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啟發（二）
“泰勒，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多西婭都告訴我了”艾倫一副可惜的表情。
艾倫用可疑眼神看著他：“你該不會是gay吧？”
“你想多了，我隻是聽你的建議，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罷了”何小峰回答說。
“如果是這樣，那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要知道多西婭這樣的尤物，沒有幾個人忍得住。”艾倫讚許的說道：“也許你該叫拉斐爾（忍者神龜）”
艾倫看何小峰臉色不悅，立即改口說道：“我隻是開個玩笑，”
何小峰不想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你怎麽那麽快就下來了，生意談完了?”
“房間都占滿了，我們去陽台談了一下。”艾倫平靜的說道。
看他表情，鐵定賢者時間，何小峰腹議道：‘我問的是快慢，沒問你在哪兒談。’
“走吧，我帶你認識幾個人。”艾倫說道。
何小峰以為這家夥又要帶他去見美女，結果來到了三樓的小型會客廳。
“嗨，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泰勒先生，他之前研究出了一種新的電池，拿到了一千萬美元的專利轉讓費，目前在從事因特網研究工作。”
會客廳坐著幾位中老年白人男士，看衣著應該是經常出沒上流社會的精英。
“這位是保險業的喬治，這位是投行的愛德華，這位和你一樣也從事因特網開發布蘭奇，這位是.……”艾倫將幾人介紹了一遍，到最後一個白人老頭時，“這位是.……，額……不重要。”
“別傻站著了，我們坐下吧！”艾倫拉何小坐在一旁圍著壁爐。
白人老頭因為艾倫沒介紹他，有些生氣。
艾倫看到了他的表情，說“老夥計，開個玩笑嘛!”
轉頭向何小峰介紹道：“這位就是約翰遜家養的老狗，布魯洛”
這位名叫布魯洛的老頭居然不生氣，還笑著向他倆點頭，何小峰也點頭回敬，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幾人開始繼續他們的話題，那位叫布蘭奇的同行對眾人說道：“很快，我就會拿到一筆融資，到時候我就去買輛豪車。”
從事投行工作的愛德華說：“你這次融到多少？”
布蘭奇抽了一口雪茄說：“一千萬美元”
何小峰坐在一旁靜靜聽這幾位聊天，原來這位布蘭奇之前是位汽車工人。有一天他在報紙上看到因特網的新聞，突發奇想，決定弄一款網絡通信設備，於是在自家車庫DIY零件的作坊，注冊變成了“波士頓因特網通訊設備公司。”
何小峰以為他有真材實料，艾倫在一旁小聲解釋：“這個家夥高中都沒畢業，懂個屁的因特網。”
何小峰不解：“那他這麽還能融到這麽大一筆錢？”
“講故事唄，隻要你的故事足夠好，‘因特網通訊設備公司’裏麵就是狗肉廠都無所謂。”
何小峰問道：“那投資機構是傻子麽，不會去調查？”
“這個圈子所有人都知道是騙局，投行的人就是群職業騙子，他們當然知道這是種扯淡的故事。”
“那他們還投？”
“投行的錢又不是他們的，他們隻是幫投資人管理，投行每年投資失敗的案例多了，這種故事就是投行內外聯合包裝起來，騙投資人的。”
“那投資人不知道麽？”
“估計也知道，無所謂隻要能找到下一個玩家接盤就行。”
整個90年代，美國經濟一直處於火熱的狀態。克林頓倡議的信息高速公路，軍工企業主導的大量數字化項目落地，並蔓延到民用領域；政府大力推動數字化教育，電腦辦公，企業郵箱等開始普及。
‘互聯網+’，其實是90年代美國人玩剩下的東西，那陣子無論你是做什麽的，隻要在後麵加個“m”就能轉眼身價百倍，騙子們大行其道，和投行裏的內鬼沆瀣一氣，騙投資人騙股民。
有一個經典案例，有一個呆灣人創辦了一個華夏網，域名am，美國人根本不懂他是幹什麽的，股價最高時140美元一股，賈躍亭做個PPT在這時候都算良心騙子了。這種瘋狂的互聯網投資狂熱，造成了後來的互聯網泡沫。
故事、包裝這兩個名詞刻在了何小峰腦子裏，出了會客廳，艾倫和他並排，兩人走在了寬廣的院子裏。
何小峰問道：“我怎麽沒有看見約翰遜先生？”
艾倫笑了：“開玩笑，約翰遜先生怎麽會來這種低級局。”
何小峰猜測道：“可是這是約翰遜的家呀，難道是……”
艾倫插話打斷他：“別瞎想了，是約翰遜先生組織的，這不過是個中端局，約翰遜不會來參加而已。”
何小峰不理解:“那他還舉辦這個派對，他不是瘋了嗎？”
艾倫解釋道：“美國社會，特別是上流社會，有一種叫聲望的東西，是指公眾對個體或組織的認可程度，不過這東西不容易獲得，要麽靠自身魅力講故事，要麽靠個人能力超越常人，要麽靠做秀，比如很多富豪熱衷做慈善，除了避稅的目的以外，還有累積聲望的含義。”
“約翰遜組織這個派對，就是為中間階層提供一個接觸上流社會的通道，在這裏大家各取所需，無論雙方成交與否，都會感謝約翰遜先生的慷慨。”
何小峰問道“那這個聲望有什麽用呢？”
艾倫用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說道：“聲望可以兌換任何東西，錢、權力、女人等，最妙的是它可以用來洗手。”
何小峰不解：“洗手？”
艾倫說道：“眾所周知石油大亨洛克菲勒是個慈善家，發大財之後，通過不斷的慈善活動累積聲望，讓大多數人忘記了他曾經怎樣的運用欺騙，暴力的手段來對付同行，吞並他們的產業；也讓人們忘了，他是如何的豢養私人軍隊，直接向罷工的工人開槍的。最可笑的是他最後成為了美國夢的代表，人人向往的英雄。”
何小峰想起前世大學裏學的馬哲：‘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
巴爾紮克的《高老頭》寫過一句話：“人人生來就是這樣，跟廚房一樣腥臭。要想撈油水就不能怕弄髒手，隻要事後洗幹淨就行，我們這個時代的全部道德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