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小鎮裏一直都平安無事,是他們給我們帶來的煞氣。”矬漢子繼續用抑揚頓挫的悲憤聲音說道:“他們的人,同樣也被劫匪劫掠了,可是卻毫發無傷的回來了,我們鎮上的姑娘們卻死的如此之慘,這其中難道沒有貓膩嗎?”
“早就聽說堂堂天下兵馬大將軍是個活閻王,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還有人見他們燒開水煮人的。他們是欺負我們鎮子小,無人伸冤做主,才如此肆無忌憚。”矬漢子滿眼含淚,聲音帶著憤怒的顫抖:“我們雖然是無權無勢的百姓,卻也要拚死守護自己的親人,絕不讓他們再得逞。”
“申員外說的對。”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我們絕對不能任由外人欺負。”
立刻就引起人群中一片哭聲。
“我要為我女兒報仇,我女兒死的慘啊。”
“我與翠娥已經定了親,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也要為她報仇雪恨。”
“我家就這麽一個女兒,如今她先舍我而去,我該怎麽活啊。”
圍在平安客棧下的百姓們,又是哭,又是鬧,又是罵。
簡直比集市上還要吵鬧。
蘇雨浩在房間裏聽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幾次按捺不住要起身下去理論,都被蘇雨霖拉住了。
“瞧瞧他們嚷的都是些什麽話?”蘇雨浩氣的臉色鐵青。
“這件事情,將軍會處理的。你我安心待著,別出去添亂。”蘇雨霖勸道。
“怎麽會有如此愚昧無知之人,被別人如此輕易的就煽風點火。”蘇雨浩想要爆幾句髒口,可他讀從小讀聖賢書,就算氣的再狠,嘴唇都在哆嗦,也說不出口,隻能把滿腔的憤怒都憋著。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讀書,擺脫愚昧。”蘇雨霖揉了揉蘇雨浩的頭:“雖然人性本善,但禁不住後期的塗染。他們不讀書,沒有學問,不明事理,自然很容易被別人調動情緒。”
“大哥說的這些,我都懂。”蘇雨浩垂了頭,一雙眸子都跟著暗淡了幾分:“這世上,吃不飽穿不暖的大有人在,又怎麽會還有閑情讀書。”
“你懂就好。”蘇雨霖歎一口氣:“靜觀其變吧,我相信將軍一定有法子的。”
“嗯。”蘇雨浩點點頭,半垂著眼眸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什麽。
眼看客棧門口的人越鬧越烈,風曜卻還沒有出現。
躲在一旁的隋縣丞不得不帶著孟員外出麵了。
本來他們是想,此事已經涉及風曜的名聲,風曜肯定會以迅雷之勢處理並解決的,到時候他們隻要跟在後麵打打下手,雖然無功,但求無過。
畢竟這是十來條人命呢。
隋縣丞在這裏做了五六年縣丞了,人命案子當然也遇到過。
但從未有這樣喪心病狂的。
孟員外就更不必說了。
這個鎮子上,一向和平安逸,雖然平素裏也有吵鬧,但從未出過人命。
可如今,他們不出麵不行了。
他們怕鎮上的百姓怒火衝天,會不顧一切的衝進去與風曜的人發生衝突。
天下兵馬大將軍手下的侍衛,那可都是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且殺人不眨眼的。
到時候死傷一片,他是大將軍,皇上麵上的紅人,自然能推脫,那他們不就成替罪羊了?
“鄉親們,大家安靜。”孟員外跟在隋縣丞身側,大聲喊道。
隻是大家正群情激奮,孟員外喊了兩次,都沒有效果。
還是縣衙的衙役拔出刀來,齊聲喝了一句:“肅靜。”
這才止住了吵鬧。
孟員外趁機說道:“鄉親們安靜,隋大人有話要說。”
“我女兒死的慘,隋大人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一個老嫗撲通一聲跪在隋縣丞麵前,眼淚鼻涕流了一大把。
“都是他們這些外來的,害了我們的親人。”一個年輕模樣的男子,氣咻咻的說道:“都是他們害的。”
“我聽說,將軍每日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這才幾天的功夫,咱們鎮子上就死了這麽多人。”
“都安靜,都安靜。”隋縣丞有些頭疼的說道:“這件事情,本縣一定會調查清楚,還大家一個公道的。”
“這客棧裏住的,可是天下兵馬大將軍,隋大人不過是個芝麻縣丞,也能管?”矬漢子申員外挑起眉,有些不屑的問道。
“申圓,你滿口胡言,亂說什麽!”孟員外瞪著申圓:“還不退一旁去,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輪不到我說話,難道就輪得到你說話?還真把你自己當盤菜了。”申圓冷笑一聲:“別以為被這裏的人叫了幾聲員外,就真的是官了。”
孟員外瞪著申圓:“大人麵前,豈容放肆!”
“這麽大的案子,隋大人還是先能保住自己的烏紗再說吧。”申圓轉頭,繼續對著鎮上的百姓鼓動道:“自古以來,官官相護,隋大人是必不會為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而去得罪天下兵馬大將軍的,我們能靠的隻有我們自己。”
“申圓,你若再滿口胡言,挑撥離間,不辨是非,本官現在就抓你進大牢。”隋縣丞厲聲道。
“大家瞧瞧,是不是這樣?不先辦理案子,不先找大將軍理論,卻先拿我這個實話實說的百姓開刀。”申圓立刻對著百姓們喊道。
“不能抓申員外,他有什麽錯?”一旁一個百姓激動的說道:“他隻是想幫我們討回公道而已,你們憑什麽抓他?人死了那麽大的事兒,你們為什麽不管?”
“本縣說過不管嗎?”隋縣丞拔高了聲音:“總要先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
“
事情難道還不夠清楚嗎?賊匪綁架了一眾人,除了大將軍身邊的那兩個女人,其他人都死了,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誰信?”申圓哼了一聲:“隋大人若是秉公執法,就該把平安客棧裏的一眾人都抓起來審問才對。在我們平頭百姓麵前耍什麽威風?”
“那你倒是說說,這其中有什麽貓膩?”這時,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道淡漠冷冽的聲音,像是三九寒風一樣,鑽進申圓的脊背中,甚至連骨頭縫兒裏都泛著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