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井下有劍
皇子殿下居住的院子裏，樹下，假徐福貴又在認真的對付著一大盤桂花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中年儒生看來，嗬嗬一笑道：“都說傻人有傻福，你看這徐福貴無憂無慮的樣子，我都羨慕了。不過這桂花糕甜膩膩的，他怎麽就吃不膩呢?”說著他徑直走過去從盤子裏拿了一塊嚐了嚐。
“嗯，味道還真不錯的樣子。”
一旁的徐福貴看著中年儒生那占滿麵粉的嘴巴(桂花糕上有麵粉，吃了就粘的滿嘴都是白的。)，頓時生出許多不滿。但是他潛意識裏也知道這人和那給自己桂花糕的人是一夥的，也就隻能表麵上鼓起腮幫子像小孩子一樣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怎麽?我就吃一塊也舍不得?”中年儒生哭笑不得。
“咱們好像不能再叫他徐福貴了。”二皇子看著徐福貴笑著說。
“也不知他以前叫什麽，看他力大無窮，還會一套連我都自歎弗如的精妙的劍法，說不定是哪座名山的仙家弟子，以前的名字說不定是個道號什麽的。”
“不如我們給他取個名字吧?”
“嗯，他是殿下你發現的，名字就由殿下你來取吧。”
二皇子想了想說道：“先生你說他可能是某位仙家的弟子，不如就取名為‘柯’，他又救了你我的姓名，我已經把他當做兄弟，就讓他跟我一起姓趙吧。”
“趙柯?”
“嗯。”皇子用力點了點頭。
“‘柯’字莫不是取得爛柯人的典故?”
“是的，先生，仙家弟子流落凡塵，這‘柯’字最是仙凡相接了。”
中年儒生點了點頭又說道：“可是這‘趙’姓怕是不妥吧，趙乃國姓，犯忌諱啊。”
“不要緊，我到時候讓再父皇賜他姓趙好了。”
“也好，不過說道陛下，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先生請講。”
“這陣子，我帶了斥候外出探了探，發現北蠻子的大軍在攻破隕星城後並沒有急著南下，而是在隕星城南百裏外駐紮下來。”
“有多少人?”
“黑壓壓一片如蟻群。”
“那我這玄甲城肯定守不住啊。”
“所以我想請殿下會京一趟，去看看為什麽求援的書信和奏折為什麽沒有回音，最好能夠麵聖親說明此事。”
皇子麵目肅然：“不過我走了這邊怎麽辦?”
“這邊有我坐鎮，撐個一時半會兒沒問題的，殿下你速去速回。”
“先生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嗯。”
皇子隨即眉宇間漏出濃濃的擔憂。
“殿下你不是得了一員猛將嗎，你帶他回去便可無憂。”說著看向了還在吃桂花糕的趙柯。
“趙柯”
“趙柯”
“趙柯”
中年儒生一連喊了三聲。
樹下正吃糕的人哪裏知道趙柯就是自己，隻是覺得有些吵到自己吃東西了，因此才不耐煩的回頭看看。
“殿下，這姓名字你多多叫上幾次，他就知道自己叫趙柯了。”中年儒生見趙柯回頭，於是微微一笑說道。
第
二天二皇子就帶著趙柯上路了，二人各騎了一匹馬，趙柯還帶了一把從衙門庫房裏取得寶劍。
從北方玄甲城到京城驛路有一千五百多裏，主要還是因為當初修建時候考慮到以後行軍車馬好走的緣故，因此盡量避開了一些山路，繞來繞去自然就繞遠了，實際上直線距離不過八百多裏。
這次二皇子和趙柯回京為了趕時間，對於那些並不是很高的山路一律走山路。
這天，二人來到一座山腳下。
這座山不高，可以說是個丘陵，不過奇怪的是明明已經是正午山上卻還籠罩這一層白霧聚而不散，顯得鬼氣森森的。
北方偏遠，隻有那些特別高大的山、特別寬闊的水才會有自己的名字。這些山林人跡罕至，其中多生長一些奇怪的叫不上名字的草木，也有許許多多的從未見過的野獸、毒蟲。因此，皇子與趙柯二人都十分小心。
二皇子心裏有些猶豫，不過距離他們出來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而此處距離京城至少還有半個月的路程，想著北方隨時可能進攻的那十萬北蠻子皇子還是決定翻過這座山。
進了山之後，二皇子發現這山中卻並不想外麵那樣看上去陰森的。山中有路，路是用光滑的鵝卵石鋪就而成，細細密密，從山腳一直鋪到山頂，石子路彎彎曲曲順著山勢而走。
路的兩旁則長了許多奇怪的樹，樹皮粗糙，枝幹上長老許多節，圓圓的像是眼睛一樣。樹上還有一種長的像猴子一樣的動物，用四肢走路，跑起來來像人一樣用兩條腿，最奇怪的是他們看見二皇子和趙柯之後竟然都一個個的笑了笑了起來。隻是笑起來有些醜，嘴唇上翻把鼻子蓋住，露出尖尖的牙齒，看起來有些瘮得慌。不過還好他們比較怕人，笑完之後就匆匆的跑了。
到了山頂，二人發現這山頂上盡然有一間簡陋但卻素雅的茅草屋，隻是看起來應該是常年無人居住，已經是破敗不堪了。
二皇子進去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看起來到像是個文士隱居的地方，隻有一張長桌、一把椅子、一個書架、一張竹床。書架上一本書也沒有（可能年代久遠早就化作塵土），長桌上的毛筆也禿了，硯台裏滿是灰塵。
從屋子裏走出來，門前正對著一口水井，從井口向下看去，井底有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看不清有沒有水。
二皇子見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便打算離去，可這是才發現找不到出山的路了，來路隻到山頂小屋。
二皇子在山頂轉了好幾圈也無果，隻好原路折返，想從山下繞過去。可走到山腳才發現路也沒了，前麵一片樹林。
二皇子山上山下跑了幾個來回，發現二人被困住了。
又回到山頂的破茅草屋前，二皇子頹廢的坐在地上。
“趙柯，這可如何是好，本來趕時間的，現在卻反而是浪費時間了，你可有辦法找到出路。”這段時間二皇子一直和趙柯說話，漸漸的發現這趙柯不是傻的不會說話，而是不太會說，其實該知道的都知道，隻是不會與人相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所以索性不說。但是一旦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情他就會迫不得已說上兩句，比如想吃桂花糕了，再比如想要什麽街上賣的玩意了等等。
趙柯剛剛一直被二皇子拖著跑，此時終於得了自由，在這山頂到處亂晃，一會兒去逗逗那幾隻不知死活的猴子一樣的動物，一夥兒又跑去屋裏翻箱倒櫃。
而此時正趴在井口目不轉睛的看著井下。
“這有一把劍。”趙柯趴在井口頭朝井下說道。
二皇子還以說的是從衙門庫房裏帶來的那把劍：“我知道你有一把劍。”
趙柯直起身子回頭又說道：“井下有一把劍。”
“什麽？”二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以為井下發生了什麽變化，於是趕緊過來看看。
隻是他一看，發現井下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哪有什麽劍。
“這哪有劍？明明是一團霧氣。”
“真有。”說著趙柯就要往下跳，仿佛要證明給他看似的。
二皇子趕緊拉住他問道：“你真的看到下麵有一把劍？”
趙柯點點頭。
“下麵不是一團白霧嗎？”
“什麽白霧？”趙柯一臉疑惑。
按理說趙柯隻有想表達欲望的時候才會主動說話，此時說了三句話了，說明他想要他看到的東西——那把劍。
二皇子明白了過來，要麽是這井奇異，每個人看到的東西不一樣；要麽是趙柯奇異，可以通過白霧看到井下的東西。
“除了劍還有什麽？”
“還有許多魚兒。”
“還有呢？”
“沒了。”
二皇子找來幾根藤蔓編成了一根繩子係在大牛的腰上，然後慢慢地將他放到井下。
下井之後便沒了動靜，二皇子有些擔心，便朝著井下叫了幾聲：“好了沒有？好了就叫我一聲。”
井下還是沒有動靜，於是二皇子拉了拉繩子，發現人還在，於是稍微放心了一點。
正在這時突然二皇子發現井下的濃霧竟然慢慢向中間聚攏最後歸於一點，隻是還沒看清，突然從井下吹上來一連陣陰冷的寒風，喊伴隨有鬼哭狼嚎的聲音，二皇子嚇的練練後退，臉色都白了，回頭趕緊找到自己那杆亮銀槍緊緊的握在手裏，雙目緊緊的注視著井口。
“好了。”井下傳來趙柯的聲音。
二皇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探頭一看，隻見井下的白霧都消失了，趙柯舉著一把三尺來長的短劍愛不釋手的看著，二皇子趕緊拉他上來。
“我能看看嗎？”二皇子對趙柯說。
趙柯由於了一下還是將劍遞了過去。
二皇子接過劍仔細的端詳起來，劍很輕，劍身清亮如水，劍鋒上還不是冒出一縷縷的白霧，像是寒氣又像是剛剛井下的那種白霧，劍身靠近劍鄂的地方刻了一個方正的字——“鎮”。
鎮什麽？該不會是剛剛從井下飛出去的那些東西吧？皇子想到這裏，又冒了一層冷汗，還是趕緊想辦法出去吧。
就在這時，二皇子豁然發現，太陽照了進來，原來籠罩在上空的白霧竟然全都散盡了，而且在上山的路對麵又露出了一條下山的路。
二皇子看著那柄劍上的“鎮”字，又想起剛剛井下吹出的那股陰風，決定還是快點離開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