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會一直對你好
“暖暖。”她聽到他大聲呼叫她的名字,聲音不若以往那般的自信,甚至是帶著些許驚惶的。
暖暖在人群裏舉起一隻手:“我在這裏。”
弦提到嗓子口的心放了下來,快步地上前去擠開人群將暖暖拉出來,一手還執著自個挑選的花,送到暖暖的麵前:“好看不?”
她點點頭,從他的手裏接過花才發現他握過的地方十分的暖和,弦手心冒出的淚暗裏在衣服裏拭去:“都問過了,不會很濃的花香。”
她低頭看著花,十分的鮮豔絢麗,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像是幻像一樣,她不知道她是誰,她不清楚他是誰。
直到他拉著她又擠入人群裏去,後麵的人又不小心踢了她一腳,她痛得停頓了一會,他關切地低頭問:“怎麽了?”
她笑笑:“沒事。”
燈籠真漂亮,她看得目不轉睛的,香氣撲騰的食物讓她流口水,她扯一下他的手,暗示他停下來,可他卻裝作不知道一樣。
“嗯,你說那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香啊?”
他不語,暖暖偏頭看著又說:“一個個小碗裝著,是綠豆還是紅豆?是甜的還是鹹的呢?怎麽那麽多孩子爭著吃啊?”
他還是不吭聲,暖暖拉住他不走了,直接地說:“我想要吃那個東西?”
他心裏笑翻了天,低頭看著那雙清亮的眸子,若不是麵具摭著也許雙頰還是氣鼓鼓的,一個有生命有性子有活力的暖暖。
他是不想她吃壞肚子,這路邊的東西可沒個什麽保證的,但是在她身上他的原則統統都是放屁。
他伸手去解她腦後的麵具繩索:“隻許吃二個缽仔糕,一個甜的,一個鹹的。”
麵具落下,那是一張笑得很開心的容顏,樂嗬嗬地跑過去就連著說了幾樣:“每一種顏色的缽仔糕我都要二個。”
他無奈地搖頭,小販用竹簽給挑起來給她,她一手還拿著花感覺不方便,回頭朝他笑道:“你拿著,一會再給我。”
他想這個時候的暖暖,在一片香氣與燈火裏的暖暖,絕色得無人能比得上。
買得多了她吃不完,真有些膩,香芋的她喜歡,還剩一個綠豆的她舉到他麵前:“你試試,挺好吃的。”
他搖頭:“我不吃這些東西。”尤其是外麵的,誰知道幹不幹淨啊。
“你試試吧。”她垮下一張小臉:“我吃得挺飽的了。”
他解開麵具:“就吃一個。”
一手將麵具往上半推開露出半張臉,低下頭去,她笑嗬嗬地將綠豆糕舉高到他唇邊,等他咬下來吃得臉皺起來。她得逞地一手捂住小嘴笑著,眼波流轉讓得千嬌百媚的。
“喂,難吃吧。”她用手戳戳他的手臂。
他係好麵具繩子,執起她的手寵溺地說:“難吃的,你也隻會想到我了。”
“嗬,肯定是不小心放錯了鹽,把綠豆當成紅豆了。”
舞龍獅的好是熱鬧,她看得認真,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站在她的身後,一手圈著她的肩頭宣示著主權,她也並沒有掙紮,隻是回頭朝他甜笑:“等我看一會,我沒有看過呢。”
他心裏軟糊糊的:“好。”
看過千百遍了,不如這一次來得好看。
賣藝的她也會停下來看,然後叫了。
弦將碎銀子塞在她的手心:“一會得給賞錢的。”
她莞爾一笑:“你倒不是無情的人啊。”
就這麽一路走走停停地看,碰上了好吃的,那嚷著很飽的人,還是會停下來,就那麽眨巴著清淨的眸子看他,他就心軟了,聰明的她更是一直就這麽利用到這路的盡頭。
那是最後一處的花燈鋪了,人跡很少,夜色也半朦朧著。
“什麽時辰了?”暖暖疲累地問。
弦便看向一邊跟著的侍衛,侍衛恭敬地說:“已經寅時了。”
“啊,這麽晚了?”她驚呼。
“不都跟你說了,這兒徹底不眠,你看那兒的煙花,也一夜不眠。”
暖暖踮起腳尖往他看的方向瞧去:“沒看到啊?”
“站高點,再高點。”
她瞪他一眼:“我就這麽高。”
他一把攔腰將她抱起來:“看到沒有?”
她使勁兒地看:“沒有。”揉揉眼睛再看得清楚一些:“什麽也看不到?哼,你耍我,放我下來。”
他將她放下來,低頭與她相平,輕聲地說:“在朕的眼裏,今晚就是徹底的煙花不眠,無處不在,無處不美。”
暖暖心燥了起來,引得臉上一些火燙的,使勁兒地推開他:“這麽晚了是該回去了,免得惹出什麽事來,你又算在我頭上。”
“糟,這麽晚了可不好回去了,再狂到天亮回去吧。”他親昵地揉揉她的發:“這大半夜回去會讓人疑的。”
她咬咬唇:“可是很累了,腳有點痛。”
他蹲下身去:“我背你。”
她左看右看,聲音有些虛:“這不好吧。”
“腳越走越累,越走越痛。”
她一本正經地說:“要是我不願意,是不是違抗。”
他笑:“是的。”
她從善如流地趴上去:“那我情願不違抗了。”
她真是累極了,昏沉沉地想睡卻聽到他說:“暖暖,以後我會對你一直這麽好的。”
她彎彎唇角笑笑,想告訴他以後的事誰料得準呢,可是睡意沉重了,也沒有說出來。
臉上癢得緊,她揮手想掃走,可一會兒,臉上又開始癢了,她一轉身縮進被子。
瞬那間卻渾身冷意襲來讓她倦起身子,百般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俊臉就在眼前,暖暖咕噥一聲:“是你啊,把被子還我。”
弦懷凍壞她,用被子將她裹著抱起來坐著:“可真能睡。”
她慵懶一笑,一手揉揉眼睛:“太困了。啊……。”看清房子裏的東西,讓她驚得目瞪口呆的。
滿房都掛滿各式各樣的燈籠,微黃的燈光沒有夜裏的絢爛多姿,可是這些燈籠她還記憶猶深著,無不是她多看了二眼的。
咬著唇,她不知要說什麽,情緒酸得讓她想哭,她喜歡讓人寵著,把她當寶一樣地寵著,一無所有的時候她會挺起肩頭來承受所有的苦,咬牙不認輸不後退不怕死,可是堅強讓他一步步地剝落,又是顫動又是害怕。
敲門的聲音輕響,弦笑著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別看別看。”
暖暖的手覆在她的眼瞼上,他手心的味道直往她鼻尖裏鑽,暖暖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軟聲地問:“別蒙著我的眼睛嘛。”
撒嬌的柔軟,讓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她的聲音。
“急什麽。”他聲音溫和如水,一手輕順著她亂亂的頭發。
她欣喜地叫:“我聞到香氣了。”
“鼻子就是靈。”看著公公們擺好東西,他揮揮手讓他們下去才鬆開手。
滿桌子是她昨天唾涎的食物,擺得最多的就是香芋缽仔糕,他一指點點她的鼻子:“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洗臉,瀨口,吃飯。”
她急急地跳下床,套著鞋子去掬水洗臉,溫熱的水剛剛好,一邊的瀨口水放了些鹽,雙手順順頭發就跑過:“洗好了。”
弦有些無奈,抓起擱在架子上的白巾子給她擦臉上的水:“就不能細心點麽?”
“嗬嗬。”她傻笑:“要那麽細心幹什麽。”
“你啊,快吃吧,今兒個你可以放開肚皮吃,都是朕讓禦廚做的。”
她就坐下靜靜地吃著,吃得優雅,吃得慢,看她吃東西絕對是一享受,不像別的妃子一般隻吃一點點,像跟食物有仇一樣。
“暖暖,下巴沾上了芝麻。”
她隨手就抹去:“我喜歡吃這個芝麻小香魚。”
“朕都記著,以後就讓人天天給你做芝麻小香魚。朕保證,不再對你凶,不再對你狠,不再讓人欺負你,也不欺負你。”
他說得很認真,他從沒有對誰承諾過這些,可是對暖暖說這些話卻又不是那麽的自在。
暖暖抬頭看他,很認真地說:“也許我現在真的有些變了,帝王的無情與絕情現在都離得十萬八千裏,我不知道,但是你對我好,就現在,你若說杜暖暖你要一輩子陪著你,我真的會答應的。”
他聽了這些話,越發的憐惜她,握住她的手:“朕會替你姐姐,替你娘把你當成寶一樣寵愛你,不傷害你。”
她莞爾一笑,點頭:“好。”
反正她是紅顏命薄,可能活不過十八呢,二年的時間可以一直這麽開心,她倒是知足的。
“暖暖,明兒個就到相思宮裏住,朕都讓人清掃好了,隻不過要給你一些驚喜,明兒個上午朕安排你與耶律風下棋,別給他留麵子。羸了就直接去相思宮裏。”
她眨眼調皮地笑:“要是輸了呢?”
“輸了就把你嫁去和親。”他作笑。一會兒又慎重地跟她說:“不許輸,聽到沒有,明兒個給你小香魚吃。”
吃飽了他硬是拖著她出去,要讓她溜食兒,出了門看到一院子的花迷花了暖暖的眼。
他聳聳肩,裝作不在意地說:“昨晚的花現在可不新鮮了,朕一早讓人準備的。”
她輕輕地握緊一點他的手,他的手心是暖暖的觸覺,這一切都不是夢。
“朕以前對你太壞了,老天爺就懲罰朕,得一輩子對你這麽好,所以,別不安心,也別多心。”
他總是能看破她的心,她輕聲地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細水長流。”
他大笑肯定地說:“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