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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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被十年火箭炮擊中而來到十年後的沢田綱吉規規矩矩地端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 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我把櫥櫃裏所剩不多的點心拿出來，擺放在他麵前，用古井無波的目光示意了他一眼。
沢田綱吉很有禮貌地接了過去, 乖巧地說：“啊，謝謝你。”
“沒事, 嚐嚐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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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要開始私奔啦！！！！！
“早點回來哦。”愛麗絲為我拉開門，甜甜蜜蜜地對我說。
緊接著，一道巨大的爆炸聲從檔案室的方向傳了過來。
同一時間，愛麗絲像是受到了某種指引一樣，雙手扶著首領辦公室的大門緩緩拉開，為我敞開了一條出去的道路。
“但是，我永永遠遠地歡迎你回來，並且隨時隨地。”森鷗外這麽說著，又對我微笑了起來。
說到這裏，森鷗外停頓了下來，反而鬆了口：“當然，家中的養女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誘惑想要離開，作為父親也沒有阻止的道理和理由……”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森鷗外說，“野犬也有野犬的去處。好好想一想，像你我這樣的人，除了在這個地方不知疲憊地繼續呼吸下去以外，還需要其他的東西麽？”
“不對，”森鷗外搖了搖頭，糾正了我，“是你除了這裏以外沒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我沉默了一段時間，片刻之後才開口說：“我又不是必須要待在這裏。”
“看來你對我的猜測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森鷗外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看向我的眼神近乎憐愛了，“你真的打算離開這裏麽？”
我：“…………”
森鷗外笑眯眯地說：“我指的是對我個人而言。”
我感覺到了奇怪，開口說：“我不認為我對港口黑手黨很重要。如果是遺產的話，你已經全都接手了。”
“如果沒有這個東西，說不定你什麽時候就會帶著莫名其妙的屍體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森鷗外輕輕地歎了口氣，像是已經預料到未來的場景一般，“這樣可真是損失慘重。”
“關於你的過去，我調查了這麽長時間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了一些，直到彭格列十代目送來了他的屍體，我才有所確信。”
“自己的東西，看緊點總是沒有錯的。”
“……真奇怪，你是會為此感到樂趣的人麽？”
森鷗外單手撐著側臉，聲音溫和：“上一個被處理掉了還是會有下一個。”
我盯著屏幕注視了一段時間，隨後冷淡地看向森鷗外，說：“這是監控的畫麵吧？我記得我已經把檔案室內所有的監控攝像頭全都處理幹淨了。”
他話音剛落，辦公室內的一麵牆壁上瞬間亮起了巨大的屏幕，在屏幕正中心的赫然便是之前沢田綱吉從黑色棺木裏出現的場景。
“關於彭格列十代目本人，”森鷗外說，“我想我們還是商議一下為好。”
森鷗外貌似讚同地點了點頭，心平氣和地對我說：“唔，如何處置屍體的確是你的事情，不過……”
“這是我的事情吧。”
森鷗外十指交叉，歪了下頭，注視著我，慢條斯理地說：“其實是關於彭格列十代目屍體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呢？”
我沒有久留的打算，直截了當地問道：“有什麽事麽？”
首領辦公室一如既往的光線昏暗，森鷗外膚色蒼白，就像不見天日的吸血鬼一樣坐在首領的位置上，仿佛在審慎地思考著什麽。我一走進去，森鷗外便對我露出了微笑，愛麗絲也分外乖巧地為我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我輕車熟路地前往港口黑手黨本部的首領辦公室。
“是，琴小姐。”銀輕輕地點了下頭，緊接著便用冷淡的目光掃了一眼跟她年紀差不多、卻看起來比她弱勢的沢田綱吉。後者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對銀的目光有些躲閃。
收拾好之後，我特地囑咐了銀一聲：“在我回來之前照看好他，不要讓任何人進到這個地方。”
我“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便旁若無人地換起了衣服。沢田綱吉短促地叫了一聲，急急忙忙地轉過身埋下頭老老實實地窩在牆角站立，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偏偏是這個時候麽……？
銀站在門口，她看見屋內的沢田綱吉時先是一愣，然後低下了頭，看不清楚表情，她聲音冷淡、言簡意賅地開口道：“琴小姐，首領請您過去一趟。”
這時，檔案室的門被人敲開了。
沢田綱吉的眼神都快灰死了：“…………這話說得也太無情了吧？！話說你真的失憶了嗎，為什麽前前後後都是一個德行啊？！”
我麵無表情地說：“沒所謂吧，反正都是要死的。”
“可、可是十年火箭炮故障了的話我可能就回不去了啊！”沢田綱吉向我露出了求救一般的目光。
“沒什麽，”銷毀了記號後，我慢條斯理地站起來，看向他，“你先冷靜下來。”
我思考了片刻，第一時間抽出短刀，將棺木內側的記號不留痕跡地徹底削去。沢田綱吉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忍不住問：“琴，你在做什麽？”
但為什麽一定要是我呢？
想到這裏，我情不自禁地望向年輕得有些過頭了的彭格列十代目，後者正因為十年火箭炮的故障而急得坐立不安，跟那晚神態自若的青年簡直判若兩人——是要我把他帶到並盛去麽？
對了，那天晚上的彭格列十代目似乎也提到了自己的故鄉……是並盛。
我愣了一下。
這麽想著，我試探性地把手伸進了棺木裏麵，開始慢慢地摸索起來，大約過了一刻鍾後，我終於在棺木的內側摸到了幾個刻痕——[去並盛]。
但是，他把十年前的自己送給我做什麽？看起來好像沒有絲毫用處的樣子，壓根派不上用場吧。
正當來自十年前的初中生因為種種矛盾之處而急得團團轉又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我徑自走向了那副黑色棺木旁邊，表情冷靜地審視起來——這個時代的彭格列十代目會把自己的棺木送給我，一定有其用意，難道說，他想送的並不是屍體，而是十年前的自己麽？
沢田綱吉雙手抱頭、神情震驚：“誒————？？！！”
過了一會兒。
沢田綱吉露出了大腦運轉不過來的呆滯表情。
“而且你所說的十年火箭炮效果隻有五分鍾吧，”我又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提醒他說，“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鍾了。”
沢田綱吉一愣。
“你說的是十年前，”我一本正經指了出來，“可我現在才十七歲哦。”
沢田綱吉一臉無法忍受：“別這麽詛咒十年前的自己啊喂！！”
我扶著下巴，略有所思地猜測道：“那就應該是被仇人找上了門，注入了特殊藥劑被運往了戰亂的中東地區當……”
沢田綱吉：“…………我沒有這麽不堪吧？！”
我麵無表情地說：“那應該是嫌你煩而故意躲著你吧。”
“指環戰之後明明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可是你卻突然不見了。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和線索，就算動用彭格列那邊的情報網也沒有找到你的下落……”
接下來我就從沢田綱吉口中得知了十年前的我莫名其妙突然消失的事情。
伴隨著我的聲音，沢田綱吉臉上那如影隨形般的落寞神情瞬間消散了，他開始顯而易見地開心了起來，就好像讓他高興不過隻需要這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輕聲說：“那就太好了。”
“……”我頓了頓，繼續平靜地說，“不過我隻是因為失去了記憶和其他一些原因而暫時留在這裏而已，我沒有為黑手黨做過事，也沒有為他們殺過人，想離開這裏的話隨時隨地都能離開。”
沢田綱吉像是被戳中了痛腳一般，幹巴巴地應道：‘啊……說的也是……’
我側過臉，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隨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不過現在比起我，還是你自己的處境比較危險。”
我：“…………”
“……怎麽會是沒有必要的事情，”沢田綱吉忍不住說，鄭重地強調道，“這很危險的！”
我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段時間——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裏，我仔細辨認著對方發出的聲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同時也沒有出現理解誤差以後，我才用完完全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對方。我平靜地開口說：“你真奇怪。這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當然了！”沢田綱吉忽然激動了起來，仿佛閃著光亮的棕色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說，“我明明決定好了不會再讓你跟黑手黨有任何牽扯，我希望你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我覺得有點奇怪，歪了下頭，問他：“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麽？”
“這麽說，你現在還是跟黑手黨有什麽牽扯嗎？等等，該不會還是在為黑手黨做事吧？！”沢田綱吉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看起來頗有些急切地繼續詢問我，見我表情平靜，既不反駁也不回答，便有所了然般微微垂下頭，神情有些落寞，他小聲地抱怨道：“十年後的我到底在幹什麽啊……太沒用了吧。”
聽我這麽說，沢田綱吉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反而露出了比聽見自己死亡時更加驚訝的神情。
我往嘴裏塞了一口點心，想了想，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這裏是橫濱，港口黑手黨的本部。”
“啊……我明白了。”沢田綱吉神情沮喪地說，似乎已經理解了十年後的自己已經逝世的實事。但很快, 他又振作了起來，詢問我：“那這裏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會待在這裏？”
“我隻知道你是在跟密魯菲奧雷家族談判時被刺殺的，其餘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補充說。
我簡短地回答說：“字麵上的意思。”
“那個……”沢田綱吉弱弱地把手舉起來, 像個上課時忐忑不安的學生，“請問, 你說的我已經死了……是什麽意思？”
因為是單獨待在自己的住所裏, 我隻穿著普通的無袖背心和短褲，沢田綱吉本來是用一副貌似無語又很無奈、大概就是“就算過了十年這個人的德行還是沒變啊”的吐槽表情注視著我，看見我的動作之後，他就一愣，緊跟著紅著臉把頭轉向一邊，雙手緊張地握住膝蓋。
我麵不改色地把原本擺放在他麵前的點心又自顧自地拿走, 徑直走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緊接著雙腿也縮了上去、慢慢地蜷起來。
沢田綱吉：“………………喂！！”
我“哦”了一聲，麵無表情地開口道：“那就應該還沒有過期, 真是太好了。”
或許是因為品嚐到了美味的食物, 沢田綱吉看上去緊繃繃的神情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笑著說：“非常美味！很好吃！”
“味道怎麽樣？”
沢田綱吉聽了我的話, 有些拘謹地嚐了一口：“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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