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怎麽了?
“怎麽了?是不是不習慣,還是不舒服?”
她隻是笑,也不吭聲。
端了棋子就往一邊走,他眉頭皺了皺拉住她:“暖暖,朕跟你說話呢?”
她取了紙竹,沾了墨寫:不想說話。
弦心裏頓時通透,輕笑地將她摟住:“你這是跟朕生氣麽?朕不讓她們在你跟前說話,就是怕她們碎嘴亂說些,到時惹得你不開心。朕記得在夏宮裏你也不愛說話的。”
是啊,她不愛說,但是這樣的方式,下令宮女不許和她說話,對不起,她討厭。
她還是不說話,也不吭聲,坐得端正。
“暖暖,你再這樣朕可生氣了。”
隻管生,她現在也是氣嗆得緊。
“杜暖暖?”他聲音拉得長長的。
她說倒是說了,鼻腔裏哼了聲。
他也不說什麽了,也不哄她了,轉身就踏了出去。
外麵守著的人一看到皇上出來,馬上就行禮:“恭送皇上。”
走了也罷,總算是心裏出了些氣了。
昨兒個沒有睡,現在起了睡意索性就躺上榻上,淡淡的風送來了香,沒多大一會就睡著了。
弦再倒回來,有些歎息,終究還是心裏還是放不下。
讓喬公公取了些時令果子現轉回相思宮,夕陽淡淡的光色染得一宮有著一種不真實的美。
火燒這宮的時候,那時心裏是決絕,是無邊的恨和空落。
恨了多久就孤獨了多久,一種感情是連梅梅也無法給予他的,超出了他所想的喜歡與獨占,當知道她的消息,還有什麽能阻止他去將她接回來。
他不想她和別人說話,這樣她就會天天盼著他來,用心來相對他。
可是一向不怎麽愛說話的暖暖,卻是生氣了。
放不下啊,擔心她不吃飯。
進了去可是這冤家,卻睡得呼呼作響的,他看了又是歎息又是無奈。
被子是嫌熱不蓋,踢在一邊,小手還是不安一樣會抓成拳,臉卻是睡得那麽的香,路上不慎有些風寒,微微的鼾息聲,但是就是這聲音,多真切。
好吧!這路他錯了,不應該禁止宮女和她說話的,她不高興,他便就不這樣做。
半夜的花香喚醒了她,當真是香得令人不忍睡去啊,暖暖睜開眼睛,身上蓋著長毛毯子,過到暖了,怕不得總是覺得有些熱。
輕輕地掀開了毯子,輕透的紗帳外麵宮女已經笑盈盈地在侍候。
“娘娘。”
居然喚了一聲,暖暖微微一怔。
她們不是禁止和她說話的嗎?這會兒怎麽說了呢?
“娘娘,皇上下旨,讓奴婢們要和娘娘好好說話。”
暖暖忍不住一笑,他倒是下旨了。
以他的性子,這一次真是不同了,改得太快了。
“娘娘是否用些膳?皇上交代奴婢們都得準備好。”
她搖頭笑:“不用了。”
“娘娘還是用些,要是皇上知道會懲罰奴婢們的。”
“那,隨便吃一點吧。”
端上的是燕窩粥,做得特別的好吃,一不小心竟然就吃完了一整碗。
“娘娘,是否再用些別的?”
“不用了,這花開得甚是香,我去看看。”
“那娘娘多穿件衣服,夜來風涼。”
披了衣服出去,在宮燈下看晚香玉,那是一個美啊,香氣似乎都可以用眼睛來看到,潔白的花瓣兒在月光和燈光下,格外的柔美。
“娘娘,這些晚香玉也種了好幾個月了,這個時候是開花的季節,最是漂亮了,白天卻是不比晚上來得香的。”
晚香玉是晚上才開花,一開花就香,我早就知。
“娘娘,你看這中間的相思宮,很特別的。”
“明兒個再看吧。”時辰並不早了。
回去小睡一會就天亮,弦並沒有讓她照著規矩去請安,隻是讓人告訴她,她現在腳傷還未好,好生在相思宮裏休養著。
用了早膳終究還是對那晚香玉中間用竹欄圍起來的閣樓起了興趣,讓宮女扶了去看。
小心翼翼地穿過晚香玉鋪著的碎石小道,踏進那竹欄看到那閣樓初始的樣子,卻是心裏無比的驚歎。
這不是她在洛城住的小閣樓嗎? 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推開宮女,匆匆地上了樓閣,抹手是一樣,都是梨花木,就是階梯也是一樣,不多一級也不少一級。
匆匆進去,裏麵的房間,裏麵的布置,樣樣哪會不眼熟。
宮女在一邊輕聲地說:“上次皇上放火燒了這裏的一切,可是沒有過幾天就馬上讓人重修了,務必要什麽都一樣,就連鋪在桌上的布,也是特地在洛城找了許久的。”
“朕還讓人燒了個洞。”清亮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宮女趕緊行禮,他站在門口,外麵的光華都擋了起,堵在他的身後卻是為了襯托他一般,那般那般耀眼得不可正視。
“來。”他上前去拉她的手:“朕帶你看看,這梳子梳頭發真是不錯。”
她的桃木小梳,就連刻的手工也是一樣。
到底是有心思,若不然他怎生的熟悉。
他拿起梳子輕梳她的發,看著她紅撲撲的臉甚是滿意:“這會是休息好了,真好,看起來很漂亮。”
“你……。”
“來,你的小玩意兒都是藏在這個箱子裏的。”
他去窗邊的桌上翻弄:“讓朕好好瞧瞧你們女兒家都玩些什麽?”暖暖從後麵抱著他的腰,小臉在他背上輕蹭:“皇上,你不要對我太好,我會不安。”
他回頭擁住她:“傻了是不是,以後不會再做些讓你不開心的事了,以後你想跟宮女聊什麽都行,你身邊的宮女,不管你想知些什麽,都是個中高手。”
“皇上。”她仰起頭。
他笑:“什麽?”
“會好多久?”
“很久很久。”
她也笑了,好吧,就好一年足矣,她也知足了。
暖暖收到的第一份恭賀禮物,竟然是顧元柳送來的,她努力地想了想,這才想起那個低收順眼柔和的女子。
送的是精致的小繡扇,昂貴的紫檀木骨,輕薄的如蝶翅的絲麵,最讓人驚奇的是這麽輕薄的絲,還是繡的雙麵繡,一副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美得挑不出任何一絲的毛病。
送來扇子的宮女說這上麵的絲繡是顧元柳親自繡上去的,說話的語氣那是一個謙卑。
暖暖謝過她,她身邊的宮女捧來銀子打賞送扇子來的宮女,然後又替她送了些東西給顧元柳。
弦真的是細心,讓她對這些事可以完全不用去操心,宮女打理得比她還要玲瓏百倍。
暖暖執起扇子扇扇風,徐徐的淡香從扇中而來,心中甚是喜愛。
顧元柳真的是好手藝啊,這麽厲害的刺繡讓她歎為觀止。
“暖暖,在看什麽呢?”弦進了相思宮裏,就看到她低頭看什麽,看得很認真,就連他進來擋住了光她亦也不知。
聽得聲音暖暖抬頭軟柔一笑:“皇上,你過來了。”
“看什麽,讓朕也看看。”
她便將繡扇遞到他跟前:“好看不。”
“誰送你的?”
“顧昭儀送來的。”
“哦。”他淡淡地看一眼:“不過是扇子。”
“顧昭儀的繡功可真是厲害,我打小就粗手笨腳的,也做不來這些。”
他笑笑,將扇子擱在一邊:“你若喜歡,可以到繡宮裏去看,那兒繡娘繡出來的一些東西也是不錯的,若是學學,往後為朕做一些小東西,朕會更開心。”
她抿嘴而笑:“我可沒有那個耐心。”
“懶。”他寵溺地親親她的臉頰,看她臉紅如醉,垂下眸子柔若春水,心中生起更多的憐意:“暖暖,讓朕看看你膝蓋好得如何了?”
她心中一顫,似乎知道他的一些目的,輕巧地說:“好得也不錯,就是不能多走路,會痛。”
他低下身去,將她的裙擺撩起再將寬大的褲管拉起來,隻消這麽幾日精心的護理,她的腳又白嫩得如梨花一樣,膝蓋上的紅腫早就消下去了,那時擦傷的口子卻還是清皙可見。
“好生再養幾天就好了,別走太多路可曉得。”
她點頭,乖得像孩子一樣:“知道。”
“暖暖,教朕下棋吧!”
她也笑:“好啊。”
便叫宮女取了棋來,她給他耐心地講解著,他是懂些,隻是不精通,她小心翼翼地挑出一些東西來說,怕是他不耐煩,又怕是他聽膩,講的又不能太深奧,就怕是他不懂。
她想得辛苦,他聽得也是辛苦,隻是彼此的臉上卻還是帶著笑容的。
開始下棋的時候,她也是下得很慢,等著他下,然後走向,目的都一一向他說。
弦有些不耐了,放下了棋子:“倒真是累,竟然就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暖暖示意宮女給他敲敲背,宮女還沒有上來弦已是站起來:“中午吃多些,朕還有些事要去處理,過二天再來看你。”
走出相思宮再回頭,他看著宮女扶著她進去,她連看著他多走一會都不想,得到她的人,似乎離她的心很遙遠。
這樣的情愛多無趣,多俗氣,後宮隨便任何一個妃子都可以代替她,甚而是做得比她還好。
他擁有她,離得這麽近,可是又隔得那麽的遠,杜暖暖,你的心藏得有幾分的深?
休養了好些天,她如今榮為貴妃,定是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
忽如其來的被封為貴妃,怎麽的不讓六宮寂靜。皇上還沒有立後,太後的意思是讓皇上立元霜為後,如此這般立了,可皇後呢,卻又不中用起來,知曉皇上討厭極了她,索性也就不管宮裏的大小事,一意清心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