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永別
江尋收起冰晶翅膀，走到坐地上的路明非身邊，一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問，“沒把靈魂賣給那隻小魔鬼吧？”
“你要是再晚來一點，我就賣了，”路明非說。
“沒賣就好，你有沒有覺得很冷，”江尋問。
“還好，”路明非之前覺得很冷，現在站在江尋身邊反而覺得沒那麽冷。
“斯~江尋搖著頭，吸了一口氣打著擺子說，“凍……凍……凍，我快凍死了。”
果然憑他現在的身體強度融合半神的力量確實太勉強了，難怪係統之前警告他，融合冰晶鳳凰艾尼維亞的風險極高，會有靈魂被凍結的風險。
不過他就是一條賭狗，而他這條舔狗這回又賭贏了。
江尋看了一眼天上的雪花說，“下雪了啊，這破芝加哥是是麽鬼天氣啊，這麽冷，還讓不讓人活了啊，這該烤火了啊，火爐呢？我的火爐去哪了？”
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紅色的火球如流星劃破冰藍色的天空。
”哦，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火爐竟然飛了，我要去把他抓回來，”江尋扇動翅膀衝天而起，帶著音爆飛向抱著老唐逃跑的康斯坦丁。
“跑什麽啊，康斯坦丁，不要跑啊，我又不是好人。”江尋大喊著衝向那對兄弟。
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康斯坦丁拚命地扇動龍翼，回身噴吐了幾道龍炎，想要遠離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可能夠融化這個星球上大多數屋子的龍炎在那個男人身上毫無作用，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你走開，我，我，”
康斯坦丁感覺背脊發涼，他看到懷中的哥哥凍得發抖，回頭噴吐了幾口龍炎。
金色的龍炎撞在江尋身上，瞬間熄滅，化為了濃厚的蒸汽。
江尋從蒸汽中衝了出來，這龍炎的灼燒稍微緩解了一下他身上那刺痛靈魂的寒冷，讓他稍微暖和了一點。
“爽！舒服！”
江尋搖頭晃腦，爽到飛起，他有一種在冬天泡溫泉的感覺。
隻是這溫暖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劃亮的那根火柴，火柴熄滅，江尋又墮入了寒冰地獄。
刺骨的寒冷的折磨讓他失去了理智，來自鎖魂典獄長和血港鬼影的邪惡的靈魂蠢蠢欲動。
“不夠啊，康斯坦丁，你的憤怒不夠啊，一定要我殺死你的哥哥才能見識到你的憤怒嗎？來吧，讓怒火更猛烈一些吧！”
江尋大吼著，像一發導彈一樣撞在康斯坦丁身上。
康斯坦丁被撞成了反弓形，“噗”一口金色的龍血從他嘴裏吐了出來。
一隻伸進了他的懷裏，康斯坦丁抬起頭，看著這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寒冰惡魔，內心恐懼到了極點。
江尋對他咧嘴一笑，一把將老唐從他懷裏搶走，飛到另一邊，笑著說：
“康斯坦丁，我上回逛了一下你和你哥哥在中國重慶夔門的老家，那地方屬於四川盆地，你和你的哥哥在四川生活過，有沒有吃過一道名菜叫夫妻肺片。”
“你……你想說什麽？”康斯坦丁身上的火焰在跳動。
如果隔遠看，不聽他們之間的對話，江尋看起來像掌控寒冰的天神，康斯坦丁如同燃燒著地獄業火的惡魔。
隻是聽到這一人一龍的對話，二者的身份就會顛倒。
江尋的手上凝結出一尺長的鋒利冰爪，放在老唐的心口。
看得康斯坦丁雙目欲裂，卻不敢動一下，隻能苦苦哀求江尋放過他的哥哥。
“問你呢，吃過夫妻肺片沒？”
康斯坦丁搖頭。
“夫妻肺片聽起來很可怕，但實際上夫妻兩個字是指當年發明這道菜的那對夫妻，可不是用一對夫妻的肺片做的菜啊。夫妻肺炎真的很好吃，我跟你說，下次一定要試試。”
江尋笑得很親切，他顏值提高後那欺騙性極強的笑容又加強了。
康斯坦丁點了點頭。
“不過你們好像沒機會吃了啊，”江尋話鋒一轉，看著康斯坦丁，“我剛剛有了一個靈感，你看夫妻肺片沒有夫妻這不是欺騙消費者嗎？我想剜下你哥哥的龍心，割下你的龍肝，做一道兄弟心肝，你覺得怎麽樣？”
“求你放過我哥哥，我願意割下我的肝給你，”康斯坦丁沒有猶豫，直接說了出來。
“哎呀，這可不行，兄弟心肝隻有弟弟的龍肝，沒有哥哥的龍心怎麽可以呢？這種沒良心的事我可不會做，我又不是壞人。”
江尋忍著刺痛靈魂的寒冷，進一步激怒對麵的龍王，期待著他的怒火，結果這孩子竟然哭了起來，真是個沒用的家夥啊。
他單手提著老唐的脖子，冰霜從他的手上往老唐的臉上蔓延，把老唐那張喜劇臉凍成了青色，老唐呼出的氣瞬間就被凍成了冰，寒冰延伸到他的脖子，還在不斷往下走，將他整個人凍成了一條冰棍。
“放開我哥哥！”康斯坦丁看到這一幕淚流滿麵，他的身體上裂縫越來越多，火元素從裂縫中跑出來，周圍的元素風暴越來越紊亂。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憤怒，康斯坦丁。”江尋鬆開了手，凍成一塊堅冰的老唐從空中墜落。
他們在一千米的高空，這種高度，就算是龍類的身體也會被摔得粉碎，更別說還沒決心龍血，仍然是普通人骨的老唐了。
“哥哥！”康斯坦丁，急忙往下衝。
康斯坦丁在冰塊落地前，抱住了凍成堅冰的老唐，他身上的火焰融化了老唐身上的堅冰。
老唐睜開眼，看到了一張布滿裂縫，如同融化的白銅散發著刺眼白光的可怖的臉。
這一回，他沒有感覺恐懼，沒有發出尖叫，安靜地躺在怪物的懷裏，他從圍繞自己的熾熱火光中感受到了溫暖。
康斯坦丁收起了火焰，變成了一個眉目清秀，渾身傷痕累累的少年，少年把老唐放在一個草地上。
“永別了，哥哥。”
康斯坦丁說完扇動龍翼飛向空中的那個男人。
龍文頌唱，火焰再次升起，裂縫布滿康斯坦丁的每一寸皮膚，他的身體不斷地崩潰，發出越來越明亮發出日冕的光輝，他還未發育完全的軀體根本無法承受這個名為燭龍的火係究極言靈的恐怖力量。
幾千年以前，他的哥哥諾頓為了他釋放了這個言靈焚滅了一座名為白帝的古城。
現在輪到他來保護哥哥了。
他的名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巔，於彼處融化青銅的海洋，鑄造神的名。
吟唱的最後一個尾音落下，言靈·燭龍！
老唐坐在地上，看著那個火光中的怪物，那麽的耀眼，亮度勝過大地上的一切火光，可他卻覺得那個怪物一樣的孩子像一隻撲火的可憐蛾子。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震得老唐的耳朵暫時失聰，巨大的悲痛中，跨越千年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哥哥，外麵有很多人。”
“我們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為什麽……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麽樣的牢籠哥哥都能衝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樣就太孤單了，幾千年裏，隻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讓人很難過，永遠永遠，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裏摸索，可伸出的手，永遠觸不到東西……”
“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鄉。死不可怕，隻是一場長眠。在我可以吞噬這個世界之前，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們仍會醒來。”
“哥哥……如果有一天豎起戰旗，能夠吞噬世界的時候，你會吃掉我麽？”
“會的，那樣你就將和我一起，君臨世界！”
“康斯……坦丁”
他顫抖著念出他的名字，他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可是等他想起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有預感，這一回不會再有重逢，而是永別。
巨大的雙翼從他背後張開，湧起的澎湃火潮將他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