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京城

  那人即刻刹住了馬，然後回頭走到姚玉身邊。是啊，那個消失了一年多，沒有音信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姚玉麵前，黑了，瘦了，這是姚玉的第一反應。


  千言萬語，出口的也隻有兩字，“知默。”


  兩人就這麽相擁著，過了許久許久，謝知默才發現懷裏的人早已淚流滿麵，心裏有些抽痛，“是我不好。”


  姚玉搖搖頭，“諾兒現在在京城。”


  謝知默道，“我都聽說了，諾兒如今是狀元，在翰林院任職。”


  “你呢？”姚玉問道，為何這一年來一點音信都沒有。


  “說來話長。”謝知默坐在馬車上，駕著馬車，他騎的馬似乎頗有靈性，見主人走了，就跟在馬車旁邊走著。


  “去年倭國來犯，我也被派出鎮壓倭國。”謝知默道，“消息稱倭國來人不過五百餘人，於是我們這邊出兵一千人，等到了戰場才發現，倭國來了一萬人！”


  姚玉心裏咯噔一下，這一千人對上一萬人無疑是以卵擊石。


  “我們這邊尋求援助的同時不得不奮力抵抗。”說到這裏，謝知默聲音有些低沉，“隻是對方畢竟是一萬人，這一場戰役，我們死了很多兄弟。”謝知默帶的百人小隊幾乎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姚玉把手覆上謝知默的手，謝知默一把抓住姚玉的手，“我也受了重傷。”姚玉點點頭，她知道謝知默肯定受傷了。


  “後來我被一個人救了。”謝知默說道這裏，笑著問，“你可知那人是誰？”


  姚玉認識的人有限，在這有限的人裏，她想不出是何人能救謝知默，姚玉搖了搖頭，“不知道，是誰？”


  “那人名喚馬澤。”謝知默道。


  姚玉道，“馬澤？”印象中沒有這個人，似乎姚家村也沒有這個人。


  謝知默輕笑道，“你或許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你曾見過他。”說完謝知默指向不遠處，“馬兄。”


  姚玉看著不遠處那位長相一臉無害的男子，心裏頓時反應過來，是他？還是幾年前，姚玉從江州回來，看見這男子受傷，便用白酒給他消毒，還給了他一兩銀子讓他去江州看大夫，沒想到這世界真小，姚玉救了馬澤，馬澤又救了姚玉。


  馬澤看著兩人過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你可知他是誰？”謝知默湊到姚玉耳旁，小聲問道。


  姚玉也小聲回答，“是誰？”難道馬澤還有另外的身份？


  “就是這馬家寨的土匪頭。”謝知默一臉淡定的說。


  馬家寨？姚玉突然反應過來，她才穿越過來的時候，王鳳珍說村子的東邊是個土匪窩時恐懼的樣子，還說土匪窩過去就是江州，那邊都沒人管，荷花鎮這邊就更不會有人管了。


  要是王鳳珍知道，這個土匪窩確實是存在的，而且土匪的頭是眼前的男子，不知道王鳳珍又是何反應，大概怎麽也想不到，土匪長這個樣子吧。


  姚玉和謝知默下了馬車，馬澤道，“嫂子好，感謝嫂子當年救命之恩。”


  “不用客氣，小事，小事而已。”姚玉道，“吃飯了沒，要是沒的話，一起去江州？”


  馬澤點點頭，“好。”


  回去的路上，謝知默才道，這次回江州也隻能停留幾天，因為在對抗倭國中有功，所以謝知默被調到京城做事，正九品的仁勇校尉。馬澤和謝知默都被調到京城任職，中間有幾天的休整時間，隻不過謝知默急著要回來看姚玉，所以馬澤跟著謝知默一起先回了江州，馬澤回土匪窩，謝知默則是去雙水村找姚玉。


  “如今你們父子二人都有前途了。”姚玉笑著說，“本來還說年前去京城，既然你馬上去，我們也跟著你一起上京城。”


  謝知默一聽，頓時樂了，“那太好了。”


  回到江州，蔣嬸看到謝知默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紀老爺子一大把年紀，聽到這話也趕緊跑了出來，小睿睿拉著還走不穩路的小柚子也從屋裏慢慢走了出來。


  小睿睿和小柚子兩抬頭好奇的看著謝知默，謝知默走的時候小睿睿還小，所以對謝知默的印象早就忘完了，小柚子更是見都沒見過謝知默。


  謝知默站在那，和兩孩子大眼瞪小眼，姚玉笑著說，“還不喊爹？”


  小睿睿：“……”為什麽要喊爹？


  小柚子：“……”爹是什麽？

  “喊爸爸。”姚玉不得不說。


  小睿睿對爸爸這個稱呼還有些印象，看了謝知默一會，才遲疑的喊道，“爸爸？”


  謝知默頓時大步走過去，抱起小睿睿，“乖兒子。”


  小柚子在一旁見哥哥被抱了起來，看了一眼姚玉，見姚玉點點頭，跟著喊道，“爸爸？”


  謝知默見眼前的女娃著實可愛，也抱了起來，小睿睿高興的直拍手，“妹妹。”


  小柚子還不會喊哥哥，隻得看向姚玉，“娘。”


  謝知默這下楞了，“玉，玉兒？”


  姚玉笑著說，“你走之後我發現我懷了身孕，這是我們的女兒，謝柚，小名團團。”


  謝知默一個大男人，頓時眼眶紅了起來，“玉兒，你辛苦了。”


  “都進屋吧。”姚玉道，眾人趕緊進屋，蔣嬸則是把晚飯端了出來。


  說到去京城這個話題，謝知默倒是直接道，“既然諾兒買了房子，我們便長居京城好了。”


  姚玉也是這樣想的，未來諾兒的發展很可能是在京城，而她唯一能為諾兒提供幫助的就是銀兩，所以這次去京城，她是打算在京城開店鋪的，“紀老先生，您就跟我們一起去吧，諾兒在信裏幾次都提到您，他也是十分想念您啊。”


  謝知默也跟著勸到，“是啊，諾兒的成長完全離不開您，您這要不去，諾兒肯定會傷心的。”


  紀老爺子最終沒有表態，隻說自己會考慮一番。


  回到房間之後，姚玉才看到謝知默的傷口，後背上一條長長的刀疤，看起來有些恐怖，姚玉卻覺得無比心疼，抬起右手撫上那條傷口，想象不出當初謝知默受傷是何等的慘烈，姚玉開口，那聲音都有些顫抖，“疼嗎？”


  謝知默握住姚玉的手，“不疼。”其實當時也是疼的吧，隻是更加難受的是心裏，他不願就這麽死去，家裏還有姚玉、還有諾兒、還有小睿睿，這也是為何他能撐到有人去救他，家人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謝知默抱著姚玉，“都過去了。”


  “嗯。”都說小別勝新婚，兩人這算是大別了，溫存到大半夜，謝知默才擁著姚玉睡去。


  由於要去京城，姚玉便去兩個店鋪交代一番，至於店裏的盈利，每年年末，姚玉會派人來收取，今年的盈利姚玉拿走之後又提前把眾人的年底獎勵發了。


  姚昌和柳仙得知姚玉要上京城，又是開心又是難受的，開心的是，姚玉一家終於可以團聚了，難受的是他們要分開了。看著柳仙難受的樣子，姚玉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要是二哥和嫂子想我們了，就來京城。”


  楊蘭和楊貴得知姚玉一家要搬到京城也十分不舍，“你們兩姐弟，以後可以來京城就來找我們。”姚玉道。


  楊蘭和楊貴點點頭，“嬸子放心，有機會我們就來京城。”姚玉把家裏的牛車留給了這兩姐弟。


  等把江州的事情全部處理好，眾人就開始收拾行李了，再走的前一天晚上，紀老爺子也終於下定決心，跟著眾人一起上京城。


  姚玉一大家子有六人，加上馬澤共七人，三匹馬，謝知默和馬澤本就從北疆各自帶回來一匹好馬。而家裏本來有兩匹馬，培安和諾兒已經駕了一匹去了北京，所以謝知默和馬澤不得不把他們的馬加了個馬車，這樣才裝下了眾人搬家的行李。


  蔣嬸坐在姚玉的馬車上，由於馬上能見到培安了，蔣嬸一路上十分開心。紀老爺子坐馬澤那輛馬車，似乎想通去京城之後，紀老爺子眼裏就多了一絲清明。小睿睿和謝柚則是跟著謝知默坐，自打謝知默回來，這兩孩子就十分親近謝知默，或許處於愧疚的心裏，謝知默恨不得無時不刻的和這兩孩子一起，小睿睿是個武癡，對謝知默格外的崇拜，自然喜歡和謝知默親近，謝柚則是跟著自己哥哥跑。


  一路上遇到好的景色，眾人也會停下來，走走看看，偶爾也會露宿在野外，對此小睿睿和謝柚是最開心的了，兩人似乎察覺不到外麵的危險，不過好在有謝知默和馬澤輪番守夜。


  終於在臘月二十日的時候，大部隊趕到了京城，馬澤在京城沒有落腳點，所以暫時住在謝知默家，姚玉在走之前給諾兒寫了封信，隻不過姚玉等人達到京城的時候，這信似乎還沒有到達諾兒手中。


  姚玉按照諾兒給的地址，敲了敲門，不一會就見培安出來開門，見到姚玉等人，驚了好半天，才喊道，“大少爺，老爺夫人來了！”


  蔣嬸從馬車走了出來，“還不快把老爺夫人請進去。”


  培安實在太高興了，幫著把馬車牽到屋內，諾兒聽到培安的聲音，從屋內跑了出來，再看見謝知默的時候，衝了過來，“爹！”


  “哥哥。”小睿睿看見諾兒也十分的開心，趕緊喊著。


  “睿睿乖，團團也乖。”諾兒說完，又看向紀老爺子，“紀爺爺，幸不辱命！”


  紀老激動的很，“好孩子，好孩子。”


  姚玉笑著說，“好了，我們先把行李收拾了，大家再拉家常。”


  諾兒和培安趕緊幫著大家把行李放到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