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知默
可姚玉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原身的父母是靠不住的，都說把姚玉白白胖胖，其實按照前一世的審美，姚玉頂多算是微胖，隻不過在鄉下，確實稱得上胖，而姚玉胖的原因主要是她的好二哥，在姚家，一旦姚玉二哥不在，她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隻能等家人吃完，撿一些剩菜剩飯吃，運氣好還可以分一碗淘米水喝，正是由於淘米水的緣故，才讓姚玉皮膚白皙一些，隻是原身不愛幹淨，再白的膚色也看不出來。
如果找原身二哥的話，他肯定會幫忙的吧，姚玉心道，可是天大地大，上哪去找，再說這雙水村一個熟人都沒，姚玉搖搖頭，別說找二哥，就連回姚家村的路她都不知道。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昨日姚玉身上換下來的衣服，血跡似乎已經黏在上去了，即使有皂角恐怕也無法清洗幹淨，果然，搓了好幾遍之後，衣服上還有一大堆血跡，姚玉隻得放棄，將衣服丟到一邊，然後把劉氏丟過來的衣服隨意清洗了下，就帶著諾兒回去了。
姚玉把衣服晾好之後，就去了廚房，晚飯的食材劉氏已經放在灶台上了，除了麵之外，還有一些沒洗的白菜，幾根蔥。
麵粉比早上要多，姚玉打算和麵烙餅，這樣耐餓一些，麵裏加上了蔥花，讓平淡無奇的粗麵格外的香甜起來。
以防劉氏晚上又不讓自己和諾兒吃飯，姚玉給自己和小諾兒一人拿了一個餅，稍稍填了下肚子，這才開始炒白菜，劉氏隻在碟子裏放了大概有手指蓋那般大小的豬油，姚玉把油全部倒入鍋中，待鍋燒紅之後，放入白菜。
白菜應該是宋氏摘回來的，泥巴都還在上麵，姚玉洗了好幾道才幹淨，青菜出鍋之後，姚玉就把菜端到屋內，劉氏見菜好了，感覺拿出一個雞蛋，“你去炒個雞蛋給老四。”
姚玉有些犯難的拿著雞蛋去了廚房，一個雞蛋要怎麽炒，掃了廚房一圈，隻有灶台上放著的幾根蔥可以用，姚玉把蔥切成段，然後把雞蛋打散加入水，放入鍋裏炒，這樣炒出來的雞蛋看起來泡一些，多一些。
出鍋之後，姚玉把雞蛋全部翻到外麵一層，然後拿了裏麵最大的一塊塞進諾兒嘴裏，自己再吃了一口，這才端出去。
劉氏見姚玉炒好雞蛋，一個健步衝了過來，見盤子裏堆起來的雞蛋，這才放心坐下，量這姚氏也不敢偷吃。
姚玉很懂眼色的把雞蛋放在謝知文麵前，心裏卻在吐槽，白給這人麵獸心的人吃了。
劉氏和謝老爺子謝萬福坐在最上方，謝知文跟著坐在謝萬福的旁邊。大房的謝知財，周氏以及他們的兩個兒子柱子和栓子坐在桌子的右邊。
二房謝知川和宋氏，以及他們的兒子樁子坐在桌子的左手邊，姚玉帶著諾兒和謝家老五謝秀紅坐在最下方。
謝萬福拿起筷子，“吃吧。”
聽到這句話，眾人才開始動筷，樁子率先用手抓了一塊餅，張口咬了下去。
姚玉看見謝知文眼裏閃過的不屑，等大家都拿了之後，姚玉才拿了兩個餅，一個給諾兒，一個給自己吃。
謝知文拿著餅，慢條斯理的夾著雞蛋，看起來如文人墨士一般儒雅，隻是雞蛋入口之後那囫圇吞棗的樣子出賣了他的斯文。
宋氏盯著那盤雞蛋，想伸筷子去夾，被眼尖的劉氏一手打掉，“那是你能吃的嗎？”
宋氏諂笑道，“這不，樁子在長身子，我想讓他吃一點。”
“吃吃吃，能吃出個童生嗎？”劉氏沒好氣的道，然後把雞蛋又朝謝知文麵前推了點。
周氏看了那盤雞蛋一眼，繼續低頭吃餅和青菜，謝知財和謝知川兩人不發一言，柱子和栓子看著那盤黃燦燦的雞蛋，雖然不舍，可是沒人發話，他們還是收回目光，默默啃著手裏的餅。
好一會，謝秀紅提溜著雙眼問道，“娘，我能嚐嚐嗎？”
劉氏立刻笑著說，“咱們秀紅當然可以嚐。”
謝秀紅不客氣的夾了一大筷子，“待我出嫁之後，我一定好好報答娘和爹。”
看到盤子少了一半的雞蛋，本來有些心疼，但是聽到謝秀紅的報答之話，劉氏當下笑的嘴巴都合不攏，如果說謝知文被當做秀才在養，那麽謝秀紅一直被當做大家閨秀，劉氏希望謝家能培養出一個夫人，而謝秀紅也確實把自己當做大家閨秀在看。
如果說姚玉僅僅是不會做農活，那麽謝秀紅是真正的什麽都不會，平時連衣物都不洗，頂多做做女紅，謝秀紅比姚玉小不了多少，連生火都不會做。
不過話說回來，在農戶家裏，謝秀紅確實長的還不錯，有些清秀，但若真比起大家閨秀來，那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謝秀紅見謝知文沒反應，加了句，“當然，還有四哥。”
謝知文這才露出一個笑臉，“五妹說的是什麽話，哪有妹妹照顧哥哥的。”
“五妹以後肯定能做個富太太。”看得出來，宋氏十分討好謝秀紅，而謝秀紅也十分享受這種待遇。
吃完飯，不發一言的周氏拉著兩個孩子就走了，謝秀紅抹了嘴跟著離開，姚玉準備拉著諾兒離開，就被劉氏喚住，“老三家的，你收拾下。”
姚玉心裏萬馬奔騰，麵上卻平靜的應了，等人都走完之後。姚玉把碗筷隨意收好之後放在廚房，然後燒了鍋熱水和諾兒洗了澡就去休息了。
姚玉卻想好了，與其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先降低謝家的心防，在及笄前偷偷跑掉，反正早晚都是一死，逃跑或許還能獲得一條生路。
一覺到天亮，姚玉自覺的做好早飯，和諾兒吃了之後，直接把昨晚上的碗拿到河邊去洗了。走到隔壁，剛好遇到王鳳珍出門，兩人便順路一起走，姚玉順勢問起雙水村的風土人情。
“看我，都忘記跟你說這些了，”王鳳珍道，“我們雙水村的西邊是上堯村，上堯村的西邊就是荷花鎮。”
怕姚玉分不清方向，王鳳珍還特意用手指了指，“喏，就是這條路，沿著往西邊走就可以出村子到上堯村了。”
姚玉努力記住整個村的方向，村子的北麵和南麵都有山，顯然不會有出路，“那東邊呢？”
王鳳珍看了周圍一眼，帶著明顯恐懼的語氣道，“那邊是個土匪窩。”
姚玉一愣，“沒人管嗎？”
王鳳珍搖搖頭，“土匪窩過去就是江州，那邊都沒人管，荷花鎮這邊就更不會有人管了。”
姚玉了然的點點頭，難怪東邊那路這麽荒涼，原來是這樣。不過，姚玉轉念一想，既然村民都怕這土匪，到時逃跑她就朝東邊跑，看謝家還敢追嗎！
畢竟比土匪窩更可怕的是死啊！
尋的一條生路後，姚玉的心放寬不少。
王鳳珍和姚玉在河邊各自開始洗刷東西起來，王鳳珍見諾兒乖巧的很，忍不住讚歎了句，“諾兒有三歲了吧，比我家那熊孩子乖多了。”
姚玉有些難受，如果她要逃跑，隻能暫時丟下諾兒。給諾兒洗澡的時候她也不是沒看見諾兒身上的傷，還不知道謝家以前是怎麽虐待諾兒的，“鳳珍姐，你見過諾兒他娘嗎？”
王鳳珍堅定的搖搖頭，“從沒見過謝老三帶什麽女人回來，隻是記得有一次回來的時候，他抱著諾兒，當時還被你婆婆罵了個狗血淋頭。”
“謝家這麽對諾兒，他知道嗎？”喊謝知默相公，姚玉是叫不出口的，但是直呼其名又覺得有些怪異，到了嘴邊，隻得稱呼他。
“知道又怎麽辦，家裏就沒個能主事的女人，再說，謝家老三每次一去短則好幾個月，長達數年，也管不了這麽多啊。”王鳳珍說道，“不過還好現在有你，這孩子以前怕人的要命。”
姚玉心裏更不是滋味，諾兒還不知道出生在上麵環境裏，而且看樣子，似乎周圍的人還不知道姚玉在及笄那一天會死。
諾兒似乎感知到姚玉的情緒，拉著姚玉衣服的手緊緊地，生怕下一秒姚玉就會消失不見，這讓姚玉心裏更加難受起來。
王鳳珍隻以為姚玉是因為謝知默的死不開心，忙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妹子想開點，諾兒是個懂事的，將來長大必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諾兒見姚玉不開心，趕緊在一旁舉手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待娘的。”
“諾兒乖。”姚玉聲音有些哽咽，諾兒越懂事，她心裏就越難受。
由於姚玉刻意乖巧，劉氏安排的事都做的緊緊有條，讓謝家也沒刻意刁難，當然，除了宋氏偶爾來使點小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