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什麽事兒?
站起來出去,站得直直的,雙眼是那麽的篤然而又自信。
“暖暖,剛才你和誰說話?怎生看著臉生?”
暖暖笑著跳上了木欄上坐著,晃著雙腳說:“是秀女來見我。”
“哦,何事?”
“一些後宮的小事,你也要知道啊?”真怕他會問。
如果她瞎說得不對,他一查就知道她在說謊了。
幸好,他也不把這些事追問,而是拉了她的手說:“朕帶你去見煜王爺。”
“這,這好麽?”
“有什麽不好,後宮唯有你有份量。你總也是得學著這些的。”
煜王並不年輕,頭發很多都蒼白了,但精神卻是不錯的,多看了二眼暖暖,眼裏有一些歎息。
暖暖看不懂,煜王爺當年馳騁沙場她是知道的,也不過是四十出頭,竟然就蒼老得這麽快,歲月,當真是不饒人啊。
“本王聽太後娘娘說,皇上欲要廢除皇後。”
弦淡淡地說:“王叔倒是對宮裏的事情甚是關心,皇叔,這是朕的事。”
“可廢除皇後,卻不是小事,也不是區區後宮之事。”
他說話十分威嚴,哪怕是正眼看一眼,也會令人心生懼怕。
相傳煜王爺是先皇的表兄,但是能力很好,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是盛錦的護國王爺了。
先皇很是看重他,也相信他,先皇身體不好去得早,也把整個盛錦托給他助太後打理著。
盛錦能有今天,煜王爺的功勞不小。
但是最後他卻是從朝權鼎峰之上退下來,到了邊遠的地方去守著,幾乎就不上京城半步。
直到太後生病,弦得回了朝政,他又回來了。
暖暖不敢多言語什麽,怕是說錯了。
煜王爺似乎也不想太多管著弦的事,但是還是在問,叫他要三思而後行。廢後暖暖聽太後提了次,她想,弦真的要廢掉顧元霜的。
而誰為皇後呢,她不問他。
他是一個有打算的人,做什麽事都有他自已的決定,不需要她去多左右,也左右不得。
一頓宴,有些不歡而散。
他留在啟元殿裏,而她卻回去。
晚些去給太後娘娘請安,她端了藥上去,小心翼翼地前行著,柳妃出來腳下有些使壞,暖暖一個踉嗆,差點就往前撲了去,幸好她走得小心,但是不能避免的,還是讓藥汁濺上了衣服,弄濕了手。
“哎喲,臣妾真是不小心,貴妃娘娘可有傷著。”柳妃裝模作樣地問。
“無妨,不過這藥……。”她的指甲碰到了,隻怕要換過一碗。
劉公公這會兒叫了起來:“貴妃娘娘,快把藥送進去,可別讓太後娘娘久等,快去,快去。”
暖暖將要出口的話吞了下去,輕輕上去,將藥奉上給太後,太後看了她一眼說:“怎生走路的,藥都濺上衣服了。”
“是臣妾不小心。”
“下次別這麽不小心,起來吧。”
“是,太後娘娘。”暖暖起身。
她想,前些天的辛苦,沒有白費的,太後對她的成見,是真的少了。
出了去看到柳妃娘娘站在外麵半笑半冷淡地看著她,暖暖淡淡地說:“柳妃娘娘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本妃聽太後娘娘說,皇上要廢了顧元霜。”
暖暖輕淡地說:“這事兒本妃不知道,是皇上決定的事,後宮不得過問。”
“貴妃娘娘說得這麽清高,是真不知呢,還是裝著。”
“柳妃何以這般說?”
柳妃挑起秀眉,淡淡一笑:“本妃隻是想告訴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如果想坐上皇後的寶座,那隻是空想。”
“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是嗎?而且這些事,也不是本妃能插手相管的。”
柳妃歎口氣笑:“可惜啊,想當年常梅梅是多得皇上的寵愛,也一心想要陪伴他君側,奈何君心總是變得快,如今在你的身上,本妃似乎又看到了一個常梅梅。”
“柳妃娘娘。”暖暖聲音一冷:“你進宮的時間,比本妃還晚,本妃之事,不容你多言。”
倒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而且她一臉喜色,沒有了初初開始對她的恭敬,暖暖猜想,是不是弦要立顧元柳為後。
才廢了一個顧元霜,那麽快又立顧元柳嗎?這也是顧家一個有心機的主啊。
柳妃抿嘴笑道:“入宮早晚又能如何,要看的是,誰高誰低,如今本妃還是遵稱你一聲貴妃。”別的她便不說了,一臉的高傲讓暖暖看了很是不舒服。
不與她多言,回到相思宮宮女說皇上今晚不過到相思宮裏,她便早早就睡下。
半夜宮裏喧鬧至極,宮女有些焦急地喚著她。
暖暖騰地坐起身,有些不好的預感:“什麽事兒?”
“貴妃娘娘,太後娘娘出事兒了,皇上傳召你到永寧宮裏去。”
“現在嗎?”現在應該才是子夜吧。
“就是現在,公公都在外麵等著。”
她隻好爬起身,讓人匆匆地梳洗了一番就出去。
子夜的風很涼很涼,弦讓她坐了車輦來,抬頭仰望星星,也有些寂冷寂冷的。
永寧宮裏燈火通明,一進去就發現弦在廊上等著她了,扶著她下了車輦,然後牽著她的手往裏麵走。
暖暖擔心地問:“弦,太後娘娘是不是現在很嚴重?”
他不說話,隻是將她的手扣得更緊。
景在裏麵,禦醫在裏麵,弦握住暖暖的手就在外麵等著。
他神色很嚴肅地問:“暖暖,晚上是你奉藥給太後的是不是?”
暖暖看著他的臉色,心裏生起了一些懼,有些慌亂地說:“弦,是不是我又惹禍了。”
這樣的口氣,叫他怎生責怪得起。
暖暖在這個宮裏,畢竟是單純得可以。
“我晚上是過來給太後娘娘請安,然後奉藥進去,但是藥,是公公們給我的。”
“別急,有朕在呢。”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肩:“隻是今晚,隻怕你要受些苦了。”
“我沒有,隻要你相信我,受什麽苦我也是願意的。”
不用多問,反正他要相信她,要護著她,為她查個清楚,那麽現在受苦,她不是不願意。
弦有些不舍地撫了撫她的臉:“朕的暖暖啊,這個宮裏便是這樣,樹欲而風不止,你還沒有學會太多,但是暖暖,你後悔了麽?”
暖暖搖搖頭:“不,我沒有後悔。”
“朕很高興。”他說得小聲。
將她的手握緊了再握緊了,再不得已地輕歎:“暖暖,去園子裏跪著吧,朕一定會相信你,也護著你的。”
暖暖點點頭,很聽話地就去外麵跪著了。
直到天色快亮,情況才算是穩定下來。
太後的藥有人下了毒,讓她喝下才一會就承受不住上吐下泄的,如不是禦醫來給太後診治發現得早,那些毒今晚就會要了太後的性命。
這樣的事,不管誰有糾纏進去,都會處死。
是暖暖今晚奉的藥,弦徹底不眠地讓人把所有相關的人都找來,也不讓刑部的人參與,親自審問。
每一個都沒有問題,禦醫診出來,說太後中的毒裏麵,還有一種染指甲的香料,想必是不小心碰到的,那種香料很恰巧就是相思宮裏給暖暖染指甲的香料。
弦知道有人欲要拖暖暖下水,暖暖也沒有那些毒料,也心思單純得緊。
一怒將相思宮裏的人都抓了來。
前前後後抓了十多個宮女,全都抓進了天牢關著,不管是誰,他不想去查得太明確,這件事情為的就是讓他不能立暖暖為後。
他心裏明鏡似的清楚,刑部那邊的人也是個個是人精,於是永寧宮裏一個年老宮女認了,說是受了人指使,將相思宮給貴妃娘娘染指甲的香料和著毒一塊兒混入藥裏,但是是誰指使,卻沒有機會說出來就一頭撞死了,如此的壯烈,卻是達到了一些人的目的。
弦讓人去扶了暖暖起來,進去給太後陪罪,太後訓斥了暖暖一番,讓她去禮佛一個月清心靜安。
這事,便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她很委屈,但是她跟他說過不後悔,事事他還維護著她,便不再多想自已的心情了,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去啟元殿。
一路上他陰著一張臉,半句話也不說。
暖暖小心翼翼地道歉:“弦,對不起。”
“該道歉的人,不是你。”
“我也太笨拙了。”
“別說這些,朕心裏都清楚著呢,不讓朕廢後,朕倒是偏心要廢。”他眼裏的冷意,讓她想到了寒冬裏的冰雪,那年的冬天,他冷狠起來,也讓她吃透了苦頭。
天色也亮了,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休息,隻能坐下來,暖暖吹涼了些公公送上來的香茗遞給他喝。
然後轉到他的背後去,給他揉捏著僵硬的肩頭,輕聲地說:“以後我再也不染指甲了。”
總以為做了貴妃,很多事也隨得規矩去,唉,惹出這些事,還讓他生氣,她真不想。
他拉住她的手,讓她貼在他的背上。
“暖暖,朕不是你生你的氣,朕是生氣。”
“我知道。”
“你想染就染,不想染就不用染,隨得你便是,出這些事,也不是你所想的,朕知道你也是很難受,乖,別想太多,在啟元殿裏休息一會,朕下朝回來看你。”
她點點頭,很乖很乖地看著他。
看得他有些不忍心了:“好好睡一會。”
咧開唇一笑:“知道的啦,你快去上朝吧,我等你回來。”
在他床上怎麽也睡不安實,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