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追悔莫及
“阿柔”,薛陌遠的聲音忽然在薛夫人耳邊悄悄響起,他的聲音忽遠忽近,眼底還噙著淚光,看的薛夫人心中一震。
“阿柔,這些年辛苦你了。這禮物我很喜歡,讓我想起了當年。不過最後還是你來決定,選一個你最喜歡的。”薛陌遠情難自已,伸出手來覆蓋住薛夫人的,醇厚的聲音如同最美的酒。
眼淚無聲無息浮上眼眶,薛夫人透過淚水,看到月亮在暗淡衣衫中浮浮沉沉,生出久違的感動來,這根本不用選啊,在阿柔心中,薛陌遠的分量和位置從來沒有變過,她早就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淪陷了。
就在她幾乎要破口而出最中意的賀禮的時候,腦海中仿佛被蜜蜂狠狠蜇了一下,她“哎呦”一身叫了痛,麵色瞬間蒼白起來。
那種痛,讓她想起不該想起的事情。她怎能又一次因為薛陌遠的小小溫柔就險些放棄不該放棄的事情呢!
薛陌遠讓她由愛生恨,甚至失去了做一個真正母親的機會!
薛陌遠在沒有遇到自己之前已經對別人情根深種,那薛承落有血有肉的坐在台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告訴自己薛陌遠有多喜歡他的娘親,所以才找了自己這樣一個替身!
到頭來,他輕輕的一揮衣袖,便要忘記所有,但是她怎麽能,怎麽能輕易被人蒙蔽!如果阿柔已經身在泥潭,那就讓所有的人都來陪她吧!
白色光芒在薛夫人眼中一閃而過,她眼底那一抹柔情終於黯淡,取而代之的是略顯瘋狂。
台下的夏吟吟和婉瑩對視一眼,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這薛夫人未免也太難控製了,還好主人算無遺策,讓她們先下手為強。
薛夫人異常明亮的雙眸掃視一圈,方才不緊不慢的說:“今日承蒙諸位費心,也是上天眷顧,今日的確讓我大開眼界,倒是有非常喜愛的,那便是……”
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微小的常人肉眼難以看到的波動。
婉瑩忽然間麵色慘白,支撐不住靠在身後的身邊的郡主身上,嘴角沁出殷紅的鮮血來。
竟然有人這個時候來壞他的好事!
夏吟吟又怒又怕,一邊扶著婉瑩,一邊驚慌的四處張望,能夠傷的了婉瑩的人,那人肯定也不是常人,不知道會不會對自己不利呢。
而薛夫人似乎沒有感受到這邊的小小騷動,剛才波動對她來說不過是清風拂麵,讓她感到無比輕鬆,腦海中有隻無形的手消失無蹤了,她一時半會想不起剛才準備說出哪家的名字,便索性話鋒一轉:“那便容請各位多留一下,用過晚膳後再相告。”
這關子賣的,薛陌遠寵溺的笑笑,讓大家隨意在附近逛逛,自己便挽起夫人下去準備了。
底下可是炸開了鍋。
有幾個貴女躲在夏吟吟背後竊竊私語:“看看郡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那麽馴服的鳥兒,最後還是敗給了人家的素衣。”
“你不知道,郡主這是卯足了勁想嫁給薛世子的,誰知道,連薛夫人也要考慮考慮,那麽大的陣仗可能真是要白費了。”
“你們還真別說,那姑娘的舞蹈真的是別有韻味啊,人也長得好,連我見了都心生好感,就是厭惡不起來,這樣的女子居然隻是一個小婢女,可能薛夫人也就是猶豫這個吧。
“你們爭來爭去的,又沒自己的份,真是無聊,還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去看看怎麽靠近世子吧。”
這句話一出來,其他的小姐們都紛紛住了口,一臉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剛才那個說話的貴女。
靠近世子,開玩笑,上一個不知分寸靠近世子的,可是被一掌劈飛,毫不留情的呢,那可是實打實的在床上修養了兩個月!算了,她們肯都還想美美的活幾天,世子這樣好的尤物,還是隻可遠觀的好。
隻有蔚藍在人群後默默觀看,不發一言,她是真的被這群人傷透了心,如果不是礙於父命,恐怕早就回去了,可是呆在這裏也有好處,那就是可以遠遠看看那個豐神俊朗的世子。
嗯,世子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怎麽老往門口看呢?
蔚藍也跟著看向門口,是剛才的那個舞槍的姑娘正往外走呢,身後還跟著一個麵容清俊的書生模樣的男子。
難不成世子也看上這位姑娘啦?
蔚藍圓圓的小臉耷拉著,這恐怕也沒有法子,這姑娘美的她都嫉妒不起來。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世子爺吧。
柳明月可沒有空管這小丫頭心中的彎彎繞繞,這個時候正被徐哀拉著往外走呢。
眼看著左右無人,柳明月一把抽回徐哀握住的手,俏然問:“從沒見你使這麽大力氣拽我走啊,徐大公子,這附近有沒有洪水猛獸,柳鈴鐺這家夥又不在,你到底有什麽事情和我說啊。”
徐哀緊緊握了下手,隻感覺空蕩蕩的風從指間轉眼移走,暗自歎了口氣,就連這樣片刻的溫暖也不能久留嗎?
“明月”,徐哀好像終於下了決心一般,抬起頭來,直直的望向柳明月,雙目灼灼,無比堅定的模樣,“我後悔了。”
徐哀輕輕吐了吐一口氣,是啊,他不得不承認,把你推出去舞刀弄槍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追悔莫及。
日頭漸漸西下,這時間已經不早了,晚風吹過頸部,還有一點涼。
柳明月縮了縮脖子,仍舊是一臉天真,後悔啥呀?這麽好的日子。
仿佛是感應到明月心中的疑惑,徐哀艱澀的開口:“明月,剛才讓你上場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總覺得這個時候把你推出去,就永遠不會再有可能和你站在一起了一樣。”
“徐大哥你多慮了,我們現在不就好好地站在一起嗎?”柳明月蹙著眉,徐哀越來越讓自己看不懂了,做個恩公而已,沒有必要吞吞吐吐的,簡直比她們蒲柳神樹上爬的最慢的小蟲還要磨嘰。
她一派天真,雖然是容顏絕世,但是心思卻純淨如雪,徐哀簡直要敗下陣來,這女子,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嚷著要讓自己幸福,如今看來,她其實真的不是太懂,她其實做事情也不過是流於形式,不過是大家怎麽做,她也怎麽做來。
徐哀一直想問,如果他什麽都不要了,連深陷牢獄的父親和親人都不要,隻要她,她可還願意陪著一起浪跡天涯,有情飲水飽。
現在看著她美麗的雙眸,他忽然失去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