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逃
極北之地分不出四季,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也沒人去數日升月落,隻知道隕星城已經的城牆早已經修繕完畢,徐富貴洗澡的藥水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次,隻知道早該來的北蠻子至今也沒見到一個。雖然此地苦寒,但隻要沒有仗打,不用去戰場上拚死拚活大家夥也就樂得自在,反正當兵吃糧,整日除了訓練之外就沒有其他事情了。
但有些人就不是那麽高興,比如小都督金祥和牙將蔡林二人就滿肚子的牢騷。什麽二殿下整日不理軍務,浪費藥材給一個傻子治病這樣的謠言漸漸在軍中流傳開來。甚至有傳言說,遠在京都的陛下都知道了此事,聽說還因此不太高興,但卻久久未見沒有什麽責罰降下來。
雖然都是新兵,但是混跡久了,大家的膽子自然大了點,有聲音說軍中夥食太差,要二殿下把給傻子泡澡的錢拿出來給大夥改善夥食,要吃肉。
此時,在二殿下的房間裏雲蒸霧繞,儒生正在為桶中的徐富貴針灸,二殿下則悠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上端著一盤桂花糕,不時的喂徐富貴一塊。
而一旁的地上則跪著蔡林。
“殿下,末將所言句句屬實,軍中對您每日伺候一個傻子洗澡而不理軍務早有微詞,甚至還有人傳言你是和他又龍陽之好。”蔡林說話毫無顧忌。
“放肆!”二殿下將一塊拿在手中的桂花糕使勁的砸在了蔡林臉上,桶裏徐富貴的眼神也跟著一起砸了過去。
“陛下,這話不是末將說的,是下麵那些士卒說的,您就是給末將一萬個膽子末將也不敢如此說殿下您呀。”蔡林抹了抹臉上的粉末說道。
“地上這塊桂花糕就賞你了,滾吧,你要是管不好下麵的兵,我在找別人,我看那金祥就不錯。”說完又給徐富貴喂了一塊桂花糕。徐富貴則如看仇人一般的看著地上的蔡林,怪他搶來自己的桂花糕,二殿下見了微微一笑。
蔡林拿著一片桂花糕剛出門,一直等候在門旁邊的金祥迎上來。“將軍,怎麽樣?”
蔡林臉色不太好:“還能怎麽樣?你不都聽見了。”
“咳咳”金祥假意的咳嗽了兩聲“將軍你這塊桂花糕還真準備吃啊?”
蔡林看了他一眼之後竟然認認真真的將那塊沾染了泥灰的桂花糕放進了嘴裏。
“將軍?”金祥詫異。
“隕星城的每一粒糧食都是要花費重金從幾千裏之外運來,殿下說是賞我的,那怎麽能浪費。”蔡林一邊說一邊仔細的咀嚼。
金祥不能理解,又問:“那北蠻子一直不來,我們又回不去,這不是讓我們陪著二殿下
一起在這邊被流放嗎?當初我家裏可是跟我說隻是來這邊鍍金,短則半載長則一年就可以回去的,可轉眼四年過去了,也沒個要回去的兆頭。京中傳來消息,說陛下已經立了大殿下為太子,可二殿下還是沒有被放回去。你看他,整天陪著個傻子,好像絲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似的。”
“在等等。”
“將軍,有句話我一直想說。”
“說!”
“要我說他一個不得寵又沒人幫扶的皇子成不了大氣候,我們也不必在他麵前卑躬屈膝的。”
隻聽啪的一聲響,那金祥便捂住了左臉。
“以後這種話別說出來,你我是來鍍金的,不是來給家族抹黑的。”大概是看金祥一臉的不解,蔡林解釋道。
正說著,突然隻見南門方向火光衝天,股股濃煙直衝天際。
“不好!出事了!”一邊說著二人一邊往南門方向趕去。
房間內,正在施針的中年儒生忽然停了下來。
“先生?”正在給徐富貴喂桂花糕的皇子見狀問道。
“哎!殿下咱們快逃吧。”
皇子不解,隻見中年儒生一直盯著浴桶之中,於是便順著目光看去,隻見桶中之水波瀾微起,隨即麵色凝重。
本來桶中有徐富貴,他隻要隨便動一動桶中水便肯定起波瀾,這並不奇怪。但是,此刻的徐富貴因為渾身紮滿了針正老老實實的坐在桶裏,而桶中的波紋也是從桶壁向中央擴散,說明是桶外之事引桶內波瀾。
“老師,多少人?”
中年儒生眯起眼睛看著桶中的波瀾道:“少則十萬,多則百萬。”
二皇子殿下二話不說就去準備行囊,僅憑著中年儒生看一眼洗澡桶中的水紋就相信南門外真的有最少十萬的北蠻子,就立刻去收拾東西準備逃,隻因為中年儒生是他的老師和當今天下雜學第一。
待草率的收拾了些重要物件之後又問道:“老師,城中守將和士卒怎麽辦?要不想辦法通知他們一起逃吧。”
“不用,你我走即可。”
“可那是十萬人啊,隕星城這區區五千人怎麽擋得住,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嗎?”
“他們是守城士兵,吃皇家的糧,時候到了當然要為皇家去死,這是他們的本分。”
“那我也應該留下來,我奉命前來戍守隕星城,敵人來了,理當迎敵。”
“不,你是來戍守隕星城的,但你隻帶來五千人,敵眾我寡,不敵,敗走。”說著,中年儒生就挽起二皇子的胳臂扯著他走。
二皇子掙紮道:“不行
,哪有不戰而敗,得打過才知道。”
“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這才是守將的職責,隻會逞匹夫之勇的將軍都埋骨他鄉了。”
“不行,不行。”
“你要是能想出以五千人破十萬人的妙計我就讓你去。”
“我……”皇子張嘴發現不知該如何說,最後隻得聽從中年儒生的話,敗走。
南門的坡道上,二皇子和中年儒生各騎了一匹馬,徐富貴與中年儒生共乘一匹馬。
“籲……”
二皇子扯住韁繩,駐馬,回首。
“他們不會白死的。”
而正當三人準備啟程離開時,一道黑影從他們頭頂飛躍而過,落在了他們前方,擋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一匹狼,一匹白狼,一匹巨狼。這白狼的毛發奇長,臉上的毛發垂落下來幾乎把它的眼睛和嘴巴都遮住了,隻留了一個油亮的鼻子露在外麵;肚子上的毛則完全把騎在他身上的那人的兩條腿遮蓋住了;雖然站在坡下方,但是卻比坡上的二殿下坐下的馬還要高出一個頭,因此這一身雪白的長毛就一點也不顯得冗長,反而給人一種就應該是這樣才對的感覺。
狼背上騎著一個人,披貂裘,提銀槍,槍尖如星,寒氣逼人。
“你們走不了了。”來人抬眉說道。
二皇子緊了緊手上的自己長槍,手心微汗,同樣是用槍的,正所謂針尖對麥芒,二皇子隻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連座下的馬兒也被懾的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中年儒生先是皺起眉頭,然後輕輕撫摸身下馬兒頸部的鬃毛以作安撫,最後抽出了懷中的劍。
“什麽時候,妖族也開始插手人間之事了?還是北方的妖。”
來人沒有回答,隻遞來一顆星,一顆頂在槍尖上的星,光芒耀眼,鋒芒畢露。
“殿下快走,去玄甲,老奴隨後就來。”一邊喊著一邊舉劍迎了上去,劍氣凜冽,撕開空氣,與星相撞。
“叮!”
見來人的槍竟然能與先生的劍不相上下,二皇子就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得快點走,不然就不是能幫上忙,而是會拖累先生了。
“駕!”一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也不再害怕前方的巨狼,從一旁的間隙搶道逃了出去。
本來,對方槍騎合一擋在前麵,二皇子是無論如何也出不去的,但對方先出手,狼人分離就有機可乘了,畢竟二皇子忌憚的是對方的槍而不是坐騎。
來人一看獵物跑了,便反身欲追,但卻被一劍留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