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異家庭

  斯坦福大學位於舊金山灣區南部的帕洛阿爾托市，距離舊金山唐人街大約有60多公裏，一路上還大都是高速公裏，這不到一個小時車程，弗蘭克開了近兩個小時。


  別問，問就是注意安全。


  弗蘭克欲哭無淚，感覺自己新買的法拉利288GTO被侮辱了，這麽一輛跑車，居然在高速上開那麽慢，不斷被幾萬美金的車超車，不少超了自己的司機，都紛紛側目，看眼自己，他們或許還以為是個女司機在開呢，當發現是個胖子時，都選擇一腳油門，失望離去。


  不行，不行，實在太丟人了。


  緩緩將車開進唐人街，熟略地東拐西拐，在一家名為百味堂的中餐館前停了下來。


  唐人街不好停車，而且也不安全，一般的舊金山人還真不敢把車開進唐人街，此時的唐人街，雖然不比黑人街區那麽亂，但也稱不上多好。


  像弗蘭克這種法拉利當然會引起街邊不少人的側目，弗蘭克倒是不在意，他此時鄭重對解安全帶的李為思道：“為思，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自己學開車了，我總不能送你一輩子吧？”


  解開了安全帶後，李為思打開了車門，走了出來，對還在駕駛位上坐著的弗蘭克道：“不要，自己開車太危險了，還有，你不是說除了籃球，其他事都歸你麽？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隨後李為思關上了車門，獨自坐在車裏的弗蘭克哭喪著臉，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嘴巴，然後打開車門，跟著李為思一起進入眼前的這家中餐廳。


  這家名字像藥店的中餐廳，外觀上看著有些破舊，那斑駁的牆皮就像一段訴說曆史之人，像走進這裏的客人訴說著這家餐館的曆史。


  走進店裏，由於這會兒還不到11點，因此店裏的顧客並不多，三三兩兩的坐著，一眼望去點不了兩個菜，盡在那喝酒吹牛逼了。


  櫃台後麵，正在算賬的一位大嬸，一眼就瞅見了進來的李為思，連忙扔下賬本，從櫃台後繞了出來，帶著笑容道：“喲，為思來了，吃了沒？老李，你兒子回來了。”


  李為思衝著這位大嬸點點頭，道：“牛嬸！”


  這個牛嬸，名叫牛彩霞，也是早年間來到美國的，前兩年老伴兒去世了，家裏負擔大，這才來到了百味堂，由於是福建泉州人，一口閩南腔讓李為思交流時增加了些困難，好在她說的這幾句話倒不難理解。


  了解到父親在家，李為思當下往後廚走去，正巧迎麵撞見了父親李萬堂。


  父親李萬堂是個傳統的中國人，個子挺高，滿臉溝壑，常年被油煙熏得皮膚黝黑。


  他的文化程度不高，自60年代來到美國投靠自己的二弟，後來又和大多數華人一樣，在舊金山唐人街開了一家中餐館，生意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壞，混個溫飽不成問題，便一直這麽過著，幾十年如一日。


  “他回來就回來了，又不是沒長腿要我接他啊，你喊叫什麽？”李萬堂教訓完咋咋呼呼的牛嬸兒後，這才用圍裙擦了擦手，拍了下李為思的胳膊，道：“從學校回來的？吃了沒？沒吃我給你做點？”


  “嗯，是，飯等會兒，這會兒還沒到時間。”李為思點點頭。


  李萬堂顯然知道李為思那近乎苛刻的作息時間，幾點吃飯吃什麽，都規定的死死地，所以，李萬堂也沒有再多勸，這時也看到了李為思身後的弗蘭克，揮了揮手招呼了一下弗蘭克。


  “來了，布魯斯！”


  “哎，來了，李叔！”


  “來來來，坐坐坐。”李萬堂就近找了張空桌子，便招呼兩人坐下。


  雖然嘴上不在乎，但對於兒子回來，李萬堂的臉上止不住的笑意，遲鈍的李為思或許沒發現，但一旁的弗蘭克全都看在了眼中。


  李為思的父母離異了，在李為思八歲那年，他與弗蘭克相遇的前一周，那天正是他的生日，父母離婚了。


  那天，年紀尚小的李為思原本以為與往日的生日沒什麽區別，一家三口一起吃著父親做的晚餐。


  然而這天店裏隻有李萬堂和李為思兩人，母親不在，客人也不在，這天歇業，李萬堂給李為思做了一大桌子菜，來為李為思慶生。


  在吃飯期間，父親還送給了李為思一個生日禮物，是一個籃球，因為李為思前幾天和父親聊天時無意間說到的，他和同學一起打籃球，他覺得很有意思。


  李為思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被父親暗中給記了下來，並在他生日這天買來送給他，這讓李為思整個晚餐期間都十分開心，直到她母親到來。


  李為思的母親叫特蕾莎，並不是黃種人，而是猶太人，早年間她父親生意破產，跳樓自殺，母親早亡，一時間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幸好後來受到李萬堂幫助，在李為思飯館端盤子做服務員過活，這才得以生存。


  後來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特蕾莎就嫁給了李萬堂，這讓街坊鄰裏、親戚朋友都紛紛側目，暗自揣測，老實巴交的李萬堂這是走了什麽桃花運？居然娶了個大洋馬。


  結婚後，特蕾莎充分發揮了自己身為猶太人的折騰精神，先是自己複習考上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後又成功進入500強企業擔任會計。


  兩個人的價值觀世界觀又完全不一樣，這也許就是兩個人爭吵，離婚的主要原因吧。


  離婚後，法院將李為思判給了特蕾莎，李為思嚴重懷疑法院種族歧視，畢竟70年代的美國，對於黃種人的種族歧視可比黑人還要嚴重，哪怕是李小龍也拯救不了被歧視的黃種人，更何況老實巴交的李萬堂呢？

  於是，即便李萬堂再如何的掙紮，也依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帶走。


  不過，與目前一起生活，對於李為思來說，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他可以享受到良好的生活條件和教育環境，這恐怕也是李萬堂最終選擇接受現實的重要原因。


  就這樣，在和自己的父親吃完最後的晚餐，李為思抱著籃球，坐上了母親特蕾莎的車上，和車窗外的父親道別後，便被母親載著前往自己的新家。


  而這個百味堂，也成為了李為思心中的一塊避風港，成為他心中最留戀的地方，因此李為思經常趁著假期，便來到這裏，吃上一頓父親做的飯。


  一來二去，弗蘭克這個作為司機的工具人，也跟李萬堂熟絡了起來，當然，這和他喜歡吃這裏正宗中餐有很大的關係，但這點，弗蘭克是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