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霖一把將昏厥過去的蘇雨琴抱進了屋裏。
蘇雨昕也一疊聲的讓青雀去找夏至過來。
呂詩如守在床邊,雙眼含淚。
青雀是一路小跑著去的,所以夏至來的很快。
經夏至診斷後,也並不是什麽大症候。
就是急怒攻心,一口氣沒提上來。
紮了幾針,又開了一副藥。
“琴兒她什麽時候能醒?”呂詩如擔憂的問道。
“老夫人別擔心,大姑娘很快就能醒過來。”夏至安撫道。
“真的嗎?”呂詩如看著臉色蒼白的蘇雨琴,還是有些不放心。
“夏至近得義外祖父的真傳,娘親還信不過?”蘇雨昕安慰道:“他說能很快醒來,那就一定能很快醒來。”
“信,自然是信的。”呂詩如連連點頭,然後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夫人,我先去給大姑娘抓藥了。”夏至起身道。
“辛苦你。”蘇雨昕點點頭:“青雀,鬆菊,你們一起去,然後熬藥過來。”
待到夏至離開後,蘇雨昕才叫過韻兒來:“大姐幾時在門外的?你們是從哪裏開始聽的?”
“很早。”韻兒的眼睛還是通紅的:“在夫人您和老夫人告狀,說大公子做錯了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姑娘就到了。”
蘇雨昕想了一下。
這麽說來,她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到了。
所以才會受了刺激,一下子昏了過去?
蘇雨昕抿了抿唇。
其實都聽到了,也不算是壞事兒。
一次痛,雖然狠了些,雖然傷口久久不能愈合,可以後總歸會越來越好,因為最不好的已經都發生了。
“也好。”呂詩如歎一口氣:“她現在知道了也好,雖然痛,卻也能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我現在就去扒了耿淼的皮,非揍的他連他爹媽都不認識了。”蘇雨霖憤憤的說道。
“大哥,別胡鬧。”蘇雨昕一把拉住蘇雨霖的衣袖:“國有國法,你又何必為了這種禽獸髒了自己的手?大哥是玉石,豈能讓他一塊兒土坷垃給染髒了?”
“二妹妹有什麽好主意?”蘇雨霖問道。
“他不是好賭嗎?那就讓他賭個夠。”蘇雨昕的唇邊,扯出一抹冷笑來。
先讓他賭個夠,再讓仙兒認清他的真麵目。
沒有仙兒給他銀子,又聯係不上大姐的話,要是被賭坊的人逼得急了,手腳肯定還會不幹淨。
那就再讓他偷個大的。
到時候就以偷盜巨額銀兩罪論處,發配邊疆。
對付禽獸渣滓,不需要手下留情。
蘇雨昕在蘇雨霖的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輕語了一遍。
蘇雨霖連連點頭:“二妹妹這個法子,可以。”
正說著,就聽裏間呂詩如小心翼翼的說道:“琴兒,
你醒了?”
蘇雨昕和蘇雨霖相視一眼,立刻走了進來。
蘇雨琴的臉色,還是很蒼白。
眸色卻沒有蘇雨昕想象中的灰敗昏暗或者怒火燎原。
反而有些平靜。
這讓蘇雨昕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前世的時候,是充滿絕望的,充滿憤怒的。
“讓母親,大哥和二妹妹擔心了。”蘇雨琴靠坐在床頭,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卻也並不沉重。
“琴兒,你……”呂詩如話音未落,眼淚又先滾了下來:“母親知道,你都聽到了。”
“嗯,女兒確實是都聽到了。”蘇雨琴點點頭,唇色也是蒼白的,看起來帶著幾分孱弱,可是聲音卻又是平靜的:“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那樣的人渣禽獸,是我識人不明,差點兒被他騙了一生。”
“你若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呂詩如摸著蘇雨琴的臉,心疼的說道。
“女兒未嫁之前,認清了他的真麵目,是女兒之幸。”蘇雨琴非但沒哭,反而還微微一笑:“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女兒為什麽要哭?”
“可你之前不是還說很喜歡他,想要嫁給他嗎?”呂詩如愣了一下,問道。
“那個時候,女兒還以為他是個性情純良,認真細致,談吐不俗的讀書人,女兒以為自己找到了畢生所托,當然想要嫁給他。”蘇雨琴反過來安慰了呂詩如兩句:“可如今,他非我所見,是個禽獸不如的渣滓,女兒才不會為了一個渣滓傷心,因為他不再配了。”
“你能想的這樣明白,母親就放心了。”呂詩如總算是長籲了一口氣。
蘇雨昕也有些驚訝。
她本以為,蘇雨琴總會失落消極一段時間,一個人躲在角落裏,默默的療著情傷。
畢竟剛才都已經急怒攻心到昏厥了。
沒想到,蘇雨琴居然表現的如此通透不俗。
比她想象中堅強。
蘇雨昕抿了抿唇。
也對,前世的蘇雨琴,也算是一個奇女子。
自然是奇女子,自然不能等常處之。
各方麵總是要有過人之處的。
這或許就是其一。
見蘇雨琴似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蘇雨昕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盯著蘇雨琴喝了藥。
呂詩如本來想讓蘇雨琴留在自己這裏過夜的,沒想到蘇雨琴拒絕了。
“母親放心,我真沒事兒。”喝過藥後,蘇雨琴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些許紅潤,眉目間帶著平靜的笑意:“我最近幾日正忙著練字,已經初見成效,不能半途而廢。”
“那我送大姐回去吧。”蘇雨昕站出來:“正好我回倚梅苑順路。”
“好,一起走吧。”蘇雨琴點點頭。
雖然蘇雨琴表現的狀態良好,一路上蘇雨昕還是忍不住勸
說了幾句。
“二妹妹放心,我不是裝裝樣子,我是真的沒事兒。這麽多年流落在外,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最起碼各種不平之事經曆的多了,人也就有了抵抗能力,這點兒小傷小痛,已經傷不到我了。”蘇雨琴站定,認真的說道。
“大姐放心,我不會放過耿淼的。”蘇雨昕拍拍蘇雨琴的肩膀:“有什麽事情,我們大家一起扛。”
“好。”蘇雨琴點點頭:“天色已晚,二妹妹回倚梅苑的時候注意腳下的路。”
“嗯。”蘇雨昕見蘇雨琴確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才鬆一口氣離開了。
卻不知在她離開之後,蘇雨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床角處,死命咬著唇,無聲的哭了一宿。
她不是不傷不痛,她隻是在那些疼她愛她的親人麵前故作堅強。
因為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