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昕回到前院的時候,才知道風曜和錢清殊去了宮裏。
梁乘給蘇雨昕詳細講了經過。
蘇雨昕蹙了蹙眉頭。
相爺親自去看了女屍,並且女屍的腿骨上浮現出了一個“周”字。
然後就神色大變,匆匆忙忙的拉著將軍入宮了。
蘇雨昕摸著下巴。
女屍的腿骨上刻有“周”字……
她總覺得這個場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前世的時候盛京城裏發生了一件很重大的連環案,有朝廷命官接連被人殺死。
後來好像就是錢相抓到了凶手。
據說,那凶手的腿骨上就有刻字,但是具體的她並不知道。
很多朝局大事,她前世都是被動聽到的,從來沒有深究過。
難道這個十秀樓就是前世想要謀殺朝廷命官的那些凶手?
蘇雨昕懊惱的拍拍頭。
早知道能重新來過,上輩子自己就多留意一些事情了。
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盲猜。
“將軍夫人怎麽了?”梁乘忙問道。
“沒事兒。”蘇雨昕回過頭來,將望月給她的布包拿出來,問道:“梁大人可認得這一花一葉?”
“這葉子,像是銀杏樹的。”梁乘抿了抿唇,看了半天那朵蔫的像爛棉花一樣的花,搖搖頭:“這花不認得。不過我這裏有位上了年紀的師爺,對花草很有研究,興許他認得。”
說著,梁乘一招手,命人去把師爺請來。
請來的師爺姓馮,六十開外的年紀,須發花白,但是精神特別好。
他其實兩年前就不做師爺了。
該告老還鄉的。
但是他無兒無女,前些年也死了老婆,如今孑然一身,無處可去。
梁乘就又留他在府衙住著,平日裏幫忙打個雜什麽的。
馮師爺特別感激。
如今聽梁乘傳喚,就忙的來了。
“大人,您找我?”馮師爺拱拱手,問道。
“你可認得這花和葉子?”梁乘將布包遞給馮師爺,問道。
“葉子是銀杏樹葉的。”馮師爺隻打量一眼,就篤定的說道,然後拿起那朵蔫到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花細細研究了一下。
“這朵花,好像是雪絨樹上開的。”馮師爺扯了一片蔫成暗黃色的花瓣來,又仔細看了看,甚至還放在嘴裏嚼了一下,說道:“就是雪絨花。”
“雪絨樹?”蘇雨昕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盛京城裏好像不長這種樹吧?”
“對,不是盛京城裏長的。”馮師爺點點頭,說道:“這種樹一般隻長在及其寒冷的冰原高山,盛京城裏相對來說,天氣太多溫暖,不好養活的。但若是細心養活了,也能長個五六年。”
“那盛京城有養活的嗎?”蘇雨昕問道。
“有。雪絨樹開花非常好看,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所以有專門養的。”馮師爺說道:“不過確實很難養,能存活下來又開花的並不多。”
“師爺知道盛京城哪裏有嗎?”蘇雨昕抿著唇,又問道。
“有幾處。”馮師爺想了想:“太常寺卿宋府裏有一株,存活了得有三四年了,隻不過宋大人寶貝的很,從來不露人前,我也隻是聽說而已。除了宋府外,我就隻在北郊見過一次。”
“北郊?北郊哪裏?”蘇雨昕忙問道。
“一個荒廢的道觀中。據我猜測,那株雪絨樹是野生的,並無人養活,因為長的及其矮小,花朵開的也不是很好看。我曾經試圖折枝自己養,奈何我技藝粗淺,幾次都沒養活。”馮師爺歎一口氣,遺憾的說道。
“那裏除了雪絨樹,還有沒有銀杏樹?”蘇雨昕心思一動,問道。
“確實有一株銀杏樹,看起來得有四十五年了,特別高大。”馮師爺點點頭。
“那你還記得路嗎?”蘇雨昕覺得,自己找對了方向。
“記得,兩個月前才去過一次,又折了枝回來,還是沒能養活。”馮師爺攤開手,再歎一口氣說道。
“梁大人,可否點派人馬,隨我去一趟那個道觀?”蘇雨昕轉頭看向梁乘。
“將軍夫人要去道觀做什麽?”梁乘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如果現在出城去北郊的話,關城門之前肯定回不來了。
“我懷疑,真正的琴語姑娘她們被關在那所道觀裏。”蘇雨昕將望月和自己說的那番話告訴了梁乘。
“那些孩子們肯開口了?”梁乘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詢問了多少次,那群孩子都是沉默以待,將軍夫人這才去了多一會兒,這麽快就問出來了?
“嗯。”蘇雨昕點點頭:“那群孩子都是孤兒,平日裏有些戒備心,大人請諒解。”
“我並沒有怪他們的意思。”梁乘起身道:“那我現在即刻就帶人去北郊的道觀。夫人是在府衙等著將軍,還是我先派人送您回將軍府?”
“我和大人一起去北郊。”蘇雨昕說道。
“將軍夫人也要去北郊?”梁乘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是。”蘇雨昕點點頭:“將軍應該和你說過吧,我和琴語姑娘是有一麵之緣的,我擔心她。”
“等我找到人,把人帶回來後,馬上就派人通知將軍夫人。”梁乘立刻說道。
將軍不在,他可不敢帶著將軍夫人出城,而且還不能確定那裏是否安全。
倘或遇到危險,將軍得扒了他的皮。
“梁大人認得琴語姑娘嗎?”蘇雨昕反問道。
“我也正要說這個事情,夫人之前的畫像可否再借給我用用?”梁乘回過神兒來,問道。
“已經銷毀了。”蘇雨昕說道:“所以大人還是帶我一起去吧,我答應了那些孩子,一定會把琴語姑娘幾個人安全的找回來。”
“可是,將軍大人……”
“你放心,我會派人給將軍留口信兒的。”蘇雨昕說著,轉頭看著紫鳶,說道:“你在這裏等著將軍回來。”
“奴婢要和夫人一起去。”紫鳶忙的拉住蘇雨昕的衣袖。
“有木護衛和火護衛在,你放心。”蘇雨昕拍拍紫鳶的手,說道。
“不行,夫人去哪裏,奴婢就要去哪裏。”紫鳶死拽著不撒手。
“那行吧。麻煩梁大人給我準備紙墨,我給將軍留書。”蘇雨昕無奈的搖搖頭。
“夫人真的要去嗎?”梁乘還是不死心的勸道:“如果現在出城,關城門時肯定是趕不回來的,夫人還是留在府衙等消息吧,我保證,如果找到人,一定全都帶回來。”
“我身上有將軍給的令牌,就算是到時候關了城門也能進來。梁大人別勸我,我是去定的。”蘇雨昕抿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