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是誰的拯救
空酒瓶口再次對準了林曦，她無奈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夠了！”於安遠握住她的手腕。
她不解地看著他，纖長的睫毛在五彩的燈光下漏下淡淡的光華。
“你酒量又不怎麽樣，還拚命地喝！隻要輪到你，你就喝酒，從來不選真心話或是大冒險。你的眉頭從沒舒展過！和我在一起，有那麽不開心嗎?”於安遠握住她手腕的力量漸漸加重，他的手撫上了林曦微皺的眉頭，眼睛裏帶著淡淡的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眷戀。
“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喜歡上我呢？”話音剛落，於安遠的俊臉就在林曦麵前放大。林曦一驚，頭一偏，一個柔軟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於安遠一動不動，溫熱的呼吸吹拂在林曦的耳際。林曦也不敢動，生怕激起他的鬥誌。
隨後，他的吻從臉頰移到了白皙的脖子上。林曦宛若驚弓之鳥，用力地掙紮。
於安遠將她箍在懷裏，後背抵著沙發的靠椅，無處可逃。
他加重了脖子上不痛不癢的吻，輕輕的吸吮，林曦拚命的掙紮呼救，可聲音都淹沒在嘈雜的音樂裏，身邊的兩人也不知道何時開溜了。
難道今天就栽在這了？林曦的眼角濕潤了，嬌小的身子止不住地戰栗起來。她想到了兩年前被記者圍堵的場景，和今天一樣的恐懼和慌張，隻是，再也沒有那樣一個人會來救自己了……
下一秒，一股狠戾的力量把於安遠拉開，一記閃電般的重拳砸到了他的左臉上，他摔倒在地，林曦被圈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還是一樣的味道，一樣的溫度。兩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有些事情隻是被埋在了脈絡的底部，無法忘卻，無法割舍。
於安遠摔在地板上，酒也醒了大半。看著蜷縮在男子懷裏、全身顫抖的林曦，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蠢事。男子琥珀色的眼眸裏滿是狠戾和寒冷，仿佛要把自己淩遲一般。他被男子這樣狠戾的眼神和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所鎮住，眼睜睜地看著男子抱著林曦走出夜店。
沈亦辰將林曦帶回他暫住的酒店。林曦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垂著頭，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像一隻受了傷的安靜的小貓。
沈亦辰看著好久不見的她，眼睛裏閃著複雜的光芒，欣喜，心疼，責備……他冰冷了好久的心似乎又恢複了溫暖的跳動。
“你為什麽要和別人去夜店？”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關心和淺淺的醋意。要不是幾天前看到她，然後自己派人搜集她近兩年的資料，還派人跟蹤她，怎麽會那麽及時的趕到？想到她竟然和別的男人去夜店，雖然不是情願，但自己的心裏依舊很悶，是的，很悶。
她依舊垂著頭，一聲不響。
“現在知道怕了？你當時做事不會考慮後果嗎？”他的音調明顯地提高。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可能發生的情況，莫名的怒火點燃了處變不驚的他。似乎隻要遇到她的事，自己就沒辦法冷靜。
林曦抬起頭，眼眶裏滿是淚水。
“你以為我願意啊？光會凶我。爸爸還躺在病床上，我需要錢，我想先借他的錢，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一點一點的累積，我需要捷徑，爸爸等不起了……”
“那你就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嗎？”沈亦辰知道她的難處，但是他不能容忍她這樣地踐踏自己。
“我沒有！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她頓了一下，尖銳的聲音變得低沉，像心裏無法觸及的角落在黑夜中漸漸潰爛。
“其實我有想過這種情況，可是我沒有辦法，就算是這樣的結果，我也會做相同的決定。不是不愛惜自己，而是愛惜不起。”
她勾勒出自嘲的笑容，像是黑夜中綻放的罌粟花。
“你不是我，沒有經曆過我所經曆的。當爸爸生命垂危時，醫生因為醫藥費而拒絕做手術，無論我怎麽苦苦哀求都無濟於事，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恨嗎？不是恨這個社會，而是恨自己，連自己最珍惜的人我都救不了。那種看著她的生命流逝，而我什麽都做不了的感覺，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她眨了一下眼，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仿佛最珍貴的寶石。
她沙啞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的幽靈，漂泊無依：“我不在乎自己失去什麽，隻要能守護家人，什麽都可以舍棄……”
“我可以幫你……”片刻的沉默，沈亦辰輕聲地說。
“幫我？給我錢嗎？拜托，不要，那樣隻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廉價。”林曦回答的很幹脆。
她可以在所有人麵前卑微，但不要是他。為什麽每次都讓他見到那麽狼狽的自己？她不要在他麵前失去最後一點尊嚴，不要把自己的不堪剖析給他看。她想讓自己還留有一絲幻想的空間。
沈亦辰的心裏卻翻江倒海。她肯放棄一切去尋求別人的幫助，卻不讓自己伸出援手，是不是意味著拒絕讓他走去她的世界呢？為什麽，為什麽別人可以，而我卻不行？
她脖子上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膚上紅得刺眼。沈亦辰的心裏悶得快窒息。
“既然都是交易，為什麽不能和我交易呢？他給你的價錢是多少呢？我翻十倍，夠嗎？”他勾起嘲諷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林曦逼近。
林曦石化狀地看著沈亦辰，迷茫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在他的眼裏，我是這樣一個人嗎？可以隨便交易？最後一絲希望之光在她的眼裏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