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木棉和木槿如何哀求,最後還是被蘇老夫人毫不留情的發賣出去了。
木棉和木槿撕心裂肺的求饒聲,整個蘇府都聽見了。
蘇府的下人們,耳邊再次被敲響了警鍾。
如今的柳姨娘,已經今非昔比。
不但有已經出嫁的大姑奶奶護著,還有蘇老夫人最疼愛的六姑娘護著。
日後他們可得恭敬著點兒才行。
沒見老爺身邊的木棉木槿都鬥不過嗎?
他們可不想被發賣出去。
處置了木棉木槿後,蘇老夫人又命前院的二等丫鬟將蘇明哲日常慣用之物收拾好了,交給鬆菊。
同時又命人去請了柳姨娘來。
蘇雨昕正準備告辭,就見一個婆子快步走過來,說道:“老夫人,將軍大人求見,說是來接大姑奶奶回府。”
“請進來吧。”蘇老夫人點點頭,說道。
“是。”婆子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就引了風曜進來。
風曜的身上,還穿著銀色的鎧甲,腰間掛著佩劍,看起來威風凜凜的。
他在盛京城裏,是不穿鎧甲的。
今日是去城外巡營了,所以才穿的。
蘇雨清這是第一次見穿鎧甲的風曜。
當然,她本來也沒見過風曜幾次。
一雙眸子登時變的亮晶晶的。
“大姐夫穿著鎧甲,好威風啊。”蘇雨清搖著蘇老夫人的手,粉嫩的小嘴張成了圓圓的“o”形,看起來挺可愛的。
“你大姐夫是天下兵馬大將軍,自然威風了。”蘇老夫人笑笑,說道。
風曜進來後,先是快步走到蘇雨昕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轉而看向蘇老夫人,拱拱手,語氣淡淡的:“見過祖母。”
“將軍不必多禮,請屋裏坐吧。”蘇老夫人語氣很溫和。
“坐就不必了,我是來接昕昕回府的。”風曜說道。
“本來昕昕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想留她吃個晚飯呢,結果她說還有要事兒,我也就不便強留了,沒想到這還沒出門,將軍又來接了。知道的,是你們夫妻恩愛,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不放心呢。”蘇老夫人笑著說道,語氣慈愛又親切,還帶著幾分熟稔的打趣兒。
“我就是不放心。”風曜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將軍這話是什麽意思?”蘇老夫人的笑容登時斂去,眯著眼睛看向風曜。
“就是表麵上的意思。”風曜抬眸,看著蘇老夫人。
他的眸子,常年都是掛著寒冰的。
饒是蘇老夫人這種在後宅發狠鬥了一輩子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雙眸子,實在是太冷了。
那種冷,仿佛能沁入人的骨髓。
而且風曜臉頰上那兩道刀疤,扭曲猙獰,看起來也十分駭人。
“這裏是昕昕的娘家,將軍有什麽不放心的?”蘇老夫人雖然是質問的語氣,但是氣勢上已經不由自主的弱了幾分。
“祖母非要我說明白嗎?壽宴之事才過去沒多久,祖母就全都忘完了嗎?那就更別提以前的種種了。”風曜的一雙眸子,微微眯著,越發平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之前有很多事情都是誤會,如今誤會解開了,將軍日後可放心。”蘇老夫人捏了捏手指,說道。
蘇明哲還想靠著將軍府起複,所以蘇老夫人不得不退兩步。
況且,如今的蘇雨昕,可比呂詩言母女用處大多了。
蘇老夫人也是真心想要修複一下彼此的關係。
否則剛剛她就不會讓小丫鬟又去翠竹閣請蘇雨昕回來。
畢竟之前她們因為蘇明哲如何受傷的問題才鬧過一點兒不愉快。
蘇老夫人的心思很通透。
隻要能達到目的,麵子什麽的都不重要。
等到達成所願,自然就又有麵子了。
“那就等日後再說吧。”說完,風曜很自然的牽起蘇雨昕的手,說道:“我們走。”
“我去送送大姐姐和大姐夫。”蘇雨清忙的說道。
“去吧。”蘇老夫人點點頭,看向一旁的蘇雨箬:“你也去吧,順便送送你姨娘。”
“是。”蘇雨箬點點頭。
“昕昕日後無事,隻管回來坐坐。”蘇老夫人親切又和藹的說道。
“好。”蘇雨昕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蘇府門口。
蘇雨清扯著蘇雨昕的袖子,依依不舍的說道:“大姐姐,有空常來玩兒。”
“好的。”蘇雨昕含笑點點頭,眸底不起任何波瀾。
“大姐夫。”蘇雨昕仰起小臉看向風曜,絲毫不懼他臉上的猙獰刀疤,聲音清脆的就像是山澗中的清泉:“以後大姐姐來蘇府,我都會好好保護大姐姐的,所以請大姐夫放心。”
風曜隻是看了蘇雨清一眼,眸光依舊是那種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大姐夫不相信我嗎?”蘇雨清抿著小嘴,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風曜:“我真的會好好保護大姐姐的。”
“自然是信你的。”蘇雨昕柔和的一笑:“好了,快回去吧,別讓祖母擔心。”
“哦。”蘇雨清的眉宇間,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失落:“大姐夫是不是討厭我?”
“六妹妹別多心,大姐夫是馳騁疆場的大英雄,大英雄都是這樣的。”蘇雨箬拉起蘇雨清的手,安慰了兩句。
“是嗎?”蘇雨清抿著唇,問道。
“當然。你看大姐夫,幾時對人笑過?哪次不是這種威嚴的模樣?這樣才好讓敵人聞風喪膽。”蘇雨箬點點頭,一副很認真的語氣。
“哦。”蘇雨清點點頭,小臉兒上這才又揚起了笑容。
隻是,這份笑容,卻從未到達眼底。
大姐夫才不是永遠都是這副威嚴的模樣。
他在麵對大姐姐的時候,就很溫柔。
“你們兩個趕緊回去吧,我們也要走了。”蘇雨昕隻是笑笑,並未繼續那個話題。
“大姐姐慢走,大姐夫慢走,姨娘慢走。”蘇雨箬立刻揮揮手,說道。
“好。”蘇雨昕點點頭,然後和柳姨娘上了馬車。
風曜則是騎著黑梟跟在一旁,一行人往將軍府走去。
自從呂詩穎病故後,這十幾年來,柳姨娘就再也沒有出過蘇府。
今兒還是頭一遭。
聽著馬車外麵的喧鬧,柳姨娘還算坐得住,鬆菊卻總也忍不住的往窗口那裏瞄。
可惜有窗簾擋著,她什麽都看不見。
蘇雨昕先是忍不住的搖頭笑笑,隨即又心疼起柳姨娘來。
這些年來,柳姨娘在蘇府,著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