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義外祖父的說法,那市井間的酒鬼豈不都成了神醫?”蘇雨昕挑眉問道。
“那不一樣。他們隻喝酒,又不學醫。”宋桀晃了晃酒葫蘆,又給自己滿上一杯:“要兩者兼備才行。”
“夏至如今喝了酒,又學了醫,算不算兩者兼備?”蘇雨昕眼珠一轉,趁機問道。
“小丫頭不老實,又想套我話。”宋桀斜眯著看了蘇雨昕一眼,說道。
“我才沒有套話,我這是光明正大的問呢。”蘇雨昕坐在石凳上,笑眯眯的看著宋桀。
“夫人,石凳曬了一天,熱氣很足,您起來,我給您墊個蒲團。”一直沒開口的夏至鼓足勇氣說道。
“原來沒喝醉啊。”蘇雨昕看了夏至一眼,有些驚奇。她還以為,小臉紅成那樣,肯定是醉了。
“都說了,這娃娃酒量好的很,就是一壇子也醉不了。”宋桀說道。
“嗯,沒醉。”夏至抿抿唇,一邊將蒲團給蘇雨昕墊上,一邊說道:“夫人若不喜歡我喝酒,我保證以後都不喝了,夫人別生氣。”
“我沒生氣,也不是不喜歡你喝酒,而是覺得小孩子不應該喝酒,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喝酒了。”蘇雨昕拍拍夏至的頭,說道。
“那我就等長大了再喝。”夏至點點頭,說道。
“不喝酒可沒法學醫。”宋桀掃了夏至一眼,淡淡的說道。
“沒法學醫,不代表將來不能成為神醫。”夏至看著宋桀,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好小子,有誌氣!”宋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麽有誌氣,有酒量,又有天賦的,這世上可不多,錯過了會後悔的,就像我舅舅那樣。”蘇雨昕立刻說道。
“你這小丫頭。”宋桀瞥了蘇雨昕一眼:“這張嘴,簡直和你舅舅一個樣兒。”
“親舅甥,當然一個樣。”蘇雨昕笑眯眯的說道:“不然義外祖父怎麽會認我這個義外孫女呢。”
“都是我一時衝動,如今正後悔呢。”宋桀故意說道。
“後悔也晚了。”蘇雨昕揚著頭,傲嬌的哼了一聲:“茶也敬了,酒也敬了,皇天後土也見證了,到死都不能改的。”
“你這小丫頭,還要賴上不成?”宋桀又故意問道。
“賴上是不保險的,我覺得得找繩子把義外祖父綁在將軍府才行。”蘇雨昕摸著下巴說道。
“敢情你就這麽對待長輩的?”宋桀挑眉問道。
“我這不是怕義外祖父真後悔嘛,想要留住義外祖父而已。”蘇雨昕眉眼彎彎的說道。
“油嘴滑舌的。”宋桀用筷子的另一頭點了一下蘇雨昕的額頭,說道:“就看你這麽乖巧的份兒吧。”
“真的?”蘇雨昕立刻開心的蹦了起來,然後拽了拽夏至,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拜師公。”
“為什麽是師公?”宋桀愣了一下,問道。
“他比我年紀小,最起碼要叫聲姐姐吧?不拜師公拜什麽?如果拜您做師父的話,那我就隻能叫您一聲義父了,以後您見著我舅舅,就可以兄弟相稱了。”蘇雨昕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說道。
“好像有那麽點兒道理。”宋桀摸著下巴說道。
“何止是那麽點兒,簡直是太有道理好不好。”蘇雨昕揚著小臉說道。
“行吧,師公就師公。”宋桀點點頭。他也確實是相中了夏至這棵好苗子,所以沒什麽可猶豫的。
見宋桀點頭,夏至立刻端起一杯酒來,撲通一聲跪下,先是恭敬的磕了頭,然後才雙手將酒杯遞給宋桀,恭敬的說道:“請太師公喝酒。”
宋桀本來都喝了半杯下肚了,聞言又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你叫我什麽?”宋桀都顧不得擦嘴角的酒漬,問道。
“太師公啊。”夏至回答道。
“為什麽你又給我抬高了一輩?”宋桀很是不滿的問道。
瞅瞅,先是小丫頭叫自己一句“義外祖父”,這已經夠老了,如今這娃娃又叫自己一聲“太師公”。
這家夥,自己是越來越奔著“牌牌兒”去了。
“這樣,我才能比夫人低一輩。”夏至抿著唇說道。自己總不能和將軍還有夫人一輩兒吧?
“行吧。”宋桀無力的點點頭。夏至考慮的很周到,他也不能辯駁。反正無論是師公還是太師公,都夠老,也沒什麽差別。
“請太師公喝酒。”夏至又重新斟了一杯酒,遞給宋桀。
宋桀有些意興闌珊的喝了,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第三代傳人了。”
“是。”夏至立刻恭敬的點點頭:“從今往後,謹遵太師公教誨。”
“好了,起來吧。”宋桀擺擺手。
夏至本想起身,結果被蘇雨昕暗地裏拽了一把衣袖,並使了個眼色。
夏至是個聰明的孩子,瞬間就反應過來了,然後繼續跪在那裏,抬頭看著宋桀:“太師公還沒給見麵禮呢。”
宋桀聞言,一口老血差點兒吐出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將軍府的人根本就是被那小丫頭給帶壞了。
一個兩個的,都這樣。
風曜那小子如此,眼前這個小娃娃也是如此。
真拿自己當百寶箱,許願瓶了?
“你這孩子,著什麽急。義外祖父為人最大方了,怎麽可能沒有見麵禮呢,估計是正想著給你什麽好呢,你可是他唯一的傳人呢。”蘇雨昕立刻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你這小丫頭,少給我戴高帽。”宋桀沒好氣的瞪了蘇雨昕一眼。
“哪裏是戴高帽,是事實本就如此。”蘇雨昕唇角揚著,繼續往高了戴:“義外祖父在我心裏,就是頂好頂好的。”
“行了,別戴了。”宋桀從腰間摸出一顆珠子來,丟給夏至:“給,見麵禮。”
“多謝太師公。”夏至忙的接住,手很明顯的往下一沉。
夏至愣了一下,這表麵看分明就是一個琉璃珠子,沒想到卻死沉死沉的。
“這是什麽?”蘇雨昕也注意到了不同,忍不住的問道。
“是地心珠。”宋桀輕描淡寫的說道。
“地心珠?這個名字好奇怪,做什麽用的?”蘇雨昕好奇的問道。
“日後你們就知道了。記著,一定要好好保存,千萬別丟了。”宋桀隻是笑笑,並不肯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