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安無事

  簡希鈺躺在病床上,睜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室內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可剛想要伸手揉揉腦袋,胳膊卻疼得抬不起來。腦子裏回想剛剛的那一幕,真是驚心動魄。


  那是一個車流量並不太大的十字路口。簡希鈺正要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子正朝著十字路口的方向行駛過來,到了紅燈前卻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就這樣筆直的衝了過來。


  眼見著車子就要撞上/了她,不知所措的她不知道該向哪邊躲,隻得站在那裏!危急時刻讓簡希鈺的腦海裏麵浮現出以前所有的畫麵,她能夠非常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個瞬間,包括車子衝過來將她撞起,她離開地麵,重重的拋了出去。


  跌到地上的時候她才真正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她被車撞了!在人們的驚呼聲中她才漸漸恢複了意識,覺得一陣劇痛從身上傳來。她努力想起身檢查自己哪兒受傷了,可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周圍的人迅速聚集到了一起指指點點,模糊中,有人走到她身邊,焦急地詢問她情況,簡希鈺隱約也聽到有人在叫120,可還沒來得及回答,頭一扭,便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裏了。回想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隻覺得心驚膽戰,汗毛都豎起來了。幸好,傷勢不是很重,正當簡希鈺陷入沉思時,“嘎吱――”一聲,門開了。


  邢寬聞推開她病房的門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副了然於胸的笑容,和簡希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簡希鈺也很納悶,為什麽他總是對自己如此友好。


  和唐景文分開後邢寬聞決定來看看簡希鈺,這個女人說不定將來真的和唐景文好了,現在趕緊來參謀參謀。


  雖然自己搞不明白這個笑容的寓意,怎麽看到自己受傷了局長是這個反應,但還是禮貌地向他點頭問好,“邢局長你好。”


  “好好好!”邢寬聞那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讓簡希鈺愈加摸不著頭腦。


  “邢局長,您已經找到肇事者了嗎?如此高興。”簡希鈺對於這個肇事者很是氣氛,撞了人居然跑了,什麽素質!

  “咳咳”邢寬聞聽到這件事,略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作答,本來就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來找她的。急忙解釋道:“還在調查當中,我來向你了解點情況。”


  邢寬聞拉了旁邊的椅子坐到她床邊,象征性地詢問她:“那個,你現在覺得怎麽樣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是誰撞的你,你看清車牌號了嗎?誰送你來的醫院你知道嗎?”


  “邢局長,等等。”簡希鈺忍不住打斷了他,“您慢點問,這麽多問題我有點回答不過來。”


  “好吧”邢局長並沒有接著問下去,臉上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邢局長,您還有什麽別的事情想說?”簡希鈺忍不住問,今天的邢局長太反常了,總是有一些不像局長風範的行為。


  邢寬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那個,你知道誰來看你了嗎?”,他期待的看向簡希鈺的神色,想要從她臉上發現一點什麽。


  “誰啊?”簡希鈺好奇到。她才剛進醫院這麽一會兒,誰回來看她啊?難不成爸媽已經知道了?原本不想讓他們擔心的……


  邢寬聞笑意更深了,這個唐景文還挺會給人驚喜,“還能是誰呀,唐景文唄!”


  簡希鈺緊張的心一下放鬆了,爸媽還不知道那就好。可唐景文來幹什麽,他怎麽可能會來看自己,“局長,你搞錯了吧。”


  “怎麽會看錯!”邢寬聞趕緊解釋,“我剛在醫院門口看到他,神色還挺著急的,他一定很擔心你。”


  簡希鈺腦子裏回想起見到唐景文時那些讓人尷尬的場景。這個唐景文總是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本來她想滿腔熱情的過去道謝,他居然連正眼都不看一下自己,現在讓他來看自己這件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謝謝他了。”簡希鈺並不是很在意,她對這個男人的好感隻是停留在了救出自己的那天。


  邢寬聞還想繼續解釋什麽,簡希鈺已經淡淡的轉過頭去自顧自休息了。


  唐景文這個孩子,他一直看在眼裏。表麵上他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又冷漠又薄情。可是邢寬聞心裏清楚,他並不是那樣的人。他隻是不願意和不善於去表達自己的情感,並且沒有遇到一個讓他想要跨出心裏防線去真誠對待的人。


  直到遇見了簡希鈺,邢寬聞了解唐景文,他看得出來,唐景文看這個姑娘的時候,眼神是不一樣的。帶著好奇,帶著興趣,帶著一絲絲連唐景文他自己都未必察覺到的關切和熱情。


  可現在的唐景文不把自己表現出來,自己說什麽也沒用,邢寬聞見不好再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醫院走廊的樓梯裏,唐景文的步伐沉重而焦急。


  要他去看望老爺子,他心裏真是不怎麽情願。這麽多年,他和家裏的隔閡不能說是很深,可爺爺當年做過的事情,盡管過去這麽久,在他心裏,還是不能釋懷。


  這不是年輕時候不懂事的叛逆,隻是這樣至親的人做出來的傷害,無論時隔多久他都無法諒解,無法忽視。那種情緒就一直裝在他的心裏,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離開家,再也不願意回去。


  確實,這麽多年過去了,時間可以衝淡一切,他已經沒那麽恨了,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原諒,不代表他能當做那些事都沒有發生過。


  唐景文走到了病房門口,並沒有直接走進去,從門上麵積不大的小窗口裏望向了病床上的人,很長時間不見,又老了一些,喝粥的手哆哆嗦嗦,唐景文的心裏執拗地不肯讓自己去心軟。


  唐景文接到電話的時候,唐景蕭說老爺子是因為他的原因沒來,雖然唐景蕭沒有說得很直白,可從他欲言又止的話語中,他還是明白他的意思的,隻是……


  可是他到底還是來了醫院,到底也還是拗不過。拗不過什麽呢?大概是連接著他們,根深蒂固的永遠的不能磨滅的血緣吧。無論到什麽時候,他都留著他們唐家的血,那種深深埋入骨髓,無論怎樣否定怎樣回避都不可能視而不見的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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