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煙花
紀老爺子說什麽也不要這錢，他看得出來，姚玉這一家賺的都是辛苦錢，“諾兒本就是個好苗子，我也隻能指點一二，這錢我就不要了。”
姚玉笑著說，“過年了，這也隻圖個喜氣，裏麵其實也沒多少銀子。”
紀老爺子這才接著，姚玉看了姚昌一眼，“二哥，圖喜氣的錢，你不接受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謝知默從姚玉手中把錢拿過來遞給姚昌，“二哥，這些年多謝你對玉兒的照顧，往後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希望。”說完不由分說的把錢塞到了姚昌手裏。
姚昌想退回來的時候，謝知默道，“送出去的，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姚昌這才手下，姚玉心裏不禁覺得這謝知默還是有一套的。
看到時間快到正子時，諾兒興奮的喊道，“是不是可以放煙花啦！”就是因為今年姚玉買了煙花，所以諾兒一直守夜，也沒喊著困了去睡覺之類的話，不過今年守夜的人數也比去年要多兩個，自然熱鬧一些，眾人聊著天一時就忘了時間。
“走，我們去放煙花。”謝知默把煙花從屋內搬了出來，一家人跟在後麵走到門外。
謝知默把煙花放在院子裏，然後去灶屋用火鉗夾了一根燒著的木炭，等時間到點之後直接點了引線。
安靜的雙水村，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亮通通的煙花照亮了整個雙水村，山上的野物似乎被嚇到了，開始亂叫，諾兒看著天上炸開的煙花，小嘴長的大大的，連連驚歎，“哇，好漂亮啊。”
姚玉內心感歎，這煙花太單一了，其實不算好看，形狀也單調，顏色就紅色和白色兩種。紀老爺子也是看過更好看的，這會見一家子都興奮的不得了，隻有姚玉淡然的站在遠處，不知道是同他一樣見識過煙花，還是對這個不感興趣，紀老爺子心裏難免有些好奇，這個年輕的女娃總是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姚昌是沒見過煙花的，這會反應不比諾兒小，長大嘴巴看著天上，隻是這煙花總共也就五個。姚昌看著那煙花盒子，半天沒有新的煙花再冒出來，驚訝的問道，“這，這就沒呢？”
謝知默上前用腳去勾了一下箱子，箱子的重量已經變的很輕了，“看樣子是沒了。”
諾兒眨眨眼，似乎還沒從煙花的驚豔中緩過神來，“這麽短啊？”
姚昌咽了一下口水，“這不相當於三兩銀子放一個花嗎？”
姚玉算了下，一共隻有五發，十五兩銀子，還真的三兩銀子一個花。
“走吧。”謝知默見諾兒已完成心願，可以回去休息了。
諾兒倒是沒有睡意，滿腦子都是剛才煙花綻放的樣子，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煙花真好看。”
“這煙花啊，就和曇花一樣，生命短暫，也要綻放至最美。”姚玉趁機跟諾兒道，“所以，在有限的生命中想做什麽就去，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一定不能留遺憾。”
諾兒這半年跟著紀老爺子學了很多道理，懂得不少，這會聽姚玉講，直直的點點頭，“放心吧，娘，我會的。”
眾人見守夜結束，各自回房睡覺，而雙水村的不少人卻睡不著了，大年初一大家都在各自家裏，大年初二，眾人免不了開始議論起來。
“除夕那晚，我們村子上方亮堂了好久。”
“哪有好久，分明就一會會的時間。”
“那聲音可把我嚇死了。”
“可不是嘛，好響的聲音。”
“據說，那東西叫煙花。”
“對對，我也聽說了，荷花鎮都沒有的東西，隻有江州才有賣的。”
“你們誰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是從東邊升起的。”
“我也看到了，確實從東邊升起來的。”
“這麽說就是謝老三家了？”
“不對不對，我說啊，是謝老三的二舅子，姚昌家的。”
眾人一想，反正這兩家離得近，不是謝知默就是姚昌，不過村民們更願意相信是姚昌放的。
“嘖嘖，這姚家果然有錢，這才來雙水村多久，又是蓋房子又是買馬匹的。”
“再說這煙花，可就真是精貴了，我去過江州，那煙花至少得好幾兩銀子。”
“他們放的肯定不止幾兩銀子，沒看好幾個色嘛，肯定得十幾兩銀子。”
“可惜了，就響了那麽幾下。”
“一下就好幾兩沒了。”
不一會，這事就傳遍了整個雙水村，不少人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的，自家連一頓白米飯都吃不上，人家都舍得花那麽多銀錢去買煙花，這世道啊，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大年初三，姚玉一家剛準備上桌吃飯，就見裏正過來了。
裏正顯然沒想到這個時候謝知默一家正在吃飯，趕忙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這個時候過來找你們。”
“裏正這是什麽話，快過來坐。”謝知默把裏正引進屋內，“吃飯了沒？沒吃就一起。”
裏正家裏也是不吃午飯的，這會他來是有事找謝知默，哪好意思還吃飯。
姚玉知道村裏基本都是一日兩頓飯，直接拿了碗筷過來，“多一個人，吃的還熱鬧一些，裏正也別嫌棄我們這粗茶淡飯的。”
謝知默把裏正拉過來坐下，裏正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滿桌可口的菜，也不再推辭，姚玉做的菜他是吃過的，比鎮上廚師的手藝都不會差。
眾人快吃完了，謝知默才問道，“裏正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裏正這一早上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怎麽說，隻會見謝知默提到，放下筷子開口道，“除夕那晚的煙花是你們放的嗎？”
“是的。”謝知默道，這事村裏不少人都知道，那晚看到煙花的人都能確認是從這個方向放的，再說了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雖然推測出是謝知默放的，但得到謝知默親口承認又是一碼事，裏正平息了下自己的內心的情緒，這才接著說，“是這樣的，以後你們有什麽事，能帶著村民一起嗎？”
姚玉看了裏正一眼，裏正顯然也有些臉紅，這麽多年來，雙水村一直被上堯村壓在腳下，什麽都趕不上上堯村，每次上堯村的裏正見到他，鼻子都快翹到了天上，再一個，董信也確實想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隻是他實在沒有賺錢的法子，這幾年他是看著謝知默一家慢慢發跡的，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雖然裏正本人也覺得這個要求是那麽不妥。
謝知默有些為難，家裏的錢大部分都是姚玉掙得，這話怎麽讓他開口啊，所以謝知默看向姚玉。
姚玉想了想，道，“裏正，去年說的鴨毛，我們今年一樣收。”
裏正一愣，“鴨毛？”
“對，和去年一樣的價格，收洗幹淨曬好的鴨毛，一斤十五文，要是把中間的硬杆去掉，一斤二十文。”姚玉道。
裏正點點頭，把這個記下了，鴨毛幾乎沒有成本，這馬上開春之後鴨子大量換毛，這錢更是好掙。
“另外，這後麵的荒山，我打算開年之後請人挖樹窩。”姚玉補充道，剛好開春，種柚子樹也是事不宜遲。
“挖樹窩？”裏正不解的問道。
“恩，二十文錢。”姚玉道。
“一天？”裏正點點頭，這價格跟鎮上的散工差不多了，姚玉這確實是想幫助雙水村，心裏升起一陣感激。
“不，是一個樹窩的價格。”姚玉接著說。
裏正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不可置信的問，“一，一個？”
“恩。但是這樹窩也是有要求的，到時讓知默教他們，要是挖大小還有深度的可以才算錢。”姚玉說這些也是有考慮的，前一世她種過樹，挖的樹窩不夠好，栽植的樹根本就是不能存活的。
謝知默點點頭，“放心，我一定會跟他們說好。”
裏正顯然還沒緩過神來，這價格開的比鎮上的散工都還要高啊！
姚玉接著說，“還有柚子樹，如果有人能運輸柚子樹過來，我們一百文一顆收。”
裏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大了不少，“一百文？”
“對，但是柚子樹也要有要求的，具體的到時讓我二哥跟他們說。”姚玉道，謝知默之前跟姚玉提過，說姚昌學過一些園藝的手藝。
姚昌沒想到自己被點名了，趕緊道，“放心，我一定給你種出又大又甜的柚子。”
裏正心裏無比感激，“知默啊，玉兒啊，你們這一家都是好的，將來一定會有好報的。”
姚玉搖搖頭，其實這也就是各求所需罷了，“大概年後我們就開始招人了，也麻煩裏正幫忙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謝知默這個時候道，“玉兒心是好的，但是有些醜話我就說在前麵了，不是所有的人我都要的，要是做工不好的，或者喜歡偷懶的，我是絕對不會收的。”
裏正點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人，“行，我這就回去把消息傳出去，讓他們年後就來找你們。”
送走了裏正，姚玉才坐下來和謝知默以及姚昌商量後麵荒山的事，“這種樹的事我不懂，以後還要靠你們。”
謝知默覺得能被姚玉依靠是件幸福的事，當下一拍胸脯，“你放心，到時我幫著二哥，絕對給你把這後山的柚子樹打理的好好的。”
姚昌也趕緊保證，“對對對，我們絕對給你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