問暖暖:“是否你們心裏,都在猜測著朕心,揣摩著?”
暖暖訝異:“你怎生這麽問呢?”
“這裏的每個人,何不是各懷心思,她亦是,柳妃亦是,暖暖,你呢?”
暖暖搖頭:“我沒有什麽心思。”
他卻是歎息,黑眸裏有些失望,拍了拍她的肩頭:“朕去那邊看著,那舞,倒是特別了。”
是雲淨跳的舞,跳的是嘉雲那邊的舞,再融合了一些宮裏的舞技,跳起來是剛柔並濟,十分好看。
“貴妃娘娘。”一個宮女走近暖暖的身邊,輕聲地說:“貴妃娘娘吉祥。”
“何事?”暖暖輕問了一句。
“顧夫人托人送了信,讓奴婢給娘娘送來。”
暖暖四下看看,此時的妃嬪,大多都圍去看雲淨的舞了。
輕聲地說:“你隨我來。”站起來往外麵去走去,
幽靜的木槿花幽幽的清香,這邊靜得緊,輕風擺著嫣紅的木槿花,自在地舒張著枝葉。
拆開了信看,顧夫人就顧野受傷回到京城了,但是仍然昏迷不醒,希望暖暖求情讓禦醫出宮來給他看看。
他受傷了,他回到了京城,但是她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嚴重得緊,想必顧夫人不會這樣冒險托人給她送信。
“你認識顧夫人嗎?”暖暖輕淡地問那宮女。
宮女搖搖頭:“奴婢以前在宮裏見過顧夫人,顧夫人為人十分和善,幫奴婢的哥哥在宮裏找了份采買的事兒做,所以信才到奴婢的手裏。哥哥交到奴婢的手裏說事兒急,是什麽事兒,奴婢也是不知道的。”
“好,本妃知曉了。”
暖暖拔下頭上戴著的一枝平淡珠釵:“這事不要聲張出去了。”
“奴婢不敢收。”
“收下吧。”
宮女便收下,行個禮就下去了。
暖暖一臉濃愁,顧野受傷,她如何才能跟弦說出口,讓他派禦醫去看。
如果別人提起,也許沒有什麽,可如果是她提起,弦一定會想別的,他心思總是想得比較多。
有恍惚地離開了木槿花林,看著弦還在津津有味地瞧著雲淨跳舞,重重地歎口氣,怎生好,怎生好?
“娘娘你瞧,貴妃娘娘當真是對顧野還念念不忘呢,信,奴婢交到她手裏了,還有這個。”
素白的手拈起珠釵看著:“這好好收著,勢必有用。”
“暖暖。”弦看著她:“你怎麽了,怎生看你失魂落魄一樣?”
暖暖擠出笑意:“沒有什麽啊。”
他認真地看她,銳利的眼光讓她有些無處可躲,隻得推搪著說:“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曬得有些不舒服。”
他伸手摸摸她的臉:“不燙。”
“皇上。”她軟軟地叫。
“你說便是?”暖暖定是有心事的,他希望她能說出來。
有些期盼,他這麽寵著她,希望她心裏對他沒有任何的秘密。哪怕跟他說,她不喜歡他看別的宮妃跳舞,他亦也是會高興的。
“沒什麽事。”她還是笑笑。
弦心裏輕歎,仰頭看著雲淨說:“她跳舞好看麽?”
“好看啊。”
“在嘉雲,你去看過嗎?”
“有的。”
“顧野帶你去的嗎?”
“……。”暖暖不出聲了,看著他臉拉黑了起來,心裏輕歎,不想惹他生氣的。
“皇上,我有些不舒服,我……。”
“來人,送貴妃回宮。”他不等她說完,就先下了命令。
怎麽糾纏不休的人,卻是他,說忘記過去的人,還是他。他這麽介懷著,她如何才能將這事說出來,他一定一定會有別的想法的。
回到宮裏,想什麽也亂亂的,吃什麽也吃不下。
秋千節,本欲是熱鬧,可是她和柳妃的一下場一樣。
暖暖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他是不是在懷疑什麽,又匆匆跑上了那仿做的小閣,翻開了書,信還是安靜地夾在那兒,她做的記號,依然是那麽的齊整,應是沒有人碰過的。
取出了信,拿著火熠子吹亮了,才剛湊上去,看到那紙慢慢地翻卷,再泛黃變黑。
她曾經的那些記憶,那些勇敢,也要這樣成為灰燼麽。
不,紙往心口一按,手也燙痛了,一些暗火也滅了,攤開一看,幸好沒有燒到字。
地上落了些紙灰,蹲下去一點一點地掃淨再放在手心裏,從小窗扔了出去。
不做得仔細,總是有人在看的。
他太多疑了,太細心了。
將信上那些灰也都細細地弄了起,一字一字地看,還是字字紮眼兒的痛,顧野顧野,怎麽會讓自已受傷呢?
暖暖知道顧夫人,骨子裏也是有些清傲的,而且相當的理智賢惠,如果不是顧野真的嚴重,想必她不會這樣來求她的。
仰頭靠在門柱上,無比的難受。
如不是這個宮用宮牆圍起來,真想走出去,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回到弦的身邊。
一直就在小閣樓上呆到了傍晚,喉嚨裏沙沙地痛著,像有火在燃燒著一樣。
“暖暖。”弦進了來,看她坐在閣樓上麵,雙手支著下巴,卻瞧著天空的遠處,他不喜歡她這樣看,如籠中的小鳥。
暖暖回過神:“皇上,你來了。”
匆匆地就跑了下去:“怎麽這會兒過來了呢?”
“在看什麽呢,看得那麽入神。”他仰首望天:“什麽都沒有,你也不怕看得頭暈眼花的,吃午膳了沒有?”
她搖搖頭:“沒呢。”
“怎麽不吃。”
“不想吃。”
“又耍性子了是不是,暖暖,朕隻是跟你說了些重話,你也不喜歡那些場合,讓你早些回來焉不是更好。”他輕歎,雙手順她她有些淩亂的發:“好了,別生氣了。”
他其實還是很寵她的,她說出來,他應該會答應的。
可是可是,話如千斤重,如刺一般吞不得,說不出。
他目光炯炯:“暖暖,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我…我,弦你能不能……。”
“你這衣服是怎麽的了,居然燒破了。”弦一低頭就發現了暖暖胸口下的衣服有些燒破了,輕粉色的紗裙變得十分的難看,洞的邊緣還有些焦了,黃了。
暖暖低下頭就著他拉起的衣服年:“怎麽破了?”
“燒的?”
“好像是。”
“明明就是。”
暖暖一咬唇:“是,是燒的。”
“怎麽回事?”
“我在上麵玩火熠子,不小心可能碰到了衣服。”
弦一臉的狐疑:“玩火熠子,暖暖,你多大了。”
暖暖雙頰一鼓:“不管嘛,我回來,我生氣了,我就和以前一樣,玩玩,誰知道燒破了衣服。”
說謊心裏真難受,跳得又痛又急的。
麵對精明的他,她總是很累。
弦輕歎氣:“罷,朕也不是怪你,如果是不小心燒的,燒了便燒了,快去換身衣服,還沒有吃午膳的人等著晚膳把你撐得動不了。”
暖暖是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再追問下去,也幸好那些話沒有說出來。不然的話,現在他必定怒顏相向了。
她不喜歡吵架,一點也不喜歡。
進去讓宮女侍候著換了衣服,洗了臉出來。
看到他不在,便問宮女:“皇上呢?”
“皇上正在閣樓上呢,娘娘。”
暖暖心一驚,二步快一步就跑過去:“弦。”咚咚就上去了,看到他坐在窗台上看著晚香玉又笑笑:“你在幹什麽呢,怎麽跑上這裏來。”
弦拉回眼神,看著暖暖:“暖暖,你跑這般急作什麽呢,是不是這裏藏著你什麽秘密,不讓朕看到。”
她眼皮直跳,裝作平淡:“哪有的事,我餓了,弦,吃飯去吧。”
湯有些刺到了她嘴巴裏麵起的瘡,痛得她直縮氣。
弦皺了皺眉頭放下筷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張開嘴給朕看看。”
“隻是起了個口瘡,可能是體熱,你又不是禦醫,看什麽看呢?”
“朕讓你抬頭張嘴呢。”他霸道地說一聲。
暖暖就乖乖地張開嘴巴讓他看了,緋紅的嘴裏,幾個小泡泡泛白地排布著。
“火氣真不小啊,昨兒個都沒有的,暖暖,是不是有什麽焦心之事?”
“嗬嗬,我哪裏有什麽事啊,你想得太多了,我在宮裏有你在,就什麽事都沒有擔心過來了。”
他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說。
她心裏有話,不喜歡告訴他,是不信任他,多說什麽,隻會顯得他可笑而已。
這一晚,他沒有在相思宮裏休息。
第二天去給皇後請安,暖暖就看到了雲淨,如綻開的花兒一樣美,像她的姐姐啊。越發的豔麗,像是出了水的芙蓉一樣。
皇後拍著雲淨的手,軟言而說:“昨夜你侍候皇上辛苦了,本宮讓人燉了些補湯給你。”
“臣妾,謝謝皇後娘娘。”雲淨的臉,紅起來還是那麽的漂亮。
“貴妃。”皇後叫了她一聲。
暖暖抬頭,端正地說:“貴妃娘娘。”
“你精神不是很好,多休息些,要是倦怠著,早上就不用來請安了。”她說這話,慢悠悠的,沒有半分什麽諷刺的意思。
而且還生怕別人誤會一樣,咬著唇,很是惶恐不安。
暖暖一笑:“皇後娘娘的關心,臣妾知道了,隻是昨兒個頭有些痛,便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