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昕說到“往事秘辛”的時候,太皇太後的眸光又有些躲閃。
“皇祖母,咱們商量件事情,好不好?”蘇雨昕坐到太皇太後對麵,笑盈盈的說道。
“哀家與你,沒什麽好說的。”太皇太後冷哼道。
“怎麽會沒有呢。”蘇雨昕抬眸看著太皇太後:“比如,慈懿皇太後。”
“她已經過世多年,有什麽好談的。”太皇太後擺擺手:“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皇祖母讓喜燕大費周章找了臣妾來,就為一句乏了嗎?”蘇雨昕穩穩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哀家頭疼,想要休息一會兒。”太皇太後單手撐著額頭,疲累的說道。
“臣妾就一句話。”蘇雨昕看著太皇太後:“慈懿皇太後的死因,皇上現在還不知道呢。”
其實風曜早就知道了。
畢竟當初風汀蘭的事情鬧的那麽大,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過太皇太後那段時日一直被圈禁在清韻園,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情大多不知道。
之所以風曜沒來找她的麻煩,原因有三。
一是百裏玄燁臨終留言,希望他能不要與太皇太後這個已經黃土埋半截的人再計較。
二是風家已經平反,昭告天下,他母後也已經追封。
三是從百裏玄燁駕崩到現在,每日都忙的不得了,也抽不出那個時間來。
之前他們兩人還談起過這件事情。
風曜說過,隻要太皇太後不再惹麻煩,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
所以蘇雨昕是故意這麽說的。
她知道太皇太後心裏有鬼,怕別人知道,自然就會落了下風。
今兒她是要取得全麵勝利的。
“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太皇太後捂著頭哎呦道:“哀家的頭好疼,頭好疼……”
“慈懿皇太後之事,若沒有皇祖母的推波助瀾,僅憑風汀蘭一人之力,是成不了事兒的。”蘇雨昕自顧自的說道。
太皇太後下意識的看了霜華一眼,然後正巧看到霜華正滿眼震驚的看著蘇雨昕。
便知道並不是霜華所為。
當初那件事情,自己做的極為隱秘,除了霜華之外,並無旁人知曉。
若不是霜華所為,蘇雨昕又是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是詐自己的?
“蘇氏,你不要信口雌黃!”太皇太後板著臉,怒喝道。
“皇祖母先別忙著否認。”蘇雨昕的語氣涼涼的:“臣妾敢這樣說,就證明臣妾手裏有十足的證據。您若不信的話,臣妾可以把這一切證據都交給皇上過目,再由皇上來定奪。”
“你!”太皇太後氣的臉色鐵青,呼吸沉悶的像破了的風箱。
“想必皇祖母也不想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吧?”蘇雨昕慢悠悠的說道。
“你想讓哀家做什麽?”太皇太後用力的抿著唇,問道。
“這萬壽宮,該是皇太後的寢宮。”蘇雨昕笑眯眯的說道。
“不就是搬宮嗎?哀家明天就搬。”太皇太後妥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憋屈。
“臣妾還希望,往後這宮裏,都和和睦睦的,皇祖母就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宮裏就好。”蘇雨昕又說道。
“蘇氏,你不要得寸進尺。”太皇太後咬著牙說道。
“若是皇上知道了,以皇上的性子,怕是……”
“隻要你不招惹哀家,哀家也不會招惹你的。”太皇太後恨聲說道。
“您是太皇太後,是臣妾的皇祖母,臣妾素來是敬著的,何來招惹一說?”蘇雨昕笑笑:“再者說了,皇祖母身子不好,該靜養的,臣妾不會去打擾的。”
“蘇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太皇太後皺起眉頭:“你連給哀家請安都想省了嗎?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不孝……”
“皇上素來純孝,若是知道了慈懿皇太後的事情……”
“蘇氏,你不要總拿一句話來威脅哀家。”太皇太後氣急道。
“管用就成。”蘇雨昕依舊是那種笑眯眯的模樣:“況且,臣妾也沒要求皇祖母做過分的事情,不過就是平平常常的而已。還是說,皇祖母希望臣妾另換一個難度高點兒條件?”
“隻此一次。”太皇太後最終還是抿著唇妥協道。
沒辦法,蘇雨昕捏住的是她的七寸,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慈懿皇太後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讓當今皇上知道的。
“皇祖母隻要說到做到,臣妾絕不會再提其他的要求。”蘇雨昕慢悠悠的說道。
“你要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太皇太後的目光,緊緊盯著蘇雨昕。
“皇祖母信守承諾,臣妾自然也信守承諾。”蘇雨昕笑笑,說道。
“哀家知道了。”太皇太後深吸一口氣,語氣難得軟了幾分:“你還有別的事兒嗎?若是沒事了就回吧,畢竟你今兒去燒香祈福,一天也累了,該去歇歇了。”
“多謝皇祖母關心。”蘇雨昕這才起身,而後福了福身子:“臣妾就不打擾皇祖母休息了。”
說完,便帶著霜華,青雀和赤焰離開了。
霜華在離開的時候,抬頭看了太皇太後一眼。
太皇太後卻連一絲目光都沒有施舍過來。
霜華垂下頭,自嘲的一笑。
她曾無數次想過,回宮見到太皇太後會是怎樣的情景。
可做夢都沒想到,竟是如此。
罷了罷了。
從此就當是陌路吧。
直到蘇雨昕帶著人離開後,太皇太後才發泄似的將桌子上的杯啊盞啊的,通通掃了地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
喜鶯不敢勸解什麽,隻是默默的收拾著這一地的狼藉。
蘇雨昕在回來的半路上,遇到了風曜。
原來風曜在未央宮等不及了,生怕蘇雨昕被欺負,這是正準備去萬壽宮呢。
“皇上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蘇雨昕挽住風曜的手臂,笑眯眯的說道。
“怎麽這麽久?”風曜問道。
“和皇祖母多說了會兒話,她已經同意明天搬去仁安宮了。”蘇雨昕笑道。
“這麽厲害?”風曜抬手刮了一下蘇雨昕的鼻子,跟著笑笑。
“其實也沒有。”蘇雨昕斂了笑容:“是我借助了慈懿母後的事情,皇祖母才妥協的。”
“這樣也好。”風曜點點頭:“隻要她安分些,別整日鬧的闔宮不寧,我可以不計較。”
倘或她日後還不知安分的話,那就別怪自己出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