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曜知道呂詩如母女今天進宮,所以中午特地沒回來打攪。
而是歇在了養心殿。
也就午睡了半個時辰,又爬起來去禦書房批奏折。
前幾日在溫泉山莊遊玩時積攢的奏折,這兩日要抓緊時間處理了才行。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可風曜還在聚精會神的批改奏折。
還是李雲圖上前添了茶,說道:“皇上,已經快到戌時了。”
“知道了。”風曜點點頭,批完手裏那個折子後,就放下了筆:“走吧,去未央宮。”
“是。”李雲圖利落的將奏折收拾好,然後緊跟在風曜身後。
未央宮裏,蘇雨昕正在聽人匯報。
這是她安插在仁安宮裏的人。
太皇太後若有什麽情況的話,就會隨時向她通報。
自從出孝那日,她來稟報過太皇太後的冷血冷情外,直到今天之前,還都是安安靜靜的。
今兒,這是不知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太皇太後現在每日都會召見西六宮的太貴人們。”孫嬤嬤稟報道。
“悶了?”蘇雨昕問道。
“老奴冷眼瞧了這兩天,不太像。”孫嬤嬤搖搖頭,有些為難道:“老奴覺得,老奴覺得……”
“但說無妨。”蘇雨昕說道。
“老奴覺得,太皇太後好像在討好她們。”孫嬤嬤說道。
“討好?”蘇雨昕一驚。
太皇太後,多麽不可一世的人,自覺是這時間最尊榮的人。
又怎麽可能會去討好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輩?
她這葫蘆裏,到底要賣什麽藥。
“是。”孫嬤嬤點點頭:“太皇太後給老奴的,就是這個感覺。這兩天,她賞賜了很多東西出去。”
“本宮知道了,你繼續盯著,若有什麽情況,及時匯報。”蘇雨昕說道。
“是,老奴遵命。”孫嬤嬤應道。
“你先回去吧,別讓太皇太後起了疑心。”蘇雨昕隨手抓了一把金豆豆賞給她。
“老奴多謝皇後娘娘賞賜。”孫嬤嬤接了金豆豆,開開心心的走了。
孫嬤嬤走後,蘇雨昕一個人坐在榻上,托著下巴。
太皇太後到底是要搞什麽?
風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雨昕正坐在那裏沉思。
皺著眉頭。
“想什麽呢?”風曜走到近前,問道。
“一點兒小事。”蘇雨昕回過神兒來,把孫嬤嬤剛剛稟告的事情又和風曜說了一遍。
“還不老實。”風曜皺起眉頭:“幹脆關到清韻園去,讓她自生……”
“會壞了皇上的名聲。”蘇雨昕打斷道。
想要處置了太皇太後,就得有個正當的理由。
這才名正言順。
倒不如看看她究竟想要玩什麽把戲。
“我不在乎那些。”風曜哼道:“況且,她本就被先皇關在清韻園,我不過是繼承先皇遺誌。”
“皇上放心,我會盯好她的。”蘇雨昕安撫的拍了拍風曜的手:“一切交給我。”
“昕昕,你要記住,我從來不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所以你不必為了什麽名聲而委屈自己。”風曜扳住蘇雨昕的肩膀,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蘇雨昕踮起腳尖,在風曜的臉頰親了一下:“什麽時候擺晚膳,我都餓死了。”
“現在就擺。”風曜俯身親了一下蘇雨昕的嘴唇,心內的煩躁瞬間去了大半兒。
等到晚飯後,兩人坐在一起喝茶閑聊。
風曜說道:“安平來信了,她要回來省親。”
“真的?”蘇雨昕頓時瞪大了眼睛,欣喜道:“什麽時候回來?”
“大約得重陽前後才能到。”風曜說道:“她和平一賀一起回來。”
“重陽?那也快了,半年左右。”蘇雨昕立刻來了精神:“我明天就派人再好好收拾收拾公主府。”
“嗯,你看著辦就行。”風曜點點頭。
“如果是重陽前後到的話,正好清平也就生產了,到時候還能看看小外甥。”蘇雨昕又說道。
“我最近忙前朝的事情,這後宮的一切,就都勞煩你操心了。”風曜將蘇雨昕攬到懷裏,說道。
“皇上這是什麽話?能與皇上一起分憂,我最開心了。”蘇雨昕幸福的笑道。
她希望這樣平靜的生活能長長久久。
及至他們都白發蒼蒼。
壽終正寢。
但是她不知道,這份平靜的生活,很快就要被人給打破了。
魯丹,王宮。
自從魯丹與建州軍交手失敗後,不但割了地,還賠了款。
魯丹本就是個邊陲小國,隻不過這些年發展的很不錯。
吞並了周圍的幾個小國,逐漸擴大了自己的地盤。
還有野心。
真因為他們有野心,所以才會被周辰輕易而蠱惑,對建州展開了進攻。
可最後還是失敗了。
割地賠款。
多年的努力,一朝就又化為了須有。
魯丹現在正是虛弱期,他怕其他的國家,會像他當初吞並別人一樣,趁他病,要他命。
所以他要趕緊找個靠山。
而大梁,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所以,在割地賠款之後,他們又派出使者出使大梁。
用聯姻的方式,將他們和大梁綁在一起。
這樣一來,周圍的那些小國家就會因此而忌憚,不敢輕易動手。
魯丹王多子,隻有一位公主。
父兄都及其疼愛。
但再疼愛,在他們心裏,也不能和一個國家相提並論。
所以他們商議再三,決定派這位公主去和親。
十四歲的年紀,也剛剛好。
這位公主名字叫做阿爾納羽,生的很漂亮,隻不過性子有些刁蠻。
都是被她那些父兄嬌慣出來的。
得知她將要被送去和親後,大鬧了一場,不吃不喝了三天。
若是以往,她的父兄肯定早就開始哄她了。
可是這次沒有。
不光沒有哄她,她王兄還訓斥她,讓她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從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父兄是鐵了心的。
她在他們心中,也沒有那麽重要。
所以她們要犧牲她,讓她去異國他鄉和親,去換取魯丹的休養生息。
這是她的命數,逃不掉。
除非是死。
那之後,阿爾納羽就沒再鬧過。
等到確定了出使大梁的使臣團,以及各種各樣珍貴的禮物後,她麵無表情的上了馬車。
他父兄全站在車外,都忍不住的抹眼淚兒。
隻有她覺得特別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