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6章 虛假的和平與中立
作為這個世界地球上掌握最高科技的國家，奧布在赫裏奧波裏斯殖民衛星上投入的技術可謂是相當先進。
無論是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全電動力交通工具，還是與母星幾乎一模一樣的重力和人造自然環境，亦或是街道兩旁店鋪惟妙惟肖的投影設備，都無一不在展現“未來世界”的景象。
尤其是迪妮莎，幾乎一刻不停的被身邊擦肩而過的人與科技產品所吸引。
如果不是有墨鏡遮擋，她恐怕很難維持自己高傲的個人形象。
相比之下，在漫威宇宙見識過更先進外星科技的艾倫則相對比較淡定，隨手用天空之城守護者給自己編造的假身份卡，使用各種公共設備、購買食物、衣物和生活用品，甚至還買了一輛漂亮的白色電動跑車。
反正再過兩三個月，這顆衛星就會因為違反中立原則，為地球聯軍秘密研究先進的武器而遭到紮夫特軍攻擊，最終徹底崩潰。
他現在的“白嫖”行為充其量也隻是廢物利用一下。
由於兩人是典型帥哥加美女的組合，因此無論走到什麽地方都會立刻引來周圍人的關注。
一些人甚至在暗地裏小聲討論，艾倫那一頭銀色的短發與紫羅蘭色的瞳孔，是否是通過基因調整後得到的結果。
畢竟奧布是中立國，其國內居住著不少前來避難，但又不願意加入紮夫特與地球聯軍為敵的普通調整者。
他們領先的科研成果，基本上有一半都是靠這些人努力工作的結晶。
因此調整者在奧布並不罕見，同樣也不會像其他地方那樣遭受敵視與排擠。
在逛遍了大部分不設防的民用區域後，艾倫帶著迪妮莎來到一處位於學校旁邊的餐館，一邊吃著清爽的冰激淩，一邊麵帶微笑的問：“你對這裏的感覺如何？”
“感覺？”
迪妮莎回味著嘴裏的奶香與甜蜜味道，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回答：“還不錯。這裏的平民生活很富足，可以享受到科技帶來的便利，甚至不需要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隻要動動腦子就能輕鬆賺到大把的金錢。起碼與我出生的那個世界相比，已經算得上是天堂了。或者說，在我的世界裏，大部分人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未來有一天自己也能過上這樣美好的生活。我真無法想象，為什麽這個世界的人已經過得那麽好，還要冒著巨大的風險發動戰爭。順便提一句，這種清涼的甜食我很喜歡。”
“嗬嗬，那是因為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而且欲望也是無窮無盡的。當饑餓的時候，他們隻要得到一塊幹巴巴的麵包就會感到幸福與滿足。但填飽肚子之後，他們又會想要吃肉、吃甜食、吃新鮮的水果蔬菜。而這些得到滿足之後，他們又會想要娛樂、想要溫柔漂亮的伴侶、想要權利、想要實現個人的理想與抱負。”艾倫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毫無疑問，這個世界人類的生產力水平，絕對要甩開他上輩子出生的地球不知道多少倍。
甚至絕大部分工業生產，都已經由機器人或者機械手臂流水線替代。
再加上已經進入宇宙世紀，可以從廣袤無垠的太空中攫取資源。
理論上，差不多足以實現那個傳說中按需分配的時代。
但現實呢？
殘酷的現實依舊是少數資本利益集團把持著更多的資源和財富，少數人承擔時代變革所帶來的成本與後果。
除非人類中出現一個強勢的獨裁者，用大清洗式的手段掃光現有的資本利益集團，然後把最高權利移交給沒有任何自私自利思想的人工智能，由它來監督整個社會的運轉。
否則的話，人類社會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真正的財產共有與社會地位平等。
這也是為何，艾倫壓根沒有半點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加入紮夫特亦或是地球聯軍，幫助其陣營徹底贏得戰爭，最後結果也不會有半點改變。
“你現在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評價愚蠢的凡人。”迪妮莎嗤笑著打趣道。
艾倫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不，我隻是見得多了，所以遇到類似情況後忍不住想要吐槽兩句。說實話，我有時候一直在想，如果一切問題和麻煩都可以通過那幾顆無限寶石打個響指解決，那就太好了。隻可惜，這種情況隻能存在於幻想之中。要是我給不出具體的解決方法，就算打了響指也隻會解決了一個問題，然後憑空製造出更多、更大的麻煩。”
“所以你比起親手去改變一個世界，更希望這個世界的人自己做出改變，對嗎？”
說著，迪妮莎把一大勺奶白色的冰激淩放進嘴裏，感受著冰涼帶來的刺激，以及牛奶和糖混合在一起產生香味。
“沒錯！我一直堅信，隻有奮力自救的人才有資格被救……”
話音未落！
一群十五六歲潮氣蓬勃的少男少女突然從外麵湧了進來。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都是殖民衛星工業學校的學生。
由於此刻剛好是高峰期，再加上學生的人數比較多，店裏為數不多的十幾張桌子立刻就坐滿了。
一名留著短發的女孩與同伴因為沒有搶到空座位，隻能端著盤子把目光投向艾倫與迪妮莎旁邊空出來的四張椅子。
猶豫再三，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到近前，用十分有禮貌的語氣詢問：“先生，小姐，請問我們能坐在這裏嗎？”
“當然可以！請便！”艾倫微笑抬起胳膊做了個請的收拾。
“YES！非常感謝！多爾、卡茲、基拉！快來這邊！我找到座位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短發女孩衝著不遠處的同伴大聲呼喊。
眨眼功夫，另外三個男生就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基拉？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艾倫立刻抬起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那個看起來有些靦腆、害羞的少年。
此時此刻，這位在原劇情裏大殺四方，身為最頂級王牌機師的“主角”，還僅僅是一個隻會擺弄計算機程序的“理工科狗”。
假如不是一場意外的相逢，以他略顯軟弱、被動的性格恐怕永遠也不會跟戰爭扯上半點關係。
就在艾倫饒有興致觀察基拉的時候，有些開亮且自來熟的短發女孩米麗雅莉亞興致勃勃的問道：“那個……先生，你跟這位女士是調整者嗎？”
“嗯！沒錯！我們都是。”艾倫微笑著點了下頭。
他並沒有撒謊。
按照這個世界調整者的標準，隻要是通過基因修改來達到強化自身目的的人，都可以算作是調整者。
而艾倫早在全職獵人世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不斷吸收與改變自身基因。
如果拿他的血去做基因檢測，恐怕科學家都不會將其歸類到人類的範疇。
同樣的道理，迪妮莎複活所使用的基因也不是純粹的人類。
“唉？怪不得！我就知道！要是自然人的話，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完美的容貌跟身材。”多爾忍不住發出了感慨。
他此刻終於有些理解，為什麽地球上的那些普通人會如此羨慕、嫉妒和仇恨調整者。
因為這些“天之驕子”從一生下來，在某些領域就擁有了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是啊！就像基拉在編程方麵的才能一樣，都厲害的令人絕望呢。”卡茲也跟著調侃了一下身邊的同學。
“那你們是從什麽地方來赫裏奧波裏斯的呢？地球？還是……”米麗雅莉亞繼續好奇的追問道。
“我們來自地球，確切地說是來避難的。要知道眼下地球的局勢，對我們這些調整者可不太友好。”艾倫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攤了攤手。
這也是他給自己和迪妮莎編造的假身份。
“避難？難道地球那邊的局勢已經糟糕到了這種程度嗎？”一直保持沉默寡言的基拉猛地抬起頭。
艾倫不加思索的回應道：“何止是糟糕。那些被藍波斯菊煽動起來的民粹主義者，甚至使用武器攻擊跟屠殺手無寸鐵的調整者平民，而且還喊出了要殺光調整者，恢複藍色清淨的世界。相信我，假如有一天遇到那群瘋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先發製人幹掉他們。不然的話，他們會引爆炸彈與你同歸於盡。”
“我的老天！這也太瘋狂了！幸好赫裏奧波裏斯是中立國奧布的殖民衛星。”多爾心有餘悸的深吸了一口氣。
對於他這樣出生成長在和平年代的少年眼裏，根本無法理解戰爭的可怕與殘酷。
哪怕每天看著新聞裏播報雙方陣營的損失情況，內心之中也隻是將其視作一串冰冷的數字。
米麗雅莉亞深以為然的附和道：“對！多虧奧布宣布自己是中立國，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要還能躲到什麽地方去，整個世界看起來都一團糟。”
“聽說紮夫特發射的中子幹擾器，讓地球大部分區域都陷入了能源危機，真是可怕呢。”卡茲插了一嘴。
“知足吧！要知道地球聯軍當初可是向農業衛星Junius7發射了一顆核彈。現在沒有核彈到處亂飛已經是相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說罷，多爾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送進嘴裏開始用力咀嚼。
聽著身邊這些同學兼朋友對當下時局的討論，基拉低下頭陷入沉默。
身為調整者，他的身份和立場可謂是相當的尷尬。
畢竟在血染情人節發生之後，大部分的調整者都選擇加入紮夫特，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同胞複仇。
但他卻獨自待在中立國奧布的殖民衛星上，眼睜睜看著戰爭的發生。
艾倫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意味深長的低聲問道：“你對自己眼下的選擇和處境感到十分困惑，不是嗎？”
“嗯？您……您怎麽知道？”基拉張大嘴巴結結巴巴的反問。
“很簡單！看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預言、動作和神態可以偽裝，但他的眼睛永遠也無法騙人。更何況，你根本不會撒謊。”艾倫直截了當給出答案。
基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追問：“身為一名調整者，你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怎麽做呢？”
“像這種問題，根本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一千個人，可能會有一千個選擇，具體要看你自己怎麽想。”艾倫一臉玩味的當起了心靈導師。
說實話，他很想嚐試著改變一下這位“主角”的人生軌跡。
“自己的選擇……”
基拉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試探道：“您和這位女士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留在中立的赫裏奧波裏斯，還是去加入紮夫特軍？”
“大概會在這裏呆上幾個月吧。說實話，我不覺得以奧布的體量，可以維持目前的中立狀態多久。畢竟不管是地球聯軍方麵，還是紮夫特方麵，都會對這個沒有選擇陣營的國家施壓。你要明白，中立是建立在強大實力的基礎上。奧布雖然有一定的實力，但卻還不足以讓這兩大陣營忌憚到不敢動手的程度。奧布目前的中立就像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而且……政治可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幹淨，背地裏充滿了各種各樣你想象不到的肮髒交易。”
說完這句話，艾倫也不理會基拉臉上那驚愕無比的神情，直接站起身結賬走人。
迪妮莎則拿起外套跟在後麵。
眨眼功夫，兩人就開著那輛電動跑車消失在街道盡頭。
當車輛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外，米麗雅莉亞最先回過神來，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他剛才的意思，應該是指奧布最終也會卷入戰爭，對吧？”
“嗯！應該是這個意思。”基拉眼神中帶著強烈的焦慮與不安。
“怎麽可能！我們可是中立國啊！不管是地球聯軍還是紮夫特，都沒有理由攻擊我們才對。”
“是啊！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是被地球上混亂的局勢嚇到了吧。”
“沒錯！沒錯！赫裏奧波裏斯殖民衛星沒什麽可擔心的。”
在兩個男生的一唱一和下，原本還有些緊張的米麗雅莉亞也漸漸放鬆下來。
唯有基拉愁眉不展，仿佛預感到了即將發生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