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諾兒的先生
“收工咯。”王鳳珍道，最近幾個月跟著姚玉做事，錢賺的多，事情隻做一上午，午時回到家之後，梁氏和羅氏都做好了飯等著，她吃完隻用去房間裏好好休息一會，再等著晚飯，家裏衣服都不用洗。
羅氏最近可是有求於王鳳珍，所以每天各種討好她，王鳳珍也知道原因，羅氏也想把他們家的李小海送到村塾去，說個實話，她確實也想好了要送李小海去讀書，但是就是看在以往羅氏各種胡攪蠻纏的份上，就想折騰折騰她。
吳嬸自從一個月可以拿二兩銀子之後，在家裏說話更是挺直了腰板，幾個兒子和兒媳更是說一不二，以前還說要分家，現在打死都不願分家了，家裏和諧的很。
姚玉把店鋪鎖好，就帶著兩人回了雙水村，臨走之前去菜市場買了一隻雞，晚上準備燉個湯，紀老爺子身材有些瘦弱，肯定很久沒吃過好吃的了。
姚玉回到家把雞肉處理好，又翻出之前在山上拾的木耳，就把雞肉燉上了。看到木耳，姚玉覺得有些時過境遷，去年這個時候，能吃上一頓飽飯都不錯了，今年不能說有多富裕，但是想吃什麽總是能吃的。
諾兒回來就和紀老爺子湊一起講話去了，姚玉不禁覺得好笑，紀老爺子肯定也是有些寂寞的吧，不然和一個小孩哪有那麽多話要說。燉了湯，主食姚玉就選擇做白米飯，隻是看在紀老爺子年級大的份上，姚玉把米做的很軟，便於入口。
等姚玉把湯端到堂屋的時候，就聽見紀老爺子道，“想要讀孔子之書，這第一步應該排除內心的偏見，把自己心中的一些定論放開，不要去聽別人是如何理解的，要自己去看，去讀，去理解。”
姚玉不由的一愣，看來這個紀老爺子還真是個學者，諾兒一臉興奮，“我娘也是這樣說的。”
姚玉抽了抽嘴角，有些尷尬的笑了下，她什麽時候說這個了，姚玉趕緊跑到廚房去盛飯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紀老爺子盯著自己，而且是連連點頭。
“來吃飯了。”姚玉道。
紀老爺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總算知道諾兒為何如此聰明，原來是有個好娘。”
姚玉還是第一次被古代的老爺子誇獎，有些不好意思，“多謝您誇獎。”
“我也是說實話。”紀老爺子和諾兒坐到桌上。
諾兒顯然還聽不夠，剛才紀老爺子給他講了好多，他覺得比夫子講的還要厲害，“您能再給我講講讀論語，如何登堂入室嗎？”
姚玉清了清嗓子，“有句話叫食不言睡不語，所以，要等爺爺把飯吃了才能繼續問問題知道嗎？”
諾兒吐了吐舌，他隻是太想去了解這些知識了，紀老爺子點點頭，這樣家教出來的孩子肯定不會太差。
姚玉是擔心紀老爺子不準時吃飯餓病又會犯，其實平時哪那麽多要求，諾兒很快把飯吃下肚，就等著紀老爺子吃完。
可是紀老爺子一輩子養成了細嚼慢咽的習慣，所以諾兒隻得在一旁等著，終於等到紀老爺子吃完，諾兒拉著紀老爺子去了他房間裏，他娘給他買了油燈，太快黑了，他要把油燈點著，把紀老爺子講的東西一一記下來，他娘說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姚玉笑著搖搖頭，諾兒也算找到了一個老師，不過看紀老爺子那樣子，也不擔心諾兒被帶偏。
姚玉睡的時候，諾兒屋子的燈還亮著，姚玉隻得敲門，“諾兒，時辰不早了，紀爺爺還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請教可以嗎？”
諾兒這才發現時間很晚了，趕緊道歉，“爺爺，對不起，我一時忘了時間。”
紀老爺子搖搖頭，“別說你，連我都忘了時間。”說句實話，這有多久了啊，好久沒這麽痛快的與人交談一番了，別看眼前的諾兒知道的不多，歲數不大，然而思維敏捷，悟性極高，讓他還真動了收諾兒為弟子的心思。
紀老爺子原本隻準備在這裏待上三天就走，結果諾兒不舍得，硬要他留下來，姚玉也跟著說，“您就留下來吧，要是不嫌棄，我們可以聘您作為諾兒的先生，一個月十兩銀子都可以。”說實話，姚玉雖然不知道紀老爺子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就憑他一身學識，姚玉覺得一個月付十兩銀子都是少的。
紀老爺子當然知道十兩銀子對一個村戶家的重要性，他要離開本來就是怕打擾這戶人家，沒想到人家這麽真心的留自己，另外還有一點，紀老爺子真心喜歡諾兒這個孩子，“好吧，但我也事先說好了，我不需要銀子，每天能管飽飯就可以了。”
隻要紀老爺子能留下來，姚玉和諾兒哪還有不答應的，諾兒開心極了，連連喊道，“紀先生。”
紀老爺子有些感歎沒想到自己還是收了諾兒為弟子啊，“你還是喚我紀爺爺吧。”說著從自己的包裹裏翻出一直筆來，“既然收了你做我弟子，這隻筆算是你的師門禮。”
姚玉不懂毛筆，諾兒通過這大半年的學習，也能分辨出一點，這筆比他爹娘買的要好多了，諾兒握著筆，滿臉正色道，“紀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拿這筆作出最天下有用的事來。”
諾兒的眼裏洋溢著開心之情，姚玉有些想笑，這麽小點孩子還知道天下，紀老爺子卻淚濕衣襟，連連道，“好孩子，好孩子。”
姚玉表示，好吧，對於那套文人的想法，她不懂。
自從紀老爺子收諾兒為弟子後，教導的方法就比前幾天嚴多了，就比如諾兒的字，都要重新練習，紀老爺子不讓諾兒刻意模仿他人的筆跡，而是練就屬於自己的筆鋒，這樣以來，諾兒用宣紙就廢多了，然而姚玉卻很開心，一口氣給諾兒買了十刀宣紙。
雖然紀老爺子很嚴格，但是諾兒學的不亦樂乎，每天下了學，第一時間就要飛奔回雙水村，這體質也因此練的好了起來。
姚玉做起自己的事來更加安心，王鳳珍坐在姚玉的牛車上，“也不知道你家諾兒是怎麽學的，說李夫子經常表揚你家諾兒。”自從王鳳珍把小李子送去村塾，小李子回來之後，全家人總要問他在村塾裏學了什麽。前些日子她終於出錢把李小海也送去了村塾，隻不過小李子和李小海兩人似乎都不是讀書的料。
聞言，姚玉道，“每個人的興趣愛好都不一樣，諾兒那孩子喜歡讀書。”
吳嬸道，“我那幾個孫子，我可沒指望他們能安心讀書，一個二個跟土匪一樣。”
小孩子貪玩是正常的，“也許吳嬸把他們送去村塾，性子就會收斂不少。”
“這話有道理，我弟弟那孩子，李小海，多匪的一小孩，這送去村塾才幾天，乖巧多了。”王鳳珍道，雖然沒學到多少有用的知識，但是性子收斂了不少。
吳嬸倒是把這話記在了心裏，她現在有三個孫子，要是可以的話，她倒是想把這三個孩子都送去村塾，畢竟送一個去，不送一個，幾家肯定會有意見。
“不過，還是要看孩子的，要是願意去村塾自然是好的，要是不願意去，你把他們送去，還會適得其反。”姚玉道。
吳嬸點點頭，“我今天回去就跟他們商量商量。”這幾個月的工錢也夠三個孩子好幾年的束脩了，何況這錢她還一直在掙。
這事說完之後，王鳳珍又提到了另一件事，“對了，你們聽說了楊家的事嗎？”
姚玉搖搖頭，她和雙水村的村民接觸的不多，除了王鳳珍、吳嬸、裏正一家，還有就是不來往的謝家。王鳳珍和吳嬸不一樣，家裏女人多，有女人的地方，八卦和是非就多。
吳嬸倒是聽說了一些，語氣有些惋惜，“我倒是聽說了，往後那楊家就剩楊蘭、楊貴兩姐弟相依為命了。”
姚玉一聽這話，心裏一抽，“他們父母呢？”
“他們父親去年才去世，結果母親就跟著病倒了，昨天也跟著走了。”王鳳珍顯然也有些同情楊家姐弟，“姐姐才九歲，弟弟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是啊，說是兩姐弟連葬母親的錢都沒，關鍵還有一幫親戚來找麻煩。”說道這一點，吳嬸就有些抱不平。
“可不是嘛，兩姐弟本就可憐，他們還要把那房子拿去。”王鳳珍也很鄙視這樣的行為，可是能怎麽辦呢，她們也不能幫到這兩兄弟，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姚玉問道，“那楊家在哪？”
“也在村子的東頭，除了你們，他們就是雙水村最遠的住戶了。”吳嬸道。
姚玉點點頭，似乎對那一家有點印象，把王王鳳珍和吳嬸各自送到家後，回去的路上仔細看了下那楊家。
隔著多遠的距離，姚玉就聽見裏麵的大吵大鬧，接著看著兩個孩子被推出門外，“這房子本就不是你們的，如今你母親死了，我們楊家自然要把這房子收回來，你們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