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用笑來迷惑
“這,隻怕是不妥吧,這可是皇上交待的。”
暖暖猶豫再三,終於說:“可是昭儀娘娘也是皇上寵愛的妃子,不過是一匹馬嘛,再換匹黑馬給顧將軍,誰又知道呢?”
“可是,可是……。”
暖暖爬起來拍拍衣裙上的塵,從腰間翻出綻銀子塞在他的手裏,笑得雙眼彎彎的極盡可愛:“大哥,行行好嘛,別讓奴婢難做,要是昭儀娘娘看到馬心裏喜歡,對你也會重重有賞的。”
“真的?”
“騙你幹嘛,我向你保證,昭儀娘娘一定會重賞你的。不就是換一匹黑馬嗎?這馬場裏多的是對不對,換一匹你不說我不說,安有誰知道。”她仰頭甜笑,小小的梨窩兒在蕩漾著。
姐姐曾經跟她,她這麽對人笑,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能軟成柔潤春水。
果然那人有些動搖了:“我怕到時責怪下來擔當不起啊!”可是眼睛腳夫在馬場裏轉著了,高大黑馬不少,真不少啊。
暖暖再笑著抓住他的手,照著洛城女孩兒的撒嬌樣:“好不好嘛,就算是出事了,也有昭儀娘娘,沒什麽關係的,昭儀娘娘是個好人,而且我向你保證,她一定一定會很喜歡這匹馬的。”
“那好吧!”
暖暖開心一笑:“太好了,就這麽說定了,那我現在把這馬牽一邊去,你趕緊牽一匹差不多一樣的馬過來。”
“好。”
但是這會兒外麵卻忽然進來好多侍衛進來,照著牌子,一一牽馬。
暖暖背著他們,輕輕地用手掌掃著黑馬的鬢毛,當聽到侍衛念顧野的名字,瞧著守馬場的人去別處牽了黑馬出來交給侍衛她才放下心來。
等到眾人都牽馬出去,暖暖暗暗記住了這匹馬的樣子和一些特別的記號便回去。
行宮裏的宮女都沒有注意到她,進了寢室圓圓還在睡,趕緊的把衣服脫了下來,再換上簡便的衣裙,把衣服給圓圓套回去,再掐她的人中把她弄醒,笑嗬嗬地說:“圓圓,你是不是太累了,居然昏厥了。”
圓圓眨著眼睛,十分的迷惘。
“好了,你就在這休息一會吧,我也出去騎馬。”
“可是娘娘,你不是說很累嗎?”
“哦,剛才睡了一會,不累了,你看看你衣服弄得多髒,快去洗洗再換了,一會把我房間收拾好,皇上就要去狩獵了,我倒也十分有興趣。”裝得若無其事吩咐完,便快步出去,帶了二個宮女去馬場,令宮女進去牽馬,再賞了些銀子給守馬場的人,馬牽出來細細一看,果然是她相中的。
皇上正欲是出發的時候,瞧到她一張臉有些冷淡,喬公公領著她過來,他冷聲地問:“你來作什麽?”
她甜甜笑:“皇上,臣妾也想去看看,臣妾可聽說皇上的馬術可好了,皇上打獵一定也是最好的。”
他別開臉,隻是跟一個公子說:“諸位準備好便出發,獵場無君臣,看著了,誰能把這兔子獵到誰就是英雄,重重有賞。”
一個侍衛抱著隻染了些許紅毛的白兔放在地上,兔子早受驚,這一放便匆匆就往林子裏竄去了。
他上了馬,舉起手一揚:“出發。”
眾馬奔騰,塵煙四起,皆往深林而去。
暖暖瞧著大黑馬有些警畏,昂頭朝它笑笑:“要乖乖,不要把我甩下來,我很輕的。”
“娘娘,你不會騎馬啊,這樣不妥吧?”
“我會騎,你們先扶我上去。”騎馬應是很簡單的事,不就在馬背上,等走平穩了再跳嗎?
總之不跟著去,她是不放心的,皇上心多狠她知道,他做事一向是萬無一失的,若是落馬隻能傷姐夫,再加上暗箭就難說了。
真高,高得有些害怕,她手心緊緊地抓著韁繩,直冒著細汗,一顆心提了起來。
所幸這馬也是馴服過的,也亦可能是鐵蹄下的針刺得痛,所以它走得很慢,她也慢慢地挺直了腰,直視著前方滾滾的塵煙。
心裏害怕的感覺消了下去,暖暖雙腳夾緊催促著它走,它卻前蹄一揚,嘶鳴著就放開蹄子奔了起來,暖暖嚇得心提到嗓子口上,緊緊地抱著馬脖子反正不管它怎麽甩就是緊抱著,要甩下來踏到準會要了她小命。
“拉緊繩子,放鬆,放鬆。”一道緊張的聲音就在耳邊。
“停下,停下。”他呼喝著,馴馬師也來了,可是馬卻停不了下來。
她終於沒了力氣,身子淩空飛起,後麵的馬急急拉住,飛來的鞭子恰到好處地纏住她的腰使勁將她拉離那危險的地方,再飛身出去抱著她就地一滾。
有點痛,有點暈頭轉向,她讓人緊緊地抱著,抬起眸子她望進一雙緊張的黑眸裏去,俊美的五官還是如此的寧和,藍色的錦袍染著淡淡的香氣。
“景王。”她輕叫。
他躺在地上喘著氣,望著藍天白雲:“幸好,來得及。”
不知為什麽,這一刻她心軟得有些酸,酸得有些痛疼。
緊接著就是有人上來,扶起她和他。
他望著她笑:“沒事吧。”
她搖搖頭,他隨意地拍拍錦衣上的塵土:“小心些騎,這馬不適合你,你們給昭儀娘娘換一匹溫馴的馬。”
她看到他走的時候,背僵得直直的,走路腳有些不自在,當公公牽來他的馬,上馬的時候他蹬了二次才上去的。
“昭儀娘娘,可摔著沒有啊?”
她回神:“沒,上馬吧。”
再次上馬,景王就在前方慢慢走著,那醉紅的,金黃的葉子在他前麵交織成一道誘人的風景,很慢很慢,她想她能趕得上他,那邊沒有塵囂,沒有廝殺,隻有美麗與寧靜。
暖暖一拉馬,讓它進了林子裏,終究不是來玩,不是來學騎馬的。
狩獵的人早跑得遠了,這林子極大,馬很溫馴地走,她很認真地聽著馬蹄的聲音。
“娘娘,皇上大抵在那一邊,那邊聲音大著呢。”
“那便過去。”
“娘娘,可是這會兒去很危險,要是沒瞧個清楚箭射過來,可糟了。”
她一笑:“沒關係,我相信你們有能力保護我。”
越走樹木越是茂盛,雜草叢生早就將她的裙擺掛得不成樣子,舉目望去一片涼涼的陰暗,抬頭是乍然幾許的燦爛刺得睜不開眼睛。
她想不出姐夫在哪兒,她感覺不出來,隻能用眼睛去尋找。
近了,更近了,能聽到追逐的聲音,能聽到箭劃破風的聲音,馬蹄震耳,喝叫震耳,她認真地看著,黑披風在林子裏飛揚了起來,雙眼一亮跟了過去。
“娘娘,那兒危險啊。”
如果怕,她就不會跟來了。
她骨子裏本來就淌著任性的血,自已想做的事就不顧後果地做。
高大的背影以及那高頭黑馬,一定是姐夫啊。
“兔子。”不知誰叫了一聲,林子裏亂箭紛飛。
“姐夫,小心啊。”暖暖大聲叫了起來,可是他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暖暖越發的焦急了,他旁邊暗箭未必是對著兔子啊:“顧野,顧野,小心。”什麽也不管了,鞭子使勁地打在馬身上,貼著馬脖子想上前去。
二個侍從飛快地抓住她的手臂駕起,沒讓她摔著,放她下地的刹那,林子裏安靜得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馬蹄的聲音,也變得格外的清脆,華麗的馬服與高傲的臉讓人打心底就生起尊敬。
黑披風的人下了馬,行禮:“微臣淩軍叩見皇上萬歲。”
暖暖心涼得像墜入冰天雪地,雙腳如灌鉛千般重,半步也抬不起來,這分明就是一個試探啊,她卻是曝露得如此的明顯。
她就像是一個小醜,固執地做著自已認為對的事,自已覺得一定要做的事,這不過是他的一個試探和遊戲而已,她自以為沒有人知道,可是人人卻在看著她的自以為是。
不能自憐自哀,她連歎息都不可以。
可是她杜暖暖,又何曾會歎息,他又不是她的誰,他設計的遊戲讓她顯露了目的,那又如何呢,她本性便是如此,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她尊敬的,她掛念的,她討厭的恨的憎惡的人,不管亂花再迷眼,她心裏依然清清楚楚。
第一天就將她看守了起來,一步也不能走出房間,也沒有宮女侍候,換上了禦林軍守著。
等到他狩獵取回朝,她才離開,回去的第一件事,她接到了聖旨。
皇上說她護子不力,將她打入冷宮。
她認了,甚至覺得是有些輕鬆的,陰晴不定的皇上她受夠了,她在乎姐夫他也不必試探,直問她都會坦然地告訴他。
進了冷宮也有些喜,不必再見到他,也不必再跟他假恩愛什麽的了,挺好的,太後要整她要殺她,無非就是命一條,想開了就這麽著,人終歸會死,隻是時間的問題。
在洛城雖不是大戶人家,倒也沒有真正地吃過什麽苦,但是她並不怕吃苦,冷宮隻有一頓飯,冷宮隻有二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常梅梅。
當然,她不會認為她能和常梅梅相比,人家可是狗皇上的心上人。
沒有宮女的侍候,坐的也是破舊殘落的房子,所幸現在並不是冬天,還有的是時間讓她整理。
冷宮不比後宮,這兒有人守著,外麵的人可以進來,裏麵的人卻不能出去半步。
挽起袖子擦著破舊的木房子,除了張床就什麽都沒有了,破席子,破被子,甚至是門也是破的,和夏宮裏用的住的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