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留了遺物給大哥,讓大哥可以隨時拿走我的平遠候之位?”
呂青山喃喃的,有些不敢相信。
“妾身猜著是。”宋海珠眼珠轉轉,說道:“若非如此,那京川怎麽突然就成了平遠候?”
“為什麽?”呂青山很受傷。
同樣都是父親的兒子,父親為什麽要如此偏心?
憑什麽大哥既可以做大將軍,又能隨便決定誰來承繼平遠候?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繼室之子?
所以比不得大哥尊貴?
“妾身也不知道。”宋海珠搖搖頭:“當時瞧母親的樣子,應該是早就知道的。”
宋海珠說著,抬頭看了呂青山一眼,繼續道:“不知為何卻沒告訴老爺。若是早些告訴老爺的話,或許還能防範一二,也不至於……”
“住口!”呂青山聞言,登時沉下臉來,瞪了宋海珠一眼:“誰準你妄議母親的?”
“妾身不敢。”宋海珠忙的垂了頭,說道:“妾身隻是為老爺抱不平。”
“今日這些事情,若非是你自作主張,又怎麽會鬧到如此境地。”呂青山哼道。
“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打點好一切。”宋海珠忙的跪下。
她故意提起“遺物”之事,本是想著轉移呂青山的怒火,讓他無暇再顧及她。
可誰想,繞來繞去,又饒回了自己的身上。
“當然是你的錯,呂家的一切都敗在了你的手裏。”呂青山越想越生氣。
若不是宋海珠算計蘇雨昕,又怎麽會扯出圍兒和明霞來?
還有,她竟敢給母親用風癇粉下毒。
甚至還脫口而出當年呂詩穎的事情,這才讓呂青洲起了疑心,故而動用遺物,削了自己的侯位。
呂家有這個下場,自己有這個下場,全都是這個長舌毒婦的功勞。
思及此處,呂青山直接踹了宋海珠一腳。
他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那一腳直接踹在了宋海珠的心窩上。
踹的宋海珠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半天都緩不過來。
呂青山居高臨下的看著宋海珠,說道:“都是你這個長舌毒婦惹的事情,今日我就要休了你。”
“求老爺開恩,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宋海珠忙的抱住呂青山的腿,哭著說道:“妾身與老爺夫妻二十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的伺候老爺,求老爺不看功勞看苦勞吧。”
“留著你繼續毒害母親嗎?”呂青山踢開宋海珠,冷聲問道。
“妾身也是一時糊塗。明明母親手裏有兩塊免死金牌,若是當時母親拿出一塊來救圍兒,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宋海珠爬到呂青山的腳下,拽著呂青山的衣袍,哭的眼睛通紅:“圍兒是老爺的嫡子,是母親的嫡孫,母親為什麽那麽狠心?”
“老爺,圍兒是妾身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妾身看著圍兒變成這個樣子,妾身的心裏都在滴血,妾身心疼啊。”宋海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妾身不止心疼圍兒,妾身也心疼老爺,父親偏心大哥大姐,母親又如此偏心詩言,隻有老爺夾在中間做冷板凳,妾身為老爺抱不平。”
“在妾身的眼裏,老爺是天,是妾身的一切。如果老爺休了妾身才開心,妾身願意,希望日後老爺再娶個賢惠的妻子。”宋海珠抹了抹眼淚兒,鬆開手說道。
本來呂青山休妻之意已決,但是聽聞宋海珠這一番話後,倒是生出幾分不忍了。
憑良心說,宋海珠嫁入呂家這些年,除了磋磨過那些姨娘,也算安分守己,持家有道。
不但對他關懷備至,對母親也孝敬有加。
隻不過後來因為免死金牌的事情,才對母親生出了幾分怨恨。
一時糊塗,才做出那等不孝之事。
雖然呂青山口口聲聲罵著宋海珠不孝,可他心裏也埋怨過呂老夫人偏心。
但是大梁重孝。
所以他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心裏的不甘和怨懟,把孝放在首位。
如今聽到宋海珠這番話,尤其是說心疼他的那番話,簡直是戳在了他的心坎。
“起來吧。”呂青山彎腰扶起宋海珠,聲音軟了幾分。
“謝老爺。”宋海珠再次抹了抹眼淚兒,往後站了一步,垂頭說道:“老爺能讓妾身最後再抱一下嗎?”
“這件事情,都是你手下的嬤嬤搗的鬼,與你無關。”呂青山並未抱宋海珠,而是很嚴肅的說道:“你可記住了?”
宋海珠一愣。
她本以為呂青山是休定她了,她之所以哭訴了這些話,不過是想著離開呂府的時候,呂青山能看到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多給她些銀子傍身。
萬萬沒想到竟還有這般結果。
可真是老天保佑。
“是,妾身都記住了,多謝老爺。”宋海珠感動的淚流滿麵。
“行了,你我夫妻一場,不必言謝,你去把該處置的都處置了,母親那裏有我呢。”呂青山拍了拍宋海珠的肩膀,說道。
“嗯。”宋海珠用力的點點頭:“那妾身就先去了。”
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宋海珠又回過頭來,溫情脈脈的看著呂青山:“妾身此生能嫁給夫君為妻,是妾身三生有幸。”
說完,這才離開了。
待到宋海珠走遠後,呂青山這才捏了捏手指,往呂老夫人的院子裏走去。
歲平才熬了藥,拿著小湯匙一點一點的喂進呂老夫人嘴裏。
雖然呂老夫人昏迷著,但是能吞咽。
隻不過,一大碗藥,歲平最後也就隻喂了小半碗進去。
呂青山進來的時候,歲平才剛剛放下藥碗。
“老夫人還沒醒嗎?”呂青山問道。
“還沒呢。”歲平搖搖頭,一雙眼睛紅腫著,撲通一聲跪在呂青山的麵前,聲音哽咽道:“老夫人此次遭難,皆是二夫人所為,求老爺給老夫人做主,嚴懲二夫人。”
“你起來吧。”呂青山扶了一把歲平,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你就隻管好好照顧母親。若是母親醒了,派人通知我一聲。”
“奴婢知道了。”歲平應了一聲,然後抿著唇說道:“老夫人醒後,奴婢會立刻派人告訴老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