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楊天佑急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李德勝在一旁看的直搖頭。
祺嬪娘娘那麽八麵玲瓏的一個人,怎麽就有這麽一個笨蛋爹。
口笨,心更笨。
不得已,隻好提醒了一句:“楊大人,府裏藏著贓物是犯法的。”
楊天佑眼前猛然一亮,抓住李德勝的話頭:“李公公說的是,那些是他們想要行賄本官的贓物。”
“皇上,臣雖官職微末,卻有赤膽之心,不願受人行賄,特交由皇上發落。”楊天佑利落的一個頭磕下去,看起來利落又精誠。
“楊卿所言有理。”百裏玄燁這才點點頭:“李德勝,你就隨楊卿走一趟吧。”
“是,奴才遵命。”李德勝忙的應聲道。
“今日之事,朕希望是最後一次。”百裏玄燁又警告的看了楊天佑一眼。
“臣明白,臣明白。”楊天佑點頭如搗蒜。
“去吧。”百裏玄燁這才擺擺手。
西北戰事,順州城大地動重建,暴風雪災安置災民……
再加上其他地方的開銷。
當真是花錢如淌水。
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又是大筆的開銷。
如今能填補一點兒是一點兒。
自己是皇上,沒道理臣子們貪汙受賄,富的流油,反倒讓自己過個憋屈年。
當然,這一切得是悄悄兒的才行。
所以才派了李德勝親自去辦。
百裏玄燁歎一口氣。
有句古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皇家亦有皇家難念的經啊。
祺嬪回到自己的宮裏,看著宮門被緩緩關閉。
宮門完全關上的那一瞬間,祺嬪壓抑許久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直接抬腳將楊歡踹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楊歡摔倒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把腳崴了,疼的臉色煞白。
半天都沒能站起來。
祺嬪的眸底,燒著怒火:“本宮慣著你,倒慣的你拿喬起來了?逞的比本宮還要尊貴了?”
“奴婢不敢。”楊歡忍疼爬起來跪下:“都是奴婢的錯,累及娘娘被處罰。”
“本宮隻問你一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祺嬪捏著手指。
“是,是府裏的人來找過奴婢。”楊歡垂著頭:“奴婢也琢磨著,該給二皇子造勢的。”
“你到底是本宮的婢女,還是楊府的婢女?這麽大的事情,你竟敢瞞下本宮。”祺嬪氣的臉色都青了。
“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自作主張,奴婢該死。”楊歡一邊說著,一邊叩頭:“奴婢這一輩子,都是娘娘的婢女。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鬼,請娘娘責罰。”
“責罰?”祺嬪冷哼一聲:“責罰你一個婢女,就能當做一切沒發生嗎?本宮努力了這麽…
…”
“你好好跪在這裏反省。”祺嬪咽下後麵的話,說道。
“是。”楊歡應下。
祺嬪這才氣咻咻的扶了雲兒的手進了屋裏。
“娘娘,奴婢看楊歡姐姐的腳,好像是崴了,額頭上也有些滲血……”雲兒抿了抿唇,試探的說道。
“你覺得本宮苛責了她?”祺嬪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雲兒。
“奴婢不敢。”雲兒立刻搖搖頭:“奴婢隻是想著,娘娘素來疼愛楊歡姐姐,如今雖然生氣,心裏到底還是惦記著。楊歡姐姐做錯了事情,自然該罰,隻是日後還要伺候在娘娘身邊的,若是有個好歹兒的,日後娘娘用著也不順手。”
“本宮就是讓她長長記性。”祺嬪坐在榻上,用力的扯了扯手中的絹帕:“等明天再去管她。”
“是,奴婢遵命。”雲兒點點頭,岔開了話題:“天寒地凍的,娘娘喝點兒燕窩暖身吧。”
“日後,就不必日日熬了。禁足三個月,還不知到時這宮裏是個什麽光景呢。”祺嬪身子往後靠了靠,揉著眉心說道。
這宮裏的奴才,慣會捧高踩低,若是不從現在節省一二,這三個月怕是難熬了。
“奴婢明白。”雲兒聞言,眼睛一酸,心裏不由的埋怨起楊歡來。
若不是她自作主張,娘娘又何須落得如此境地。
幸而她是楊家的家生子,對娘娘也是一片忠心,否則這宮裏可容不得她了。
祺嬪被責罰降位,楊天佑被降職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
一時間倒叫眾人又起了別的心思。
若是皇上真有心立二皇子為儲的話,一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責罰二皇子的生母。
不但責罰了二皇子的生母,還責罰了楊家。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要推二皇子上位的。
莫非……
眾人再一次將目光都集中在皇貴妃的肚子上。
想來必是傳言有誤,皇貴妃肚子裏懷的一定是個皇子。
倘若皇貴妃生下三皇子,那麽二皇子就不是皇上膝下唯一的一位皇子了。
再加上皇貴妃母族家世顯赫,她本人又深得盛寵。
眾人這麽一琢磨,越發覺得皇貴妃勝算占了九成,也覺得自己是窺探到了聖心。
繼二皇子的流言之後,有關皇貴妃生下三皇子就立儲的流言也慢慢在各個角落裏開始發酵起來。
百餘裏路不算遠,但是冬日裏晨起時常會有大霧。
所以霧散之前走的都慢。
再加上地上落了霜痂,一開始馬車也走不快。
到了下午,才加快了速度,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
真就是踩著時辰進的城。
晚一刻鍾,都進不來了。
蘇府的管家早早得了消息,整個下午都在城門口候著。
好不容易接到了蘇明翰一行人,立刻迎上來,恭恭敬敬請了安,就引著往蘇府去了。
等到達蘇府的時候,已經是戌正時分了。
蘇雨清在府門口遠遠看見馬車,立刻提著裙擺就要迎上去。
“六姑娘小心台階。”一旁的嬤嬤忙伸手扶了蘇雨清一把。
就這麽空檔,馬車已經穩穩的停在了府門前。
蘇明翰踩著馬凳下車後,又轉身扶了林蝶舞下馬車。
蘇雨清開心的撲到林蝶舞的懷裏,膩歪了片刻,然後微微後退兩步,小臉仰著看他們兩人:“父親,母親,女兒想死你們了。”
“真的嗎?”蘇明翰揉了揉蘇雨清的發絲,故意板著臉:“既是想我和你母親,那怎麽這大半年,也不見你送一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