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波的一雙眸子,猛然緊縮起來。
流雲箋裏白紙黑字:
不惜一切代價拿到北蠻和西北的布防圖。
燕清波死死的攥著流雲箋。
從他對宋洋產生了不應該有的情愫後,他心裏就一直擔心。
擔心這一天的到來。
所以他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不敢越雷池半步。
甚至故意疏遠。
可每次一見到他,所有的努力瞬間就化為了泡影。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尤其是像現在這般近距離相處,更是他夢寐以求的。
適才午休的時候,他才細細的想過了。
無論他與宋洋將來有沒有緣分,他都不願意站在他的對立麵。
他想等以後有機會,就安排一場假死逃離。
等風平浪靜後換個身份,再來找宋洋。
他甚至已經大致想過這其中的細節了。
可這一切,偏偏來的如此快。
快到讓他措手不及。
他不知該如何去化解。
西北和北蠻的布防圖,他知道肯定是太子負責。
太子手下十大副將,宋洋居首。
這布防圖的事情,宋洋肯定也是知道的。
而且……
燕清波透過窗子看了看牆上那道木門。
穿過木門,就是宋洋的院子。
燕清波捏緊了拳頭。
如果他從宋洋這裏偷拿了布防圖,那日後北蠻兵敗……
戰事爆發,宋洋身為將軍,一定會上戰場的。
若是戰敗,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會選擇生還。
那自己豈不是害了他。
分明自己愛他都還來不及,又怎麽舍得害他。
燕清波咬了咬唇。
猛地將手中的流雲箋撕了個粉碎。
本來,他當初也不是心甘情願加入他們的。
是他們拿他姐姐的性命威脅他,否則他堂堂七尺男兒,又怎會自願做別人的走狗。
而且還是叛國的走狗。
可一直到前段時間他才知道,他自小敬愛的姐姐,一開始就夥同那夥人算計了他。
什麽性命之憂,都是狗屁。
他姐姐是為了富貴,自願加入的,不但她自己加入了,還拖了自己下水。
可知道了又怎麽樣?
他到現在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哪有那麽容易抽身的。
而且,他們也不允許他抽身。
可如今,他們觸碰的,是他的逆鱗。
他不想妥協。
也不能妥協。
光是撕碎流雲箋,燕清波覺得不解氣。
後來又找來了個炭盆,直接燒了個幹淨。
他絕不會做任何會危害到宋洋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
做完這一切後,燕清波籲了一口氣。
眸底恢複了一片清明。
也就是在這時,院子裏傳來了宋洋的聲音:“清波,你在
嗎?”
燕清波立刻起身迎了出去,眉眼彎彎的:“宋將軍回來了。”
“嗯。”宋洋點點頭:“這屋子住著可還行?”
“太貴重了。”燕清波說道:“多寶格上的那些東西,宋將軍還是收回去吧,我一向散漫慣了,萬一失手碰碎一個兩個的……”
“反正已經有七百萬了,還差那三瓜倆棗的?”宋洋打斷道。
燕清波直接一陣無語。
“對了,這屋子裏還有個妙處,你肯定還不知道。”宋洋勾著燕清波的肩膀往屋裏走。
燕清波整個人又變得僵硬起來,不自覺的開始同手同腳著走路。
宋洋隻好放開燕清波。
燕清波這才覺得自在了幾分,還問道:“不知是什麽妙處。”
“你親眼瞧了就知道了。”宋洋才邁進屋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的火盆。
這大熱天的……
燕清波摳著手指,緊張的說道:“有蚊子,找不到點香的熏爐,就找了個火盆來。”
宋洋抬眸看了燕清波一眼,而後笑道:“我平素裏不熏香,所以府裏沒有熏爐。”
說到這裏,宋洋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來:“這是太子府夏至做的驅蚊香囊,佩戴在身上可防蚊蟲叮咬。”
“不用不用。”燕清波忙的推拒道:“明日我買個熏爐回來點熏香就好。”
“那今晚怎麽辦?”宋洋不由分說將香囊塞到燕清波懷裏:“先拿著,過了今晚再說。”
“我若拿了香囊,那宋將軍怎麽辦?”燕清波問道。
“我皮糙肉厚不怕的。”宋洋拿過香囊,親自係在燕清波的腰間。
燕清波的腰特別細。
盈盈一握。
讓很多女子都心生羨慕嫉妒。
配上這個淺色的繡花草的香囊,格外的搭。
“好看。”宋洋毫不吝嗇的讚道。
“多謝宋將軍。”燕清波原本白淨的臉,早就不由自主的紅透了。
“你買了酒?”宋洋第二眼,就看到桌子上一拉溜的各種酒壺。
“嗯。”燕清波點點頭:“不是說今晚要對月小酌嗎?也不知道宋將軍最愛喝什麽,我就隨便都買了點兒。”
“還有老宋家的燒刀子。”宋洋拿起酒壺的時候,正好瞥見桌麵上有一小塊兒紙角,眸光微微縮了縮,卻什麽都沒說。
提起老宋家的燒刀子,燕清波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的就宋子晴。
還有宋子晴托他轉交的香囊。
故而,一向心細謹慎的他,並未發覺那一小塊兒紙角,也沒看到宋洋借著拿酒的動作,將紙角攥進了手裏。
“不光是燒刀子。”燕清波沒好氣的說道。
“我看見了。”宋洋點點頭:“你這是把盛京城裏的酒肆都逛了一個遍嗎?”
“我是說老宋家的,不隻
有燒刀子。”燕清波抿著唇重複道。
“哦?”宋洋又仔細的在酒堆兒裏找了一個遍:“隻有燒刀子啊。而且他家也很少賣別的酒。”
“我說的不是酒。”燕清波從懷裏摸出那個香囊來,丟到宋洋的懷裏,用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委屈帶著醋意說道:“這是老宋的女兒,宋子晴姑娘托我轉交給你的。”
本來宋洋對這個香囊是沒有半點兒興趣的。
但是瞧著燕清波那副模樣,唇角不由的勾起了幾分笑意,也多了兩份試探的心思。
特意將香囊舉到眼前看了看,誇讚道:“繡工不錯。”
燕清波聞言,心裏更是酸的厲害,語氣就不怎麽溫和了:“還有,她還想邀請你參加她的及笄禮,我幫你拒絕了。”、
說完,便抬頭看著宋洋。
他故意沒說宋子晴及笄禮那天是清平公主大婚的日子。
就是想看看宋洋在得知他自作主張後,會是個什麽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