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守一輩子
最最出眾的無非就是讓宮女和妃嬪圍繞著三個各色的美人兒，高貴，雅秀，端莊，各自有各自的風情顏色。圓圓輕聲地說：“才人主子，中間紅色衣服的是顧大小姐，閨名叫元霜，水藍色衣服的喚元柳，還有個奴婢倒是不知道，那顧大小姐進宮好幾次了，聽說今年選秀一定會高選的。”她眨下眼睛，暗暗地示意高選的意思。
奴婢與主子之間的榮寵還有地位，都是息息相關著，隻有主子得寵得勢了縱使是一個宮女，過的也比一些低下的妃嬪還要尊貴，要做一個能讓主子相信的宮女，就要做她們的眼睛和耳朵。
暖暖瞧了一眼，那顧元霜倒真的是好生風光，就連如貴人也在旁邊與她說笑，一副低眉討好的樣子。素日裏有著清高之名的宜秋小主，如今對著元霜，也是臉上堆滿了笑意，圓圓所說的那個高選，肯定高到皇後之位了。
在宮裏這般久，她有眼睛能看到太後是一個喜歡掌權的人，喜歡把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手心裏，朝政遲早是得退了去的，皇上如今十八了，若不是顧家多人在樹大根粗，早就讓群臣給勸退了下去，往後要掌控著皇上的，那就是他的後宮了。
“元柳小姐長得倒是不錯。”眉目生輝淨往太後的寢居裏瞧，暖暖心下一想便停下了腳步。
圓圓問道：“才人主子，怎生現在不去給太後娘娘請安啊？”
“稍會，不急。”
圓圓笑眯眯地說：“嗬嗬，奴婢知道了，一會兒去太後娘娘對才人主子才會越發放在心上的，這會兒估計人多得不得了呢。”
暖暖隻是淡淡一笑，倒也不說她什麽，一會兒瞧見皇上從太後的寢宮出來往這邊而來，這才說：“圓圓，從那邊走吧，順便去給惠夫人請安。”
暖暖邊走連不動聲色地看，瞧到跟在皇上身後那高大的男子，心裏一柔，腳步停了停看著他，姐夫回來了。
姐夫的眼神在女人堆裏搜尋著，不曾停落多幾分，她知道他在找她，真想就那樣迎麵而去，這樣就能很近地看到，或許一個眼神姐夫就能明白她想跟他說一聲謝謝。
可是縱究真不想遇上那披著尊貴身份的禽獸，能離他十萬八千裏，她不會多跨一步過去。
一會兒總是能見到姐夫的，不差這麽會功夫。
暖暖給太後送的是一雙玉如意，著實是不知送什麽好，錦盛繁華，太後長居主位，要什麽沒有呢，送給太後的肯定是要最好的，她不想出眾，隻送這些最好了。
去的時候太後宮裏還是有很多命婦，妃嬪繞著說笑，今兒個太後一身約衣繡著黃色的花，頭上一雙金凰展翅配著如意發鬢，大顆圓潤的珍珠戴在脖子上，端的是端莊又貴氣，保養得十分好，臉色紅潤眉目依然嬌俏，但若是細心地看，眼角邊的細紋以及眼底沉澱的歲月，那是騙不了人的。
太後心情特別好，跟命婦說笑著，讓宮女奉了茶，也打賞了不少的東西下去。
暖暖進去請安：“臣妾杜暖暖給太後娘娘賀壽，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溫和地揚開笑：“暖暖可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快快起來，你身子不好，別站久了，劉公公。”
劉公公馬上彎腰諂媚地笑：“奴才遵旨。”一揮手讓人抬了張軟椅上來靠近著上座。
一些命婦，也紛紛給暖暖請安。
太後執起暖暖送來的白玉如意滿意地笑：“這東西真好，漂亮啊。”
幸而又有一些人進來送禮賀壽，暖暖方能退身坐著，太後身邊景王探頭過來輕聲地問：“暖暖表妹身體欠恙，如今可好些。”
她微笑著輕點頭：“謝景王關心，如今可好多了。”
他瞧出她防心甚強，便也不再問什麽。
一會兒公公進來稟告，說膳食已經準備好，太後便起身領著眾人往永寧宮的大殿而去。
太後特意讓元霜，元柳，坐在身邊，離皇上近得緊，明眼人一瞧就知打的是什麽主意，也正是太後心思如此，所以暖暖這一次可以離弦遠一點。
抬頭尋找著姐夫，移目一看，正巧與顧野眼神相對著。
他笑容溫暖和熙，看到她清瘦的樣子眼裏寫著一些心痛，她也報以一笑，歪歪頭可愛地一眨眼，看他笑著搖搖頭讓她心裏一暖。
“才人。”圓圓輕輕地一拉她的衣服，壓低聲音說：“景王正在看著才人呢。”
她微微一側頭，果然看景王正含笑地看著她，她衝他一笑便低頭。
十分精美的飯菜，燴得色香味俱全，人人的小桌上都擺得滿滿的，她也是淺嚐即止。
照著往常，宮裏的舞妓也都上場，讓宮裏人邊看邊用膳，文武百官也在座上，以顧氏為貴，個個都是楊眉吐氣的。
元柳善舞，酒過三巡之後元柳便悄然離開，沒多一會她便上場了，水藍色的衣服已經換下，一身白色的水裸長衣，腰身卻是挖空顯出纖纖不盈一握的細腰以及那圓潤的胸，曳地長裙讓她身段看起來十分的修長，笑著跪下：“元柳給太後娘娘獻舞水袖江山，願太後娘娘身體安康，錦盛昌榮。”
舞起來那叫一個密不透風，細腰倒也不怕折斷，看得上座的皇上龍心大悅，讓元霜粉臉含霜。
一曲完畢，竟然是弦頷首應聲：“好。”
太後看了皇上一眼，也笑道：“皇上倒是喜歡看這江南水袖之舞。”
“別有意思，朕喜歡。”他端起一杯酒輕啜口，微眯起眼端詳著那雙眼帶著得意的元柳。
“顧野。”太後忽然叫了顧大將軍的名。
顧野站起來：“末將在。”
太後皺起了秀眉：“你這孩子怎生就這般古板，今兒個不講這些君臣之禮，顧野，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可惜青離年紀輕輕卻慘遭橫禍，有些事兒也是命中注定，你也別難過了去。”
顧野低頭道：“末將知道。”
“哀家另給你再指一門親，錢家的風辰，如今也十七了。”
顧野想也不曾多想便說：“末將謝太後娘娘一翻好意，隻不過末將現在並沒有娶妻之心。”
太後有些微慍了：“顧野，哀家是你好，難道是風辰配不上你嗎？”“請太後娘娘恕罪。”顧野跪了下去：“顧野對青離還念念不忘，顧野如果忘不了青離就娶錢小姐，這對錢小姐也不公平。”
“一輩子你忘不了她，難道你要為她守一輩子嗎？”太後聲冷了，所有人都不敢吭多半句。
聽得顧野還是清亮地說：“回太後，末將一輩子忘不了，就會守一輩子。”
這一瞬間，暖暖真想哭，姐姐真是幸福啊，顧野對她這般的情深，她這一輩子算是毀了，永遠也找不到會這樣為她說話的人了。
顧野對太後的大不敬，徹底讓太後生氣，氣他的不識時務。
弦輕勸太後：“母後，依朕看這事兒遲些再說，顧野乃是粗人，犯不著為他勞氣。”
太後也順勢地下了階，卻依然一臉氣惱。
顧野就那麽被冷落地跪在殿裏，他倒也是不亢不卑，就那麽跪著，太後故意這般晾著他。
直到宮女再上來舞一曲，弦瞧著太後臉色微微地溫和了些，這才讓公公去把顧野勸走。
顧野一直忠良，是個忠臣，而且有本事，十分之紮實，他和顧家那些驕侈而活高高在上的人完全不一樣，可惜他是顧家的人，顧家的一個也不能用。
中午膳後內眷便齊聚在永寧宮裏，晚些再有別的節目，如今處處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暖暖趁著人多走了出去，就在側宮門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湖，碧荷已經鋪滿，搭有竹橋到湖心的涼亭，涼風習習水光瀲灩，好風景自然是要到湖心亭去賞。
暖暖卻坐在湖邊，拔拉著青青的綠草，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日頭慢慢的偏西，風變得越來越涼，等在這隻為了見一個人，跟他說二句話。
聽得驕健的步子來，抬起頭隔著幾株淺紅的花樹看，隻有顧野一個人微微有些失落地往這側宮門而來。
暖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出去，顧野瞧著她雙眼一亮，快步上前來：“暖暖，找了你好些時候都沒瞧到你在永寧宮，原來你跑這兒來看賞荷了。”
暖暖也一笑：“是啊。”
其實，她是在等他。
“姐夫看你怎生又瘦了？”濃眉皺緊：“是不是在宮裏還不習慣？”
瘦了，她是知道今天會見到姐夫，還特地多穿了二件衣服。
清眸含笑：“姐夫，你讓人送來的香料暖暖很喜歡，謝謝。”
他伸出手想去揉她的發，隻伸出一會意會到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如今的暖暖是皇上的才人。“暖暖，那往後姐夫讓人多尋些不同功效的香料給你，好生養著身體，懂嗎？”
暖暖點頭笑：“姐夫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
他看她笑，心裏有些寬慰，暖暖比初識那時已經愛笑多了。
“回去吧暖暖，都在永寧宮裏呢，出來太久了不好。”會讓人背後說她的。
“呃，就回去呢，姐夫，你今天當麵這樣頂撞太後娘娘，往後太後娘娘對你隻怕……。”
他打斷她：“暖暖，別為姐夫擔心，姐夫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