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湘得到百裏弘時的承諾,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百裏弘時卻沒法平靜下來。
蘇雨湘和他說的有關風曜的那些事情,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他實在想不到,風曜怎麽會是父皇的兒子。
可是蘇雨湘說的篤定,他不能坐視不理。
如果風曜真的是父皇的兒子,那他的存在就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不過,他有些想不懂。
如果風曜是父皇的兒子,那他為什麽不以皇子的身份自居?為什麽隻是做一個將軍?
他用刀疤遮住臉,是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來,還是為了不讓父皇認出來?
他的身份,父皇究竟知道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風曜的生母定是出身卑微,所以風曜是要打什麽算盤?以皇室血脈逼宮嗎?
如果知道……
百裏弘時的臉色,不自覺的變得慘白起來,再加上一雙通紅的眸子,看起來特別嚇人。
如果父皇知道風曜的身份,知道他就是他的兒子,也知道他臉上的刀疤是假的,那麽……
百裏弘時捏緊手指,牙齒被咬的咯吱作響。
若是這一切父皇都知道,那他立自己為太子,不就是一個笑話嗎?
皇上手裏,最重要的是兵權啊。
風曜身為天下兵馬大將軍,不但統領京城兵馬,還統領西北兵馬……
一瞬間,百裏弘時的一顆心,就像是被沁入了冰水裏,從頭到腳,連骨頭縫裏都冷的駭人。
百裏弘時不敢再想,他拚命的喝著熱茶,意圖暖透自己冰涼的身子。
可熱茶入腹,卻瞬間被冰成一個冰坨子,墜的他五髒六腑都是疼的。
喝到最後,百裏弘時把一套上等的汝窯茶器砸了個稀巴碎。
心裏這才稍稍平靜了幾分。
他都還沒有查明事情的真相,怎麽能自亂陣腳。
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有人想要對付自己,所以故意設下的陰謀詭計。
自己如今處境艱難,絕對不能被有心人給牽著鼻子走。
雖然百裏弘時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心裏對於蘇雨湘的話已經心了七八成。
他知道蘇雨昕剛和風曜成婚的半年,蘇雨湘是經常頻繁出入將軍府的,或許她就是在那時看到了什麽。
百裏弘時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叫來了貼身侍衛連平。
“去查風曜。他是從哪裏來的,家中父母親人又是誰?把他這二十多年來的日子,從頭到尾的查一遍。”百裏弘時感覺自己用盡了力氣,可是講出來的話卻是暗啞低沉的。
“是。”連平應了一聲,抿了抿唇,似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百裏弘時抬頭看了連平一眼,說道:“你跟在我身邊最久,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你知道,孤不喜歡吞吞吐吐的。
”
“殿下為什麽突然要查風將軍的生平?可是風將軍有什麽問題?屬下盡量要偏哪一方麵調查?”連平問道。
“他的身份,他的父母親人,還有……”百裏弘時捏了捏拳頭:“他沒有毀容之前的容貌。”
“據屬下所知,風將軍年少時臉上的刀疤就存在了,據說是第一次上戰場就落下了疤痕。那個時候,風將軍隻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怕是很難找出他毀容之前的容貌。”連平說道。
“你盡全力去找,如果實在找不到,就查一下風曜身邊的土靈,那個人不是易容高手嗎?查一下風曜臉上的刀疤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百裏弘時捏著手指說道。
“是,屬下明白。”連平點頭應道。
其實他心裏還是不明白,好端端為什麽要好奇風曜的身世和容貌。
但是他們做屬下的,最主要的是聽從主子的命令,其他的懂不懂無所謂。
“這件事情,你親自去查,一定要查個明白。”百裏弘時叫住連平,雙眸通紅的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屬下遵命。”連平再次點頭應下,他跟在百裏弘時身邊這麽久,還從沒見過他這麽失態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
連平退下後,百裏弘時撐著頭坐在書桌前。
腦子裏全都是過往的點點滴滴。
從他出生起,父皇對他的態度就很淡,所以他不斷的努力,他以為隻要他努力了,學問變好了,父皇就會重視他,喜歡他。
後來父皇立了他為太子,他心裏是開心的。
不止因為他被立為太子,成了儲君,在他心裏,那是父皇對他的認可。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被立太子,父皇對他還是像從前一樣,一副淡淡的姿態,那時他才知道,父皇不是因為認可他才立他為太子,而是無人可立,隻能立他為太子。
他為此傷心過,難過過,最後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說法。
就算沒有父皇的認可疼愛,好歹他還有儲君之位。
將來這大梁的天下,都是他的。
可是現在……
倘若風曜真的是父皇的兒子,而他手裏兵權在握,父皇也是十分的器重他,那自己這個太子之位還能保住嗎?
想到這裏,百裏弘時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這個太子之位,隻能是他的,將來這大梁的天下,也隻能是他的。
風曜,去死吧。
百裏弘時的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風曜的身份是什麽,這次都要讓永遠的沉睡在西疆。
連平以為,風曜的信息會很難查。
畢竟是天下兵馬大將軍,手底下能人無數,若是他想隱瞞什麽,別人肯定會很難發現的。
但是連平才出了太子府,正準備去兵部查檔案的時候,卻遇到一個須發皆白
的老者。
那位老者遞給他一個牛皮袋子,嗓音沙啞的說道:“裏麵就是你們主子要的有關風曜的所有資料。”
“你是誰?”連平立刻伸手去抓那位老者。
可是卻連老者的衣襟都沒有碰到分毫。
“年輕人,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裏有這份資料。”老者站的大約一丈遠,嘴巴沒動,聲音卻傳到了連平的耳朵裏。
連平一驚,這是內力入耳,他不是對手。
“你放心,這裏麵所有的資料都是真的,我不會哄你們主子。”不等連平發話,老者又說道:“隻是希望,日後有機會和你們主子合作一番。”
“你不留下姓名,萬一真要合作的時候我們去哪裏找你?”連平忙的問道。
“有需要合作的時候,我自會來找你們的。”說完,那名老者看似簡簡單單的邁了一步,下一秒人已經出現在兩丈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