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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他喜歡低俗的

  程水涵不屑——對於我問出的問題,在看她,顯然白癡,不過,為了避免我誤判,以為她不知道,還是回答我,說:“銀尖筆是一旦落筆就不能改動的線描工具唄。”


  接連受挫,讓我的氣急敗壞,頭腦發昏,叫板說:“你知道PortraitofSaskiavanUylenburgh是倫勃朗啥時候畫的嗎?”


  程水涵抬手一指,不由的鄙視,說:“你傻啊,不是寫著嗎?1633年6月8日嗎?”


  我汗,灰頭土臉,實在沒法再多和程水涵說下去,下樓,來到辦公室,我讓著程水涵坐下,不過沒茶,我拿過紙杯,隻給她接了一杯水。


  雲藻進來,正巧找我有事,說:“新來一領導,我帶你過去見一下。”


  雲藻是帶我的,領導她的,自然也領導我,雲藻帶我去見他,我當然不好不去見,我一伸手把水遞給程水涵,一轉身,跟隨雲藻連忙的往外走。


  出門,往左拐,來到領導辦公室,一進門,和我們的不一樣,牆壁,地板覆蓋著大量的紡織品和刺繡,距離窗戶不遠,擺放的我們的寫字桌,而是一張橡木條桌,邊緣包裹著一圈光滑的鐵皮,使用圓頭釘固定住,圍繞著橡木條桌,擺放著四把椅子,坐墊是燈心草做成的,搬運起來十分的輕鬆,不過,讓我詫異的是,坐在椅子中的人,我認識,不過不熟識,是鹹魚幹,鹹魚幹抬眼,白了我一眼,對我不滿,卻也沒說啥,而是轉向雲藻,說:“來了。”


  雲藻對鹹魚幹十分的客氣,回複說:“是的。”


  我厭惡鹹魚幹,顧不上他在,一拉雲藻,問她。“他怎麽在這?”


  雲藻說:“他是領導啊。”


  啥?鹹魚幹是領導?我詫異,一下子反胃,問雲藻,說:“他怎麽成了領導了?”


  雲藻說:“是學校派來的。”


  我說:“學校派來的?難道,他不是來打工的?”


  雲藻一搖頭,說:“不是。”


  我無可奈何——學校派來的,我能怎麽樣?難道,能把鹹魚幹趕走嗎,再說,他是領導,動動嘴角,把我趕走還差不多。


  來到橡木條桌桌邊,我和雲藻坐下,正對著鹹魚幹,鹹魚幹歪斜著,問雲藻,說:“準備咋樣了?”


  雲藻是好員工,不管領導怎麽對她,她對領導都是一如既往的尊敬,翻看筆記本——資助人來,難免要喝茶,她說;“煮水一升,酌分五碗,如果人多,可以加兩爐。”


  我文盲,不知道雲藻說的啥,不由的暈——啥?煮水一升,酌分五碗?人多,還加兩爐,一歪,問雲藻,說:“咋回事?”


  雲藻說:“資助人要來博物館看看,學校領導陪同,所以,我們需要做準備,接待他們,和招待好他們。”


  我一想——資助人啊,學校領導還陪同,難怪需要準備呢。鹹魚幹一抬手指,啥都不懂,可是,逮到機會,卻又並不妨礙他裝腔作勢,說出一大堆套話,官話,叮囑雲藻和我,讓我們一定要把工作做好。


  我一愣,說:“咋的,還有我?”


  鹹魚幹狡黠,冷眼,說:“當然,不然我讓雲藻叫你來幹嘛?”


  鹹魚幹來,雖說是當領導的,不過,他啥都不會,工作隻能全都委托給雲藻做,不過,一抬手,他是領導,恬不知恥,卻並不妨礙他讓雲藻給他做匯報,要雲藻詳細的給他說一下,準備工作進行的怎麽樣?

  雲藻責任心強,不爭名利,明知道做好了,出彩,功勞是鹹魚幹的,可卻並不在乎,給鹹魚幹詳細匯報,說:“茶性儉,不宜廣。”


  鹹魚幹不懂茶,愣了一下,問雲藻說:“為什麽?”


  雲藻說:“廣則其味黯澹。”


  鹹魚幹依舊不懂,追問說:“‘廣’咋了?”


  雲藻回答鹹魚幹,十分的專業,說:“一滿碗,啜半而味寡,更何況‘廣’?”


  鹹魚幹不但沒懂,而且發暈,不過再多問,實在顯得他太無知,隻好跳過,讓雲藻繼續往下說,雲藻不用看筆記,如數家珍,說:“坐客數至五,行三碗;至七,行五碗——”


  “噗——”的一下,沒等雲藻說完,鹹魚幹不由的一噴,說:“啥?五人,三碗?你讓大家怎麽喝?”


  雲藻從容,說:“大家趁熱傳飲一碗茶,可以幫助大家突破難以互信的心防。”


  鹹魚幹一呸,他不懂啥叫突破難以互信的心防和突破難以互信的心防代表著什麽,粗野,毫不吝惜表現出低俗,說:“什麽東西啊,倒好像咱們拿不出一碗似的。”我坐在一邊,他特意一瞄,附帶著又說:“窮酸。”


  我一怔——啥?窮酸?說誰呢?可是,鹹魚幹不差錢,我和雲藻兩人,他瞄一眼選擇的卻隻是我一個,顯然他說“窮酸”指的隻是我,不過,我窮,屬於事實,又讓我不好說什麽,隻好一低頭,悶聲,不去理睬鹹魚幹。


  雲藻了解《茶經》,知道“但闕一人”和貧富買關係,也知道鹹魚幹不懂業務,不了解茶藝,連忙的舉例說明給鹹魚幹講解,說:“利休請德川家康共飲一碗濃茶,在人人難以互信的年代,可是需要極大的氣魄和勇氣啊。”


  學校領導對應利休,資助人財大氣粗對應德川家康,雲藻精心策劃讓他們共飲一碗茶,突破心防,拉近彼此的關係,沒少讓她費心思,不過,鹹魚幹是白癡,壓根不理解雲藻的用意,粗野,說:“讓你加一碗,你就加,廢什麽話啊。”


  不過,加一個碗,撇開讓雲藻白費苦心不說,卻又帶來一問題,雲藻無意違拗鹹魚幹,卻又不得不提,說:“文人崇尚奇數,尤其喜好三、五、七,加一個碗,不是就要變成四、六、八了嗎?”


  鹹魚幹不是文人,是混混,才不在乎啥三、五、七不三、五、七的,說:“不是就不是唄——”一笑,譏諷,說:“事多。”


  雲藻不好硬頂鹹魚幹,不過,該堅持的,她還是盡力堅持,建議說:“要不才用六人席,四二組合。”


  鹹魚幹一擺手,他不知道啥叫六人席,也懶得去知道啥叫六人席,直接否掉雲藻的提議,粗魯,蠻橫說:“按照我說的做。”


  雲藻無可奈何——誰讓胳膊擰不過大腿,鹹魚幹是領導呢,勉強接受,拿筆記下鹹魚幹要求更改的,繼續匯報,說:“壺打算選用具輪珠,球體、炮口直流拙樸靜雅,風格素直。”


  鹹魚幹不喜歡拙樸靜雅,他喜歡低俗的,一擺手,直截了當的告訴雲藻,說:“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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