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你是柳靈
玉蟬仿佛感受到綾綃帕的異常,也在同時亮起了紅色和藍色的微弱光芒,一邊溫熱,一邊冰涼,此起彼伏,和麵上輕輕移動的綾綃帕的景物相互呼應。
大約為剛才的吻和眼前的奇景失了神,所以柳明月沒有察覺手心的不對勁。
畢竟這玉蟬不是像薛陌遠那樣使了法子催動的,是受到神秘因素影響才發光發熱的,所以溫度變化並不明顯。
柳明月轉轉眼睛,耳朵留神外邊的暗衛似乎也隨著主子遠去了,心中腹誹,這薛承落把這綾綃帕放到自己這裏,難道就是為了調戲一下自己嗎?肯定有詐。或許薛承落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有目的而來,但是不說破的,所以拿這帕子試探自己。
管他呢,趁著他還沒回來,她先把這帕子收起來再說,畢竟這也是黑衣人點名要的東西,雖然六道冥府,聽起來似乎也是不好惹的,可不管怎樣,她還是欠了黑衣人一個人情呢。
就在她想伸手的一瞬間,柳明月忽然間發現,自己這雙手似乎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了,左右的玉蟬像冰冷和灼熱的手鏈,把她牢牢定在床上。
竟然半分都抬不起來。
柳明月大怒。
“何方妖物,膽敢暗算與我!”嗯,之所以是妖物不是神聖,是因為爺爺說過,神仙大抵都是要麵子的,這樣偷襲的事情向來隻有少數自暴自棄的神仙才會做。
回答她的是寂寂無聲的夜色。
柳明月微閉上眼睛,凝心聚神,默默在體內運轉了一下法力,還好,並沒有被封住。
柳明月心念微動,輕輕呼出一口氣,這口氣與一般的呼吸不通,仔細看,甚至還可以看到微微的綠色,那是蒲柳族的本源氣息,可以破除世間一切邪法幻境。
柳明月想通過這帶著法力的氣息,吹掉麵前的綾綃帕,可是那綠色本源氣體,竟然仿佛吹過一個無形的屏障,直直的吹進綾綃帕內部去了。
那些柳樹本來不過是如同早春三月一樣嫋嫋婷婷帶著稀疏的葉子站在那裏,一收到這綠色的本源氣體,柳樹上的葉子在柳明月眼睛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起來,萬條垂下綠絲絛來,映襯的麵前流水也一片碧色。
至於綾綃帕本身,那根本是分毫沒有動的。
柳明月大驚,她的本源隻可能給蒲柳家族還沒有化形的蒲柳樹吸收,什麽時候人世間普普通通的柳樹也可以吸收了,莫非這綾綃帕的主人根本和蒲柳家族有著很深的淵源嗎?
還沒有等她再放出什麽招數應對,手心握住的玉蟬一左一右飛出紅色和藍色兩種光團,緩緩融入綾綃帕中,和那還沒有被吸收完全的綠色本源氣體一個融合,化作一團瑩白的光芒,從帕中飛出,恰恰融進柳明月的靈台之中。
她眼睜睜看著這莫名的光團融進自己身體的瞬間,半點法力都不能調動攔截,剛想用壓箱底傳音手段呼叫還在梁都的柳鈴鐺,隻覺得困意忽然排山倒海襲來,那聲傳音終究沒有發出去。
柳明月雙目緊閉,緩緩沉入一個美麗的夢中。
與此同時,梁都附近一個偏僻野湖邊,一個剛勁高挑的身影站在湖邊沉默,手腕的鈴鐺在夜風輕撫下發出些許輕響。
那人思緒似乎被鈴鐺驚醒,歎了一口氣。
薛承落不慌不忙走上前去,淡淡道:“不用你說,我也會在約定的時間來見你,何必用飛鏢提醒。”
那人霍然轉身,眼底似要噴出怒火來:“讓她和你多呆一分,我都不放心。”
薛承落不語,定神看著麵前男子清俊的臉龐沒有了往日的灑脫靈動,往日讓人可親的酒窩早就不見了,因為緊張和壓抑,他臉頰的肌肉竟然微微抖動著,月光昏暗,因為站在樹木陰影下,顯得有些可怖。
“看不出,你對那柳明月倒是盡心。鈴鐺鈴鐺的,你又不是柳明月的玩具,你有自己名字的,你可是天生的戰士,柳靈。”薛承落一步一步穩如泰山,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一點一點把柳靈的麵色轟得慘白。
柳鈴鐺,不,現在應該叫做柳靈,白著臉,身後是湖水,退無可退,隻能緩緩直起身子看著無動於衷的薛承落,就算在這樣夜黑風高的地方,他還是像一個自帶發光體的神仙一樣,絲毫不亂。
是了,他早該知道,這薛世子如果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麽會讓蒲柳族的王和爺爺都那樣談之色變,又怎麽會讓他們蒲柳族的小公主念念不忘。
第一次找到柳明月的時候在歸來峰,天上就出現驚人的意象,柳明月的樣子根本不記得自己還沒有下來找她前發生的事情,而且總是出於本能的想靠近薛承落,盡管她一再強調要找徐哀報恩,但是事實上,每一次看到薛承落,她的眼睛餘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薛承落!
薛夫人宴會上,柳靈早就發現薛夫人和夏家侍女之間那不同尋常的法力波動,那法力本身霸道無比,看來是有人修煉的邪法,要知道,他柳靈受命保護的隻是柳明月而已,別人怎麽樣他可是管不著的。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有個婢女在倒酒的時候,給自己地上了一個紙條,上麵赫然寫了一個“靈”字。
柳靈簡直都要跳起來了,這個靈字,是師父給自己起的名字,蒲柳族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師父,是埋藏在柳靈心底僅次於某人的秘密。
當薛承落的傳音入耳的時候,柳靈才發現,眾人眼中傲嬌疏離、獨自飲酒的薛世子,其實是這個場上最最清醒的人。
柳靈受命薛承落,在薛夫人決定的最後關頭,使出秘法,並趁柳明月不注意,溜出去照顧徐哀,免得關鍵時候徐哀這家夥也來搗亂,這樣就順順利利讓柳明月進入世子府。
可是,柳明月那樣的個性,到薛承落那裏肯定會吃虧的,雖然薛承落是師父的好友,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還在後悔呀,柳明月,現在已經在本將軍的床上了。”薛承落看著柳靈仍舊摩挲這腕上的鈴鐺,眼底閃過叵測的光,吐出的話也是冰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