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昕雖然拚命的說服自己,不讓自己往心裡去。
她該相信風曜的。
可那日風曜吃丸藥的事情,卻總是揮之不去。
就彷彿是烙在了她的心裡。
她總是不自覺的去想。
風曜到底得了什麼病,吃的是什麼葯?為什麼要背著自己?
難不成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
他怕自己擔心?
可明明那日夏至說,風曜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暗疾的。
難不成是他們串通起來騙自己?
想到這裡,蘇雨昕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問個明白。
無論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她作為他的妻子,都該和他一起承擔。
可是還沒走出未央宮,蘇雨昕就有些猶豫了。
她這麼直白的去問,會不會讓他心裡更難受?
還是想從太醫那裡旁敲側擊一下吧。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蘇雨昕很快就找來了錢太醫。
錢太醫行禮請安的時候,蘇雨昕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叫起。
而是慢條斯理的喝著杯中的茶。
神情淡淡的。
錢太醫心裡登時一個咯噔。
皇後娘娘素來仁愛,也從不為難旁人。
今兒這是怎麼了?
蘇雨昕不叫起,錢太醫就那麼躬身行著禮,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
錢太醫覺得自己的葯都有些酸了。
畢竟他是有了年歲的。
蘇雨昕也不是真心要為難他,晾了這麼一會兒也夠了。
「錢太醫,你好大的膽子。」蘇雨昕沉了聲音。
「老臣愚鈍,還請皇後娘娘明示。」錢太醫抿著唇,不明所以的說道
。
「既然你要明示,那本宮就給你。」蘇雨昕的聲音,越發的清冷起來:「你竟敢背著本宮給皇上服用……」
蘇雨昕的話,只說了一半。
但也足夠了。
錢太醫聞言,額頭上登時滲出了冷汗,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了。
「想起來了?」蘇雨昕目光冷冷的看著錢太醫。
「皇後娘娘恕罪,老臣也是奉旨而為。」錢太醫叩頭道。
「你覺得,皇上對本宮如何?」蘇雨昕突然問道。
錢太醫一愣,這話題轉的也有些太快了吧。
卻還是如實回答道:「皇上待娘娘,是極好的。」
「既如此,你還不趕緊把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都告訴本宮。」蘇雨昕說道。
「可是……」錢太醫抿著唇,有些猶豫。
皇上可是再次叮囑過的。
「如今本宮已經知道了一二,你覺得還有瞞著的必要嗎?」蘇雨昕眯起眼睛:「倒不如痛痛快快和本宮說了。」
「這……」錢太醫還是有些猶豫。
「你悄悄將所有事情告訴本宮,本宮不去問皇上。若你隱瞞,那本宮立刻就去問皇上。到時候你可別怪本宮倒打一耙。」蘇雨昕嚴肅的說道。
「娘娘,您既已知道了,又何苦還為難老臣。」錢太醫苦笑一聲:「這前因後果老臣也並不清楚,而且這方子是怪醫老前輩開的,老臣只是按照方子熬制避子丸罷了。」
什麼?
避子丸?
蘇雨昕整個人如同遭雷擊一般,呆愣在那裡。
她想過很多。
甚至這
兩天都擔心的睡不著,生怕風曜是得了什麼大病瞞著她。
可她沒想到,竟然是避子丸。
怪不得。
明明兩人都身體健康,為什麼「勤勉」多半年,卻仍沒有任何效果。
原來皇上一直都在偷偷服用避子丸。
可是,為什麼?
皇上為什麼要偷偷服用避子丸?
難道他不想和自己再生一個孩子嗎?
「既如此,本宮找機會去問義外祖父。」饒是蘇雨昕心裡震驚心痛到無以復加,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
「還有,本宮今日找你來未央宮幹什麼?」不等錢太醫答話,蘇雨昕又語氣凌厲的問道。
「老臣今日來,是給娘娘請平安脈的。」錢太醫立刻說道。
「嗯。」蘇雨昕點點頭:「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你先退下吧。」
「皇上那裡……」
「你只管和平時一樣給皇上製藥就好,其他的不用理會。」蘇雨昕說道。
「娘娘,既然是怪醫老前輩給的方子,便不可等同論之。」錢太醫說道:「娘娘切莫自己鑽了牛角尖兒。」
「本宮知道。」蘇雨昕擺擺手:「你先退下去。」
等到錢太醫退下之後,蘇雨昕強撐著的身子登時一軟。
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貴妃榻上。
眼窩裡,迅速泛起淚花。
剛剛她是強撐著將錢太醫打發走的。
腦子裡亂的很。
所以錢太醫後面的那些話,她聽的模模糊糊的。
只是把自己想說的,都交代了下去。
交代完了之後,強撐的那口氣
也就越來越松。
所以錢太醫的最後一句話,她基本沒過心,自然也就沒記住。
「娘娘,您怎麼了?」綠蕪從外面進來,就看到蘇雨昕臉色慘白的靠在貴妃榻上,滿臉都是淚。
蘇雨昕並沒回應,眼珠兒都沒轉一下。
只是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嚇的綠蕪臉都白了,聲音也跑了調:「來人啊,請太醫,快通知皇上。」
「皇上」兩字入耳,蘇雨昕眼珠兒動了動。
整個人這才仿若活了過來。
「本宮沒事兒,不必請太醫,也不要打擾皇上。」蘇雨昕擺擺手:「就是剛剛不小心踢到了腳趾,太疼了。」
「奴婢看看。」綠蕪立刻給蘇雨昕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蘇雨昕的腳趾:「疼嗎?」
「這會兒已經好多了。」蘇雨昕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說道。
「那叫醫女來看看,有沒有傷筋動骨吧。」綠蕪說道。
「不必。」蘇雨昕腳趾亂動了動:「你看,並沒傷筋動骨。就是突然提到榻腳,一下子疼的不行,眼淚就止不住。」
「這會兒那股子疼勁兒過去了,也就沒什麼了。」
「那就好。」綠蕪鬆了一口氣:「一會兒奴婢就找來棉布,把這些腿啊腳的都綁起來,免得再踢到。」
「嗯。」蘇雨昕點點頭:「太子的屋子裡,也都包一下,免得他調皮踢到了。」
「是,奴婢記下了。」綠蕪點點頭,便去找棉布了。
沒注意到蘇雨昕的眼角又滑落了一滴淚。
以
及,那眸底悲痛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