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一夜,交織著電閃雷鳴。
盛京城裏平民區的房子,很多都漏了雨。
甚至還有比較老舊的房子,直接被掀翻了房頂,或者吹倒屋子。
幸而沒有什麽傷亡。
蘇雨昕一夜沒睡好,因為心裏記掛著事情,所以很早就醒了。
昨天的暴雨已經停了。
外麵的天空被雨水洗的湛藍,看起來高遠又清透。
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但是院子裏,看起來就特別零落了,丫頭婆子們正在加緊收拾清掃。
花壇裏的花,一夜之間全都被吹折,花瓣落在泥土裏。
遠處的一個花架秋千,已經被吹的偏到在一旁,落了滿地繽紛。
還有一棵小桂花樹,直接攔腰斷了,倒在地上。
總之,院子裏是一片狼藉。
“夫人快到屋裏去坐吧,外麵天涼。”羅嬤嬤走過來,拉了一下蘇雨昕的手。
“嗯。”蘇雨昕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
庭院裏被昨日的暴風雨摧殘成什麽樣,她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之前掩埋的石碑,有沒有借著這次暴雨天露出來。
那個地方,是她把前世回憶了千百遍,一點一點摳出來的。
那裏發生了滑坡。
是前世她不經意間聽府裏的下人說起來的。
之所以山間的小滑坡會傳到盛京城,那是因為那山裏有一隻惡豹子,三番五次的出來傷人。
獵戶們組織過好幾次,都沒能抓到那隻惡豹子。
實在沒辦法,便上報了官府。
還沒等官府派人抓住,一場小滑坡,直接把那隻惡豹子收了。
端的是大快人心。
蘇雨昕吃早飯的時候,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粥都喝光了,勺子還去舀空氣喝呢。
“夫人,您怎麽了?”羅嬤嬤伸手拿過蘇雨昕手裏的碗,給她盛了半碗粥。
“沒什麽。”蘇雨昕回過神兒來:“昨晚的那場暴風雨,還真是嚇人。”
“嗯,確實十分嚇人。”羅嬤嬤點點頭,說道:“老奴聽說,平民區那邊倒了好幾間房屋呢,不過所幸沒有死人。”
“那還好。”蘇雨昕送一口氣,放下粥碗,問道:“赤焰和橙衣呢?”
“赤焰姑娘出門了。”羅嬤嬤搖搖頭:“這大雨剛歇,也不知道赤焰姑娘是去哪裏了。橙衣姑娘這會兒估摸在院子裏呢。”
“是我讓赤焰出去辦事兒的。”蘇雨昕說道:“等她回來,讓她立刻來找我。”
赤焰應該是去看滑坡之下,那塊兒石碑有沒有露出來吧?
昨天該吩咐她不要去的。
這萬一被人看見了,總歸不是件讓安穩的事情。
畢竟這次自己要騙的,是當今皇上。
不過既然去了,那就去吧,想必赤焰會隱藏好身形的。
蘇雨昕哪兒也沒去,就坐在屋子裏等。
期間江棉來了一趟,不過看蘇雨昕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領著紫鳶走了。
她在盛京時間不長,所以必須得抓緊時間教習紫鳶才行。
蘇雨昕就這樣一直坐到了下午。
終於見到了赤焰的身影。
“如何?”蘇雨昕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聲音不自覺的有些微微發抖。
“成了!”赤焰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喜悅。
“主要是滑坡壓死了一隻惡豹,否則不會這麽快就有人發現的。”赤焰頓了一下,有些緊張的說道:“那塊石碑,已經被官府的人上報給皇上了。”
“好。”蘇雨昕長籲一口氣:“都在咱們的計劃之中。”
“夫人真是厲害,居然能算出那裏有滑坡。”橙衣由衷的讚歎道。
“我也剛好是看過一本地理誌,覺得那裏的山行有些類似,本著死馬當活馬的態度才選的。”蘇雨昕信口開河。
其實蘇雨昕根本就不必解釋,因為他們身為暗衛,隻要遵從命令就好,不需要知道為什麽。
是蘇雨昕心裏有鬼,才忍不住的解釋了兩句。
若是赤焰橙衣她們真的在乎這些,蘇雨昕刻那塊兒石碑的時候,她們就忍不住要問了。
畢竟那可是詛咒順州城的言語。
石碑的事情,很快寫了奏折遞到了百裏玄燁麵前。
並且還將石碑上的詞語,也一一抄錄上去。
百裏玄燁看完之後,臉色登時陰沉了幾分,眸底仿佛醞釀了暴風雨。
石碑上的話,簡直大逆不道。
百裏玄燁命人將石碑即刻運到皇宮裏來。
當然,並不是所有文武百官都有資格看,隻留下幾個位高權重的。
錢清殊身為相爺,自然在此。
石碑上的話,是用很早的古文刻成的。
石碑上青苔暗生,磨損嚴重,看起來仿佛在天地見經曆了悠久的歲月。
上麵的字跡,有的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
錢清殊親自用刷子將石碑刷幹淨,然後用墨紙拓印下來。
錢清殊學富五車,對古文的造詣很高。
之前呈上來的折子,並沒有完全把碑文翻譯出來,但是錢清殊可以。
他很快就把碑文譯過來,整理成行,然後遞給百裏玄燁。
碑文的意思很簡單。
上麵寫的是濱州城大地動,若不及時轉移百姓財產,將會覆滅一個國家。
底下的一行字是時間。
錢清殊根據古文字體和時間,拿了一本黃曆書慢慢推算。
“皇上,這是三百年前刻下的,那個時候順州城還叫濱州城,按照這上麵的時間推算,順州城的地動會發生在中秋前後。”錢清殊拱手說道。
“胡鬧!”一個老臣站出來,胡子微微翹著:“這
世上哪有此等神人?若他真的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那這世上就沒有咱們大梁了。”
“李老說的有道理。”緊接著,一個年輕的武將站出來附和道。
“那這塊兒石碑李大人怎麽看?”錢清殊抬眸,一慣的溫潤清朗。
“定是有賊人不懷好意,想要霍亂聖聽,動搖我大梁根基。”李老義正言辭的說道。
“若萬一這是天道示警呢?若萬一順州城真的會發生地動呢?若是因此災民無數,李大人可否能負得起責任?”錢清殊淡淡的問道。
“相爺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相爺是相信了?”李老嗤笑一聲:“相爺好歹也是學富五車,難道不懂怪力亂神?居然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