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很快就抬來了。
赤焰和橙衣小心翼翼的將昭陽長公主抬上去。
蘇雨昕緊跟在身側。
因為昭陽長公主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手。
一路上,蘇雨昕都在不停的安慰昭陽長公主,也是想幫她轉移一下疼痛的注意力。
怡清師太得知消息後也忙的往廂房趕去。
一邊火急火燎趕路,一邊嘴裏念著阿彌陀佛。
這庵裏最近怎麽了?
前些日子才倒了菩薩,斷了欄杆,摔了南安太妃,毒蛇咬傷了尚書府的嫡女。
今日又斷了扶雲梯,摔了長公主,還死了兩個婢女。
這要是皇上追究起來可怎麽辦?
水月庵距離盛京比較遠,所以隻能先請了山腳下村鎮上的土郎中來瞧瞧。
而在山腳下留守的土靈已經拿了風曜的令牌一刻不停的往盛京去了。
附近村鎮上有兩個郎中,是一對兒老夫妻。
有個女郎中在,就方便很多。
男郎中先幫昭陽長公主號了脈,女郎中又進內間兒細細檢查了一番。
昭陽長公主的身上擦傷有好幾處,不過這些擦傷都沒有大礙,主要還是腿傷。
她的小腿骨有一處斷裂的地方,比較嚴重。
因為有一些碎骨,所以很難正骨接骨。
而且這是長公主,身份尊貴無匹,他們這種村野郎中也不敢去嚐試接骨。
這萬一日後要是瘸了,皇上還不得斬了他們滿門。
所以這對老夫妻隻是幫忙檢查了一下有沒有致命傷,又給長公主熬了一碗鎮痛的藥,就在一邊候著了。
土靈直接拿著令牌進宮求見了百裏玄燁。
百裏玄燁知悉後,忙派了三四個太醫和兩個醫女跟著土靈往水月庵去了。
他自己也換了便裝,跟了過去。
打小他就最疼愛這個妹妹了,不跟去過看看他不放心。
有個多嘴的宮女把這件事情稟告了皇太後,說的有頭沒尾的,急的皇太後眼一翻,就從榻上栽了下來。
幸而皇貴妃就在萬壽宮,忙起身扶住皇太後。
霜華又忙的給皇太後舌尖下壓了一粒丸藥,皇太後這才緩過來。
“來人,備轎攆,哀家要去水月庵。”皇太後一疊聲的吩咐道。
“太後娘娘,您先別著急。皇上已經去水月庵了,肯定很快會把長公主安全接回來的。這萬一要是路上錯開了,您豈不是要白跑一趟?”皇貴妃忙的勸道。
“可是,哀家擔心啊。”皇太後說著,眼淚就滾下來了。
“有皇上在,有太醫在,還有兵馬大將軍在,長公主一定沒事兒的。”皇貴妃扶著皇太後的胳膊,說道:“況且,皇上接了長公主回來,肯定是要來宮裏休養,不如您先派人給長公主收拾一處舒服的地方來。畢竟,您最懂長公主的心思了,您安排的長公主住著也最舒心。”
“你說的對。”皇太後點點頭,一疊聲的吩咐道:“霜華,馬上去把哀家隔壁的房間按照昭陽的習慣收拾出來,等昭陽回來了,哀家要守著昭陽。”
風曜沒想到百裏玄燁會便裝跟著來,忙派木靈去通知宋洋,暗中調遣一隊人馬來保護。
昭陽長公主此刻正臉色蒼白的半靠在榻上,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兒。
看起來非常的憔悴。
蘇雨昕側著身子坐在裏麵,肩膀半撐在昭陽長公主身後,一隻手被昭陽長公主緊緊攥著。
“皇兄怎麽來了?請恕昭陽不能給皇兄行禮了。”昭陽長公主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快別動。”百裏玄燁心疼的說道:“好端端的,怎麽就摔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昭陽長公主搖搖頭,眼角有淚滴下來:“明月明星為了救我,都死了。”
“朕會好好安撫獎賞她們家人的,你不必掛懷。”百裏玄燁安慰道:“先讓太醫給你瞧瞧吧。”
“嗯。”昭陽長公主疲累的點點頭。
“臣婦蘇雨昕給皇上請安。”蘇雨昕微微垂了頭,說道:“臣婦現在不便起身,還請皇上恕罪。”
“無罪。”百裏玄燁一揮手,然後回頭說道:“錢太醫,快給昭陽瞧瞧。”
錢太醫先給昭陽長公主診了脈,醫女又重新檢查了昭陽長公主的身體。
與那對兒老夫妻所言並無差入。
“長公主的腿傷很嚴重,需要將碎骨挑出,然後上藥固定才行。”錢太醫看了長公主那截小腿,神情鄭重的說道。
“挑出碎骨?”百裏玄燁皺了皺眉頭。挑骨之痛,就算是堂堂七尺男兒,也未必能受得了。
“可以用些麻沸散,但是不能用量太多。”錢太醫又說道:“若是不把碎骨挑出就固定的話,將來怕是會落個跛腳。”
“皇兄,我能受得住,我不要落個跛腳,丟皇家的臉麵。”昭陽長公主咬著唇說道。
“放心,錢太醫醫術高超,很快就會接好的。”百裏玄燁拍了拍昭陽長公主的肩膀,安慰說道。
“嗯。”昭陽長公主滿頭是汗的點點頭。
雖然錢太醫用了麻沸散,但根本壓不住挑骨之痛,昭陽長公主死命的咬著嘴唇,把嘴唇咬的一片血肉模糊。
蘇雨昕怕她疼痛之下再不小心咬了舌頭,咬咬牙把自己的胳膊塞到昭陽長公主的嘴裏。
昭陽長公主已經疼的分不清南北了,下意識的咬緊嘴裏的東西。
劇烈的疼,讓蘇雨昕的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
感覺胳膊上的肉仿佛已經被昭陽長公主咬下來了一般,疼的她用力咬著自己的唇,很快嘴裏就蔓延出一股兒血腥味兒。
一旁的羅嬤嬤和麥子看的心疼不已。
可是錢太醫正俯在床邊忙著給昭陽長公主挑碎骨,另外兩名太醫在一旁打下手。
就是她們有心想替蘇雨昕被咬,也擠不過去。
風曜是守在外間兒的,根本看不到,不然他鐵定會衝上去把蘇雨昕的胳膊從昭陽長公主的嘴裏拽出來。
錢太醫的手腳確實很快,不過盞茶的時間就已經將碎骨挑的幹幹淨淨,並且上了藥用夾板固定了起來。
昭陽長公主已經疼到昏過去了,咬著蘇雨昕胳膊的牙齒也就不自覺的鬆了力。
蘇雨昕的胳膊垂下來,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