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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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流程一如既往的無聊, 當森鷗外像炫耀剛考上東大的女兒一樣把我領到各家黑手黨高層麵前晃了一圈之後，這場無聊的宴會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這個時候, 一直窩在屋頂上看星星看月亮的中原中也終於出現了。見他在房頂吹了這麽長一段時間的冷風，赭紅色的頭發稍稍有些淩亂，我盯著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替他理了一下。
沒想到中也如臨大敵般往後退了一步，瞪了我一眼, 凶巴巴地說：“喂，你做什麽呢？”
我麵不改色地同樣看著他，然後抬手伸向他的胸前——在他西裝的胸前口袋上正裝飾著一塊幹幹淨淨的手帕。我將手帕抽出來，遞到嘴邊，慢慢地將嘴上的口紅擦幹淨。
他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宛若隻在黑夜中出現的鬼魅，他微笑著對我說：“口紅花掉了哦，我的小姐。”
森鷗外用手指撫摸著我的嘴唇，直到他的指尖也染上了豔麗的紅色。
趁我解開安全帶的時候，森鷗外忽然朝我這邊湊了過來，伸出手、撫向我的臉頰，用單薄的、冷冰冰的手掌拖住我的側臉。我一轉頭，嘴唇就碰上了他的手指。
我居住的酒店很快就到了。
“……哦，那還真是辛苦。”我一邊撐著臉頰有些無聊地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一邊說著。
森鷗外歎了口氣，用“幹我們這行也不容易啊”的口吻說道：“畢竟做的都是違法的生意，這麽高的風險也應該有等價的報酬才合算嘛。”
“……黑手黨真是賺錢。”我麵無表情地吐槽道。
“沒有任何問題。”
“價值一定要超過兩百萬。”
“好的好的~”
“我要貴的。”
森鷗外瞥了我一眼，笑著說：“這種禮物，你要是喜歡的話要多少我都可以送給你。”
我回答說：“女孩子收到禮物都會很開心。”
在回家的路上，森鷗外一邊開著車一邊詢問我。愛麗絲乖巧地坐在後座上，玩著毛茸茸的玩具，嘴裏哼唱著歌曲——這是在宴會上演奏過的曲子。
“你看上去似乎很開心，是因為收到了禮物麽？”
“三心二意可不行。”他看似好心地提醒我說。
我一抬頭，就看見他那張仿佛帶著麵具一樣的臉。
“跟一個男人走在一起的時候不應該看向其他地方哦，我的小姐。”森鷗外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朝森鷗外繼續走了過去。直到跟著他走出一段距離、回過頭看向那個陽台的時候，我發現中原中也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就太好了。”
聞言，我朝他露出了微笑。
不光是臉上的表情，連身體都明顯地僵硬了。中也張了張嘴，同樣回答說：“呃……唔，是的。”
“我今天很漂亮，對吧？”我壓低聲音，用其他人絕對聽不見的音量輕輕地問他。
我側過臉，用餘光瞥了中原中也一眼，在對方藍色寶石般的眼睛裏，我恰好看見了自己眼角的一抹過於豔麗的殷紅。
我想了一下，小心謹慎地將中也送給我的禮物藏進和服衣袖裏，然後朝森鷗外的方向走了過去。隻不過在跟中也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刻意停頓了一下。
“回家了哦。”森鷗外對我說。
森鷗外也和善地同他打了個招呼，緊接著笑眯眯地朝我招了招手——啊，感覺像是在招小狗一樣。
“首領。”中也立刻態度恭敬地朝他行禮。
這個時候，森鷗外輕飄飄的聲音分外突兀地插了進來。我和中原中也不約而同地朝旁邊看過去，正好看見森鷗外正笑眯眯地站在落地窗戶裏麵，在他後麵的滿臉寫著“老娘的CP你也敢拆”表情不悅的尾崎紅葉。
“——小琴，差不多該回去了哦。”
“其實我覺得你今天……”
吐槽完之後中也又閉嘴了。他抿了下嘴唇，猶豫了一番，直直地注視著我，緊接著張開口不太自然地說：“還有那個時候，我說的不對，我要收回那句話。”
中也：“我才沒說過好麽！！不是跟你說過少得寸進尺了麽？！”
我立刻說：“那麽你曾經對我說過會給我兩千萬的事情……”
我：“……”
中也眼中的微光動人地流轉，他低聲說：“我怎麽可能忘記對你說過的話。”
“……這是當然的吧。”
“不過還是很謝謝你，”我再一次垂下眼睛，目光柔和地看著手中的禮物，然後伸出另一隻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它，“居然會記得這種事情……明明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他露出了想一腳踩塌整個陽台的表情。
中原中也：“……………………”
“……當黑手黨肯定賺了不少錢吧。”我麵無表情地繼續說。
中也用不太高興但還是聽聽我會說些什麽的目光忍不住瞥了我一眼。
聽到這裏，我握緊了手中的戒指小禮盒，怔怔地注視著眼前的中原中也，開口道：“中也，你……”
“你在瞧不起誰啊？”中也不太高興地瞪著我。
我眨了下眼睛，含蓄地詢問道：“那價格也是差不多的麽？我的那枚戒指可是很貴的。”
我用“好可怕哦好可怕哦”的眼神望著他。中原中也露出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表情，很快自暴自棄地繼續說：“算了，就算你自己忘了但我還是記得一清二楚。我說過會給你買一個差不多的戒指給你，喏，這就是了。”
中也被我噎了一下，憤憤地捶了一下陽台的扶手，扶手瞬間被他捶得稀巴爛。
我一本正經地說：“沒這回事。我不是這麽不講道理的人。”
“——可惡你忘了麽混蛋？！”中也看起來像是要掐住我的脖子使勁搖晃幾下，他忍不住捏了一下拳頭，用“你最好給我想起來”的口吻對我說，“是之前去港口黑手黨本部偵查的時候，你的戒指不小心掉在哪裏了，非要回去找——”
我麵無表情地歪了下頭：“什麽時候？”
我：“……”
中也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才不太自然地一邊摸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支支吾吾地說：“啊，那個……之前我不是說過麽，會買個差不多的戒指給你。”
我把小禮盒拿在手裏、高高地抬起來又注視了一段時間，問：“不過為什麽想起來送我這個？”
“哦，算了，為了照顧一下你的心情，那麽我還是勉為其難地……”見中也又凶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隻好改口說，“謝謝。”
中也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少得寸進尺了你！給我收下！”
我含蓄而委婉地說：“價值沒有超過兩百萬的禮物我是不會要的。”
中也的目光遊移著：“算是吧……”
“這是要送給我的禮物麽？”我好奇地打量了起來，問。
中原中也在我的注視下顯得有點不太好意思，因為外麵的光線暗淡，我看不清楚他是不是跟之前一樣紅了臉。他別過臉，用不耐煩的語氣、低低地催促我說：“不要傻看著，快點拿走。”
片刻後，我才抬起眼睛，用同樣一動不動的眼睛盯著中原中也看。
寬敞的陽台外，今宵之月依舊高懸於夜空之中，外麵的溶溶夜色與裏麵宴會的富麗堂皇判若兩色。涼涼的夜風吹動著我耳邊的長發和華麗的衣袖飛舞起來，我低著頭，垂著眼睛，盯著麵前小小的、正方形的小禮盒目不轉睛。
沒過多久，我就知道了中也口中所說的“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麽。
中也：“……………………”
我“哦”了一聲，把短刀又掩人耳目的收了回去，不免有些失落地說：“那就沒什麽重要的了。”
中也的額頭上不小心跳出來一根青筋，但被他咬牙切齒地摁了下去：“……不是。”
我盯著他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說：“不是要單挑麽？”
我：“？”
中也：“……你準備這個做什麽。”
我反手握住短刀，簡短地說：“我準備好了。”
事實上我還在這件美麗繁複的和服中藏了不少武器，並且使用了一點小伎倆逃過了安保的檢查——雖然漂亮的服飾總是使行動不便，但能夠將武器藏得滴水不漏這一點來說，和服還真是便利。
說完之後，我便抬起右手、伸進左手過於寬大的和服衣袖中，將一把短刀緩慢地拔了出來，雪白的刀刃在過分華麗的衣袖下泛出冰冷的光澤。
“嗯，好的，”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說，“請容許我稍作準備。”
過了好半天，中原中也才終於發出了什麽，他吸了一口氣，直直地盯著我，開口說：“你現在有空吧？跟我過來，有……重要的事情。”
我看了看紅葉，又看了看不說話的中原中也，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疑惑的神情：“？”
聞言，中也的臉更紅了，不過這次他沉默著沒吭聲：“……”
尾崎紅葉叉了一小塊蛋糕, 親手喂到我的嘴裏, 然後用充滿女人香氣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替我擦幹淨嘴角。她慢悠悠地說：“哦呀，跑到外麵糾結了大半個夜晚到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的小鬼在說些什麽呢？”
中也切了一聲：“我才不是小鬼。”
紅葉不悅地皺起眉頭：“都說了多少次了, 不要叫我大姐, 你這小鬼。”
中也瞬間紅了臉：“大姐！！”
“其實是因為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的時候, 喝了一小杯別人敬上來的酒就開始發酒瘋，把整個宴會都拆得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忽然冒出來的紅葉捧著一塊蛋糕, 湊到我的耳邊，饒有興致地打趣說。
中也抬起手, 用力地壓低帽簷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隨意地回答說：“哦，這個啊……我不太擅長這種交際。”
“你的頭發亂了，”我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劉海和搭在肩膀上的小辮子——說起來, 他的頭發竟然長長了這麽多——問道, “話說，為什麽要一直待在外麵，不冷麽？”
等擦掉口紅後，我才將手帕仔細疊起來，重新放回對方胸前的口袋裏。
“現在好點了麽，先生？”我眨了下眼睛，禮貌地詢問他。
“嗯……”森鷗外並沒有將手收回去，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不知道為什麽又笑了起來，輕輕地對我說，“非常好。”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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