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快過來坐。”蘇雨清從榻上跳下來,直接撲到蘇雨昕身邊,小手拉了蘇雨昕的衣袖,扯到榻的另一邊,正好與蘇老夫人隔著一個炕桌。
“我坐這裏就好。”蘇雨昕後退了兩步,與蘇雨箬挨著坐下。
以前她做姑娘的時候,一直都想坐到那個位置。
可那個位置,一直都是被呂詩言或者蘇雨湘霸占著,她從來都沒機會。
如今,她不稀罕了。
“那我挨著大姐姐坐。”蘇雨清自己搬了一個方凳,坐在蘇雨昕身旁。
雙手還摟著蘇雨昕的胳膊。
看起來特別的親密。
除了柳姨娘母子四人,蘇雨昕並不想和蘇家的任何其他人有牽扯。
但是蘇雨清還是個孩子。
上次在端午龍舟會上,又不顧一切的幫她擋著呂明霞。
所以相對於蘇家其他人來說,蘇雨昕對蘇雨清還是有個不錯的印象的。
不過,也僅僅隻限於此,依舊不想有太多的接觸。
畢竟前世那一輩子,都是血和淚換來的教訓。
所以麵對蘇雨清的熱情,蘇雨昕也隻是輕輕揉了一下蘇雨清的頭,含笑叫了一聲:“六妹妹。”
蘇老夫人看在眼裏,眉頭就皺了起來。
清兒對她如此熱情,她居然敢對清兒這麽冷淡。
“你今兒怎麽有空過來?”蘇老夫人頓時斂了笑意,問道。
“是為了父親的事情。”蘇雨昕抬眸看了蘇老夫人一眼,正色說道。
“你父親怎麽了?”蘇老夫人心思一動,問道。
她知道蘇明哲想要靠著風曜起複,以為蘇雨昕今日過來就是為了此事呢。
算她還有些良心。
“父親被人撞了,如今正在將軍府休養……”
“什麽?”蘇老夫人猛的站起身來,碰翻了炕桌上的茶壺茶杯,灑了一身。
那茶壺裏,是剛剛續的滾水。
直接就把蘇老夫人的手臂給燙的紅了一大片。
“祖母……”蘇雨清驚呼一聲,立刻跑過去,捧著蘇老夫人的手吹了吹,著急道:“春華嬤嬤,快拿燙傷膏來。”
不等蘇雨清吩咐,春華已經忙的去藥箱裏找來了燙傷膏。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蘇老夫人的手臂上已經起了一串兒的水泡。
春華小心翼翼的將藥膏給蘇老夫人塗上,看著黃乎乎的一片。
“清兒給祖母呼呼,祖母就不疼了。”蘇雨清坐在蘇老夫人身邊,撅著小|嘴使勁兒呼呼了幾下。
“我沒事兒。”蘇老夫人揉了揉蘇雨清的發絲,然後看向蘇雨昕,問道:“你父親傷的如何?被什麽人撞的?”
“左小腿骨斷裂……”
“骨頭斷了?”蘇老夫人的神情又變得焦急起來:“那豈不是很嚴重?”
“已經上藥包紮過了,並且已經正骨,用竹板固定好了,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的。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好好休養休養了。”蘇雨昕淡淡的說道:“好在如今父親也沒什麽要事,正好有時間休養。”
蘇老夫人聞言,氣的胸口發疼:“他是你的父親,你怎麽能出口諷刺嘲弄?”
“祖母誤會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隻是說了句實話。”蘇雨昕依舊是那種淡淡的語氣。
“是誰撞的你父親?”蘇老夫人看向蘇雨昕的眸光,突然變得凜冽起來:“還有,你父親受了傷,為什麽沒有回蘇府,反而去了將軍府?難不成是你們將軍府的人撞的?”
“撞父親的,是察合台的玉婭公主。”蘇雨昕抬眸,眸光清淡。
“察合台的,玉婭公主……”蘇老夫人的氣焰頓時斂了回去,喃喃了一句:“怎麽會……”
蘇雨昕的心底,不由的冷笑一聲。
祖母這欺軟怕硬的性子,和之前父親的,是一樣一樣的。
估摸也是從祖上,一輩一輩傳下來的。
“我本來打算派人將父親送回來,父親卻說,要在將軍府將養兩日。所以才特地來告訴祖母一聲,讓祖母不要掛懷。”
“那這幾日,你就好好照顧照顧你父親吧。”蘇老夫人立刻說道。
雖然受了傷,但也算是個機會。
明哲到底是將軍的嶽丈,受傷住在將軍府,將軍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隻要明哲能和將軍打好關係,將來起複絕對不成問題。
和將軍多見幾次,總歸是沒壞處的。
“我也正想說這個事情。”蘇雨昕看著蘇老夫人,說道:“這幾日,我和將軍有要事要去辦,所以無暇顧及父親。我將軍府的丫頭婆子都是粗手粗腳的,怕也伺候不好父親。所以我今兒過來,一來想告訴祖母,讓祖母不要擔心,二來是想接柳姨娘過去伺候幾日,畢竟柳姨娘跟在父親身邊多年,比旁人更知寒知暖的。”
“你和將軍要去做什麽?”蘇老夫人皺眉問道。
“事關皇上口諭,請恕我不能告訴祖母。”蘇雨昕直接說道。
“那什麽時候回來?”蘇老夫人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將軍安排。”蘇雨昕搖搖頭,說道:“祖母很有興趣?”
“就是隨便問問。”蘇老夫人回過神兒來,看向一旁的春華,說道:“你去通知柳姨娘,讓她收拾收拾,跟著昕昕去將軍府住幾天。”
“是。”春華點點頭,就要出去。
“我自己過去吧。”蘇雨昕站起身來,說道:“祖母胳膊上還有燙傷,離不開春華嬤嬤。我是咱們府裏的姑娘,認得路。”
“那你去吧。”蘇老夫人點點頭。
“箬兒,你跟我一起去吧。”蘇雨昕看了一眼一旁的蘇雨箬,說道。
“去吧。”蘇老夫人擺擺手,她這會兒手疼的厲害,也沒心情再繼續問了。
“六妹妹,你好好陪著祖母,我很快就回來。”蘇雨箬看了一眼蘇雨清,說道。
“好。”蘇雨清其實也想跟著去,但是蘇老夫人傷著了,她也不好丟下蘇老夫人不管,隻好眼巴巴的說道。
待蘇雨昕和蘇雨箬離開後,蘇老夫人掃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蘇雨萱,不耐煩的擺擺手:“滾,快滾!”
“是。”蘇雨萱聞言,忙的起身退了出去,直到離開了寧安堂,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眸底翻騰著一片憤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