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雨露均澤
“皇上不是在貴妃娘娘的相思宮嗎？上麵說皇上今晚上宿相思宮……。”他意識到錯了，越來越是小聲，什麽也聽不見。
這個公公不會騙人，暖暖一聽便是知道。
原來他沒有回來，但是他對別人說夜宿相思宮。
“娘娘。”宮女輕聲地說：“也許皇上去永寧宮那邊請安，一會就回啟元殿。”
隻覺得心裏有著悶悶的痛，卻是忍著，打起笑說：“是啊，皇上是個孝順的皇上，我們先回相思宮吧！”
出來的時候，並不想勞師動眾，隻有幾個貼身的宮女提二盞宮燈過來。出了啟元殿沒有多遠的大道上，一行人提著燈籠，抬著東西往前走。暖暖聽到公公催促的聲音：“快些，別讓皇上久等了，這罪，你們吃得起嗎？皇上和常昭儀都等著用膳。”
“娘娘。”宮女輕聲地喚了一聲。
暖暖輕輕一笑：“沒事，走吧，別從大道走，走小道去聞聞荷香吧，采幾朵含苞的，明兒個早就能開得滿房都清香。”
他何必這樣呢，她知道今天常梅梅封為昭儀。
他要去，就大大方方地去，卻說回啟元殿去看奏折，卻說多事。
心裏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他說他心裏隻有她一個的，如果是別的妃子，她可以理解，畢竟後宮三千粉黛，她不能獨占了他。
太後也跟她說過了，後宮要雨露均澤，才能平靜。
她想，她不太懂，但是她可以努力試著去懂。
常梅梅不一樣，常梅梅是弦最開始喜歡的人，常梅梅還為他生過一個公主，而且這一次的封昭儀，誰不知道，那分明就是安撫常梅梅。
他怎麽看呢，他究竟是相信她，還是相信常梅梅。
心裏糾結，有些恨恨的。宮女采了含苞的蓮骨朵兒，她拿在手裏，指甲掐進了微刺的蓮莖上。
回到相思宮，聞著那香味濃濃的晚香玉，心裏還是很難受，叫宮女不必上來侍候著，踏上了晚香玉裏麵的小閣樓，和她在洛城一模一樣的小閣樓。
不可否認他的用心，但是不舒服，卻又是那麽的真切。
半夜的雨，下得轟轟烈烈，宮女說要過二天下雨，但是這雨卻是等不了二天就下得急急的，開了窗看著，雨氣之蒙的後宮，如此的安靜。
趴在窗台邊，竟就沉睡了去。
早上宮女上來給她梳洗，還是依著禮數去給太後請安，太後的身體不好，就連他也改了性子，越發的孝敬起來了。
太後讓她侍候著梳洗，溫溫和和的，但是梳洗完畢之後，她卻衣服讓涼水幾乎濡了個濕。
外麵的人說皇上下朝了，於是太後就讓暖暖去側室換衣服，等暖暖換了衣服出來，外麵的要說皇上和常昭儀，柳妃去永秀宮裏了。
太後讓她在永寧宮裏又多呆了一會才讓她離開，那已經是日頭曬得緊，宮女打著傘擋著日頭去永秀宮。
一身衣服又濕了個透，妝也亂了。
宮女說：“娘娘，要不奴婢現在回相思宮裏去給娘娘取衣服過來。”
她搖搖頭：“不必了，你們也是一身的汗，皇上和柳妃在裏麵，遲些去了不太好。”
雙手理理發，她從不在乎，如果他在乎的是外貌，那她又能改變什麽。
很是安靜，喬公公在外麵迎著，急急地說：“貴妃娘娘，你怎麽這麽遲才到，皇上都問了好幾次了。”
“有些曬。”她說著抹了汗進去。
喬公公引了她進去，暖暖行禮才抬起頭。
柳妃坐在他的左側，常梅梅坐在他的右側，她一時之間不知要往前，還是要去哪兒？
弦也意識到了，站了起來：“暖暖，你怎生才來呢，怎麽曬得臉這麽紅？”
“剛才日頭大。”
“永寧宮裏的宮女說，你一早就去請安了，也不知去哪貪玩了，這麽晚才來，快坐下來。”
喬公公還是端了椅子來，就放在弦的左側，柳妃笑著往下麵移了移，才坐下，弦就用巾子給她細細地抹著臉，眼裏有著心疼：“這麽熱，也不必趕這麽急，多晚朕都等你的。”
她淡淡一知：“皇上，臣妾是妃，皇上是君，怎麽能讓皇上等臣妾呢？”
“朕願意。”他擄她的發：“下次別趕這麽急了，早些來不就好了。”
“嗯，皇上，要不現在讓秀女上來。”
“別急，先喝些水，涼涼先。”示意宮女上來，給暖暖扇涼。
這麽的溫柔體貼，讓柳妃與常梅梅看在眼裏，嫉恨得心都痛了起來。
還是這樣的他，暖暖覺得有那麽點的陌生。
他拉拉暖暖的衣服，發現濕得緊，伸手去摸摸她的脖子，摸到一手的汗。眉頭皺了皺：“去換了衣服先。”
“沒關係的。”
“去換，必須換，會著涼的。”都濕了衣服，還這麽倔強。
“可是沒有衣服。”
“哪有沒有的事，喬公公，你去取衣服來，乖，讓宮女帶你去洗洗先，朕可不想你生病。清清爽爽再過來，一會讓人做些龍眼冰來給你吃。”
她心裏，幾乎又是暖流。
他的一言一行，總是可以輕易地影響她了。
他做什麽，可以讓她心情不好，可以讓她又感動起來了。
宮女引了她去小室，嬤嬤讓人備好了溫水讓暖暖淨身，匆匆洗過擦淨，穿上新的裏衣便有宮女扇風，等著喬公公將新衣取來。
陌生的小宮女奉上茶，垂手立在一邊。
暖暖接過輕喝一口，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啊，她在嘉雲最愛喝的茶，她泡給姐夫喝的茶。
忍不住抬眼看那陌生的小宮娥，她眨眨眼睛輕笑。
暖暖放下茶，不動聲色地說：“你們都下去吧。”
“是，娘娘。”
她獨喚了那小宮娥：“你留下，給我梳梳發。”
身邊的宮女隻以為是娘娘還是不高興，畢竟昨晚的事，她們也是知道的。退了下去就守在門口等著衣服送過來。
“這茶，味道不錯。”
小宮女抿嘴一笑：“謝謝貴妃娘娘誇獎，這是雲小姐讓奴婢特地送上來的。”
果然真的是有事的，暖暖心裏輕歎口氣，又問：“雲小姐是誰？”
“貴妃娘娘見了就知道了，不過雲小姐卻不在選秀的名冊裏？”
“如何說？”且聽她說完，也想想也不遲。
小宮女低聲地說：“今年皇上選秀，隻選幾個，小姐運氣不好，但是還是堅持從嘉雲到了京城。”
哪怕是失望，也要費盡心思，也想要進宮，也想要選上。
她明白的，這些天多的是人想送東西給她，讓她開個方便之門，但是皇上說不想選得太多，他也就隨意挑了幾個在朝政上有些關係的千金小姐入宮，名額，也是她定的，她知道得清楚。
“雲小姐托奴婢，一定要給貴妃娘娘看一封信。”
暖暖伸出手，小宮女畢恭畢敬地遞上。
她倒是想看看，那個雲小姐有什麽本事，要進宮。
她早就跟嬤嬤說了，秀女也就定那幾個，別的讓她們不必再折騰進宮，注定是失望，沒必要多費周章。
這世上便是，有些人削尖腦袋想入宮，但是有些人卻是想盡法子要出宮，人，果然總是不一樣的。
拆開了信卻有些顫抖，那字哪裏是女子寫的，分明就是顧野的字跡。
上麵隻寫了幾個字：
暖暖，雲淨想入宮，勞你幫些忙。然後沒有落款，沒有名字。
但是那字，那一筆一劃，暖暖都記得清楚，這是顧野寫的。
心裏的激動一波又一波，細細地將信折好，放在腰間。
抬頭看那小宮女：“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去告知雲小姐一聲，她會入宮的。”
弦不會在乎多一個，少一個秀女的。
小宮女喜笑顏開：“奴婢謝謝貴妃娘娘。”
一會兒宮女將衣服送了進來，上好的衣料，簇新的衣裙穿上身，格外的好看，他的欣賞能力，總是那麽的好，知道她什麽優點，小腰襯得越發的細，但是不會顯胸，他有時候氣度小，隻有他才可以看，不許別人多看二眼的，隔著衣服也不許。
出了去宮女扶著再去正殿，弦看著一身清爽的她，展顏一笑：“這才好，快坐下，龍眼冰快化了。”
他就是故意的，都沒有放多少冰，說吃冰多對身體不好。早早讓人端上來現在都化得看不到了，但是喝到心口，還是涼涼的，龍眼的甜清爽不膩，她十分喜歡。
“皇上，是否開始？”公公詢問。
他說：“好。”
太後皇後不管事兒了，這些便是她們做，都是不懂，都是第一次坐在這裏。
公公唱了名，然後五人上來站一排，暖暖知曉前二次都是定下的，後麵的便是走走過場了。
當公公叫到雲淨名字的時候，暖暖睜大了眼看著，幾個女人一起上前，當中一個是如此如此的眼熟，幾乎就和青離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那眉，那眼，那下巴，甚至是眼神，甚至是身高，都幾乎一樣。
如不是親眼所見，暖暖怎麽相信世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
她盈盈一行禮：“民女雲淨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必多禮。”暖暖淡聲地說：“抬起頭來，讓本妃看看。”
抬起臉，那水蒙蒙的眸子，如溫柔的水。
就是這樣的眼睛，最是讓顧野喜歡，他寫信給姐姐，說看到她的眼睛，很喜歡。當時姐姐冷哼一聲，將信給丟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