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生日快樂
沈亦辰趕到商場時，看見公用電話亭周圍擠滿了人，他快步走上前去，把人群中心的女子摟在懷裏。將頭頂上的鴨舌帽罩在女子的頭上，右手擋住眼前的攝像機，左手輕輕撫摸著女子顫抖的背脊，一邊把他往車上帶。眼前的記者還想阻擋，沈亦辰一個淩厲狠辣的眼神，便乖乖向後退。
將林曦安置在副駕駛上，沈亦辰迅速開車離開。感受著身旁的她的顫抖，他冷峻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握緊方向盤的手有想把剛剛那群人捏碎的衝動。
停下車，沈亦辰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你幹嘛要去商場啊？有什麽東西是非買不可的啊？！”明明想抱緊她，明明想告訴她“有他在，不要怕”，明明問她有沒有受傷，開口卻成了冰冷的質問。
林曦大顆大顆的眼淚湧出眼簾。剛剛那麽多記者，她那麽害怕、那麽驚慌，可是她忍住沒哭，她不想給他的公眾形象留下任何汙點。但在這裏聽著他的質疑，她的慌張和委屈壓抑過久的火山一般噴發了。
“對不起啦。是我BT，知道今天是你生日，非得要給你個驚喜，做了一桌子菜就算了，還硬要買禮物！我活該，行了吧？！再也不要管你了。”她毫無形象地咆哮著，從提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扔到他身上“憑什麽你攪亂我的生活之後還對我這麽凶，我會怕啊，我的生活裏本來沒有這些……嗚嗚”。
他一愣，打開盒子，一條價格不菲的深藍色領帶靜靜地躺在盒子裏，散發著柔和的光。
抬起頭來，看著還在低著頭抽泣的她，淩亂的發絲垂在額前，白皙的臉上滿是淚痕，鼻子一抽一抽的，瘦弱的肩膀還在微微抖動。
沈亦辰看著此時惹人愛憐的她，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抱住。林曦用力掙紮，沈亦辰卻越抱越緊，仿佛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裏。
“對不起。”沈亦辰在林曦的耳邊輕輕地說。對不起，對你那麽凶；對不起，對你亂發脾氣；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攪亂你原本的生活……
炙熱的氣息從耳邊拂過，林曦原本就十分混亂的腦子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更加混亂了。這是沈亦辰的道歉嗎？這樣高傲清冷的人在向自己道歉嗎？
“疼……”回過神來的林曦意識到手臂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沈亦辰趕緊放開了他，隻看見她手臂內側有一道長長的傷痕，可能是在剛剛擁擠的人群中劃傷的，暗紅色的傷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沈亦辰的眼底閃過一絲薄怒和心疼“回家包紮。”
回家？林曦抬頭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睛，嘴角輕輕上揚“好。”
似乎平常沒有做過這麽細致的活，沈亦辰的動作也十分僵硬生疏。但他十分小心翼翼，用溫暖的指尖將清涼的藥膏抹開，然後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塗在傷口上，溫柔的動作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藏品。
林曦的目光微微閃爍，這樣溫柔的動作，讓自己感覺仿佛是被珍惜的……
她輕輕一搖頭，不行，這樣的想法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會泥足深陷，這樣的男子，太耀眼，太出眾了，永遠不會是自己的。
“怎麽了？”看著她搖頭，“弄疼你了？”
“沒有。”她收回思緒，勉強一笑“啊……對了，你還沒吃飯吧，還要慶祝你的生日呢。”
她轉身向廚房走去。
生日？他自己都忘了，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記得自己的生日呢？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變戲法似的從櫥櫃裏拿出十幾道菜，熱菜、涼菜、湯菜、水果、甜點應有盡有。看著他疑惑的眼光，她不好意思地說：“想要給你驚喜來著，怕你提前回來，所以把菜都藏在了櫥櫃裏。”
沈亦辰的心裏湧出一股暖意，自從眼前的這個女子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經常給自己帶來驚喜，這種暖意也常常陪伴著自己。
“生日快樂”林曦舉起手中的紅酒杯，沈亦辰微微一笑。淺淺的喝了一口。歡快的鈴聲打破了微醺的氣氛，沈亦辰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嘴角的笑意迅速退去。
“什麽事？”
“難為你還記得。”
“如果你想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原諒你，十年前不會，十年後也不會……”
察覺出了他眼裏的怒意，林曦輕聲問道：“有什麽事嗎？”
“沒事。”他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接下來，兩人在各自的心事中沉默地吃完了飯。沈亦辰放下碗筷，看著正在洗碗的倩影，溫和地說：“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的手藝很不錯。”
洗碗池裏纖細修長的手指頓了一下。
柔和的燈光下，沈亦辰倚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望著漆黑的夜幕。
手機的震動帶來了一條短信，“辰，生日快樂。”
他盯著手機屏幕，陌生的號碼，也沒有署名。但會叫他“辰”的，現在隻有她一個。
她明明離開的時間不長，為什麽感覺過了很久，久到似乎已經忘記了？
桌上擺放著粉紅色的貓型玻璃杯，和書房簡單儒雅的風格毫不搭調，肆意地綻放著卡哇伊的氣場。
“今天怎麽提前回來了？”
一白色的襯衣將琥珀色的眼眸襯托得更加深邃，衣領上綁的竟然是她昨天送的藍色領帶。正在清理臥室的林曦臉頰稍稍紅了。
“公司沒什麽事。”聲音裏透著無限的慵懶。
看樣子他今天不太高興呢。林曦撇了撇嘴“那我出去了，你先休息吧。”
起身的瞬間，林曦眼前一黑，身子一斜，順勢扶住了右手邊的櫥櫃。
“啪”的一聲，等她眼睛恢複光明時，隻看見地上躺著四分五裂的粉色杯子，晶亮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