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刺刺的痛
她不敢直視暖暖的眼睛，她的妹妹太聰明了，縱使表麵上什麽也不說，可是很快她就會想出來的。她這做姐姐的，當真是自私啊，可是人總是會想要活著，才能想更多的東西，包括親情。
暖暖坐起身子：“不會的，暖暖很開心姐姐還活著。可是暖暖想不到姐姐竟然會在契丹。”其實，心是好痛好痛的。
杜青離水眸裏的淚滑下：“姐姐日夜都在自責，能聽到你這麽說，姐姐真的覺得好開心。暖暖，我們都是弱女子，我們隻有靠男人來保護我們自已，太後是盛錦的虎狼，在盛錦不管誰也保不了我們，唯有強大的契丹才可以的，大王對我不錯，我想接你過來，求了好些時候，大王不忍我難受也讓耶律二王子想法子把你帶來契丹。”
暖暖很冷靜地問她：“姐姐，你不恨契丹了嗎？”太多的情感現在複雜地糾結著，千頭萬緒竟然覺得頗是無力。
姐姐眼裏的那些驚愕，如受驚的白兔一般，暖暖抓住她的手，著急地說：“姐姐，你忘了咱們娘的死，都是契丹人害的。你忘了我們是盛錦人，生是盛錦的人，死是盛錦的鬼，這都是娘教我們的，你忘了嗎？”
她低下頭有些無力地說：“妹妹，你聽我說，沒有什麽仇恨是永遠的，我們得活著，誰願意離開自已的家鄉呢，可是太後對我們的恨，我們不知道嗎？盛錦，誰能保護得了我們，別傻了，太固執隻會讓自已吃更多的苦頭，如果能活著我怎麽會離開盛錦呢？在契丹還不錯的，並不如我們想的那以野蠻，血腥，耶律王子對我很好，有求必應，也很照顧我，嗬護我，而且我們……。”她臉上浮起一抹嬌羞，軟聲地說：“暖暖，你就要做姨娘了。”
暖暖真的很震驚，不敢置信這些是真的。
她的姐姐變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為她守著的那個人呢？
“姐姐，顧野呢？”
“他啊！”青離淡淡一笑，美麗的臉浮著一些淡然，美得令人窒息：“我和他是沒緣沒份的人。”
暖暖很是心疼，怎麽沒緣沒份呢？顧野都親自來迎接姐姐，那以往她和顧野之間的信，又算是什麽？
她想到那個頂天立地的男，真的覺得好心疼。
青離再繼續說：“我隻知道耶律大王對我很好，這就足矣了，顧野隻是一個無關的人，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討論他了，若是讓大王聽到，倒也不是怎麽好的。”
真可笑啊，姐姐說連提也不要再提了，可否知道顧野怎麽說，一生一世隻娶杜青離，生是他妻，死亦是他妻，他一輩子不娶就是為了她。
姐姐怎麽對她，她真的無所謂，可怎麽能這樣對顧野呢。
合上眼，心口都是刺刺的痛。
“暖暖，你沒事吧？姐姐讓禦醫來看看。”
她搖搖頭：“我沒事。”
是她變了，還是一直不了解姐姐，亦還是她從來都不明白過姐姐想些什麽？
“顧野是一個好人。”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
想起他，不爭氣的眼淚就怎麽也止不住。
杜青離取出帕子給她：“好人又怎麽樣，保護不了我們的。暖暖，你不要怪姐姐自私，每個女人都想嫁一個好的男人，能寵著自已，能給自已平穩而又不錯的生活，他隻是一個沙場上的將軍，在刀口上過活，今天也不知明天怎麽樣，到時候要我一個弱女子去撐起什麽？我也勸過他幾次，他無意於什麽，那便罷，我再也沒有說他了，以前的杜青離死了，杜暖暖也死了，便把盛錦的人和事都忘了，在契丹我們可以重新生活，可以過得很好，衣食無憂，什麽也不用擔心了。”
暖暖輕歎氣，清亮的眸子帶著堅定：“姐姐，我見到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可是我不會在契丹的，我定是要回去的。”
姐姐欠他的，就讓她來還。
顧野的深情與固執，她不想說出來，覺得這是委屈了顧野。
這個決定讓杜青離有些愕然，沉默了一會，才輕聲地說：“暖暖你是不是還是不可以原諒姐姐，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日夜都想把你接到契丹來，從來都不敢忘了。”
暖暖搖頭：“不是的，姐姐，暖暖也長大了，也可以自已過自已的生活了，暖暖不喜歡契丹。”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而且盛錦，也還有她牽掛的人，顧野，以及那個傷她又寵愛她的弦。
“姐姐知道你在宮裏頭，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頭，暖暖，我們就在這裏重新開始，沒有人會知道你的過去，你的身份的，姐姐可以求大王給你一個不錯的身份，到時候嫁一個如意郎君……。”
“姐姐，不要再說了。”她聲音有些大地喝止。看著姐姐的震驚又歎息，放輕了聲音：“姐姐，別再說了，暖暖有暖暖自已的決定，你在這裏過得好，暖暖比誰都高興，暖暖不喜歡契丹，暖暖討厭契丹，但是姐姐的人生是姐姐的，暖暖不會強求於姐姐回與不回。”何必多說呢，姐姐的心裏已經沒有顧野了，多說出來，隻會委屈了顧野而已。
“那你是不給姐姐一個改過的機會嗎？”青離也不好再說什麽，曾經最親密的妹妹，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姐姐你沒有錯，何須改錯呢？暖暖知道你要救暖暖到這來，也費盡了很多心思，來這兒我也隻是想看看姐姐是不是活。不管在哪裏，我們都是姐妹的。”握住她的手：“我要回盛錦。”
回到顧野那兒，姐姐欠他的，讓她來還吧。
杜青離精神不太好，宮女進來讓她去休息會，免得傷了腹裏的胎兒，宮女倒了杯水給暖暖道：“我們王妃為了你，可也真是費了不少神的，天天求著二王子，拉下了多少的身段，你不應該傷害我們王妃。”
暖暖淡淡地說：“姐姐有你這樣的人照顧著，我倒也是放心了，我不是契丹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宮女有些生氣了：“你真是不知好歹，王妃可說你們在盛錦不能活的，為什麽還要回到那個地方去，盛錦給你什麽樣的生活，契丹一定會給你十倍。”
“可以的。”為什麽不能活呢，姐姐隻是為自已的懦弱和一些事找一個借口。而她不必，她不會逃避這些事，也並不是就會覺得姐姐是錯。
是人，都會有錯，她亦也是，若不然宮裏頭的那個人怎麽會恨她入骨呢，說不要再見到她。
想去弦，心思有些複雜，收斂了心神低頭喝水。
暖暖去意已決，杜青離怎麽也挽留不下，畢竟心裏也有些愧疚，便答應等她身體好些了就讓她回去。
暖暖休息了二天，覺得精神回來了一些，便說要回去。
也第一次見到了姐姐所謂的良人，契丹的大王子，很是的沉穩的一個人，銳氣與霸氣還不如耶律風，而且有些顯老，他和顧野站在一起，絕對沒有任何光采的，但是他對姐姐還算是不錯，噓寒問暖的。
“聽青離說，你要回到盛錦去，你可真的是想清楚了？”
暖暖垂下眸子：“我想得很清楚，以後就請你多照顧著我姐姐了。”
“暖暖，他是契丹的大王。”青離眼裏有些哀求，希望暖暖對耶律大王更恭敬一些。
可是暖暖卻不放在眼裏，她對契丹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好感，怎麽會對他們卑躬屈膝的。
杜青離又軟聲地說：“大王，暖暖就是這個樣子，大王還請別生氣。”
“大哥。”簾子一掀，一身錦白衣服的耶律風進來，調侃地說：“這個杜暖暖倒是有著我們契丹男人身上的傲骨。”
“嗯，風。”那大王也不多說。
“你真要回去？”耶律風皺著眉頭她。
暖暖點頭：“千真萬確。”
“本王真是白救你了，罷，王嫂啊，可以給我煮些茶嗎？”
青離笑著應允：“當然可以。大王和二王子先稍待會。”
“王嫂煮的茶就是不錯。”耶律風拍拍馬屁，待到杜青離離開，對著欲出去的杜暖暖說：“景王可還在嘉雲，你這是去送死，有什麽是你放不下的，你說，本王馬上給你弄過來。”
暖暖挑起秀眉：“與你無關。”說完也不瞧他一眼便跨了出去。
“你。”這把耶律風氣得夠嗆的：“大哥你看，這個杜暖暖真的是太不知好歹了，不感激本王也就算了，還這麽氣人，真想擰下她的脖子。”
耶律褚一笑：“小女兒的脾氣，是有點像我們契丹的男人，不怕死。”
“哈，哥，我就不懂了，盛錦有什麽好，我去的時候她過得可淒慘了。走的時候還得罪了盛錦的皇上呢，我估計她回去，十死無一生。她腦子裏在想什麽啊？”他一手支著下巴，認真地想著。
耶律褚一拍他的肩頭：“可真別多想，你總想看透她，看透了你也就完了。”
“哈，哥你可別嚇我，這樣的女人，我敬謝不敏，一點也不可愛。”
“那就別想，反正你也盡了責了，坐下吧，談談你查到的嘉雲兵力主將分布。”
忽然不想跟姐姐告別了，不想看到她的眼淚還有她眼裏藏不住的內疚，她最愛的姐姐啊，以前是她的天，倚著姐姐就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可以放肆地做自已，很多的情感壓著，不能說，不能露出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