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可得兼

  柳明月心中一動,難道真的要這樣把暗格裏的東西讓出去嗎?薛承落因為自己已經把流月珠這樣重要的東西給了太師府,如今他喬裝而來,雖然柳明月沒問,但是十有八九就是為了這流月珠而來。


  徐哀和薛承落非親非故的,他是自己要報恩的人,不能一直讓薛承落來幫襯。爺爺說過,知恩圖報是好事,但是挾恩圖報,就是“妖”品問題了。


  “你先走吧,這裏我來應付。”柳明月對著薛承落低聲說。


  薛承落心中略微欣慰,還好這丫頭不是什麽忘恩負義的,沒有讓自己把流月珠獻出來保證徐哀的安全。


  不過轉眼一想又不自覺啞然,這讓自己走是幾個意思,如果一開始自己就想走的話,又何必眼巴巴的幫著她東躲西藏,他可是堂堂暗殺組織府主唉,隻要他不想讓人發現自己誰還有這個本事發現自己,唉,如今落到重重包圍圈,這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混的更差的府主嗎?

  薛承落輕歎一口氣,對著柳明月傳了幾個字過去:“還是我引開他們吧,你還要顧著那個人呢。”


  柳明月聞言臉一紅,點了點頭。


  薛承落這才對著皇甫浩然朗聲說道:“既然是太師府和這位姑娘的恩怨,那在下就不打擾了,這東西還要趕緊交給原主複命,得罪了。”


  說完,竟大搖大擺的闖出門來,侍衛們上前阻攔,都被他淩厲的招式一招解決。


  皇甫浩然大怒,這人的臉皮和自己有得一拚,竟然不管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自己逃命,要帶走流月珠給薛承落,開玩笑,自己怎麽允許流月珠再回到薛承落的手上?


  那還不會被薛承落笑死,何況到時候即便留下柳明月和徐哀,事情豈不是又回到了當初把這二人綁回來的那個時候,難不成自己還要去薛承落府上再遞一次威脅信嗎?

  一想到薛承落那冷的像錐子一樣的俊臉,皇甫浩然就覺得頭大。


  “給我追上去!別叫那人跑了!”看著薛承落在屋頂上快速飛躍的背影,皇甫浩然咬牙切齒地下令。


  一大批侍衛反應過來,連忙跟著追了上去。


  要不要親自追上去?但是流月珠和柳明月哪個更重要?皇甫浩然發現自己也麵臨同樣魚與熊掌的境地。


  柳明月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充滿同情的看著皇甫浩然,心情大好:“太師,你的東西都自己長了腳,快飛到天邊了,再不追真的沒啦,難道還舍不得我嗎?”


  皇甫浩然心中一動,這小丫頭,即使是這般狡黠也模樣動人啊。


  “給我看著徐哀,不要讓他被這個丫頭帶走。”皇甫浩然也算機靈,約莫著侍衛們估計應付不了輕功極佳的柳明月,這樣下了一句吩咐。


  “至於你,小美人,期待你我再次見麵的時候,我可是等著你給本太師舒爽筋骨呢,哈哈”,皇甫浩然大笑著遠去了,畢竟流月珠一旦這次被偷,下一次就不一定能換回來了,臨了還不忘記調戲一下柳明月。


  柳明月吐了吐舌頭,這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慫包,也就嘴上占占便宜了。


  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還殘留在這裏的幾個侍衛,嘴角露出興奮的微笑。


  哎呀,這個從世子府上帶來的那麽多東西,都還沒有機會用呢,這個皇甫浩然特地給自己留了幾個耙子,真是好心呢哈。


  留守在徐哀身邊嚴陣以待的侍衛看著柳明月一步步向著自己靠近的身影,莫名的感到一陣寒意。


  不一會,演武大廳前方傳來幾聲高低不一的喊叫聲。


  “哎呦,這是什麽這麽臭,啊,不好,我快要沒勁了。”


  “哎呦,你這,啊,好疼……”


  聲音漸漸消失。


  柳明月看著東倒西歪的幾個侍衛,覺得心底成就感十足,長風這小子果然沒有藏私,夠仗義,提供的什麽暗器啊毒藥啊都是很有效果的。


  這麽久都沒有人過來,看來皇甫浩然那邊被拖住了,薛承落果然很厲害,。


  徐哀躺在擔架上,看著眼前為自己忙忙碌碌的翠衣少女,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


  眼前雖然是龍潭虎穴,自己也身陷囹圄困難重重,但是看著柳明月是為了自己再次回來,他的內心深深悸動。


  “徐大哥,跟我走,再也不來這勞什子太師府了!”柳明月清楚了障礙,耐心的蹲在徐哀邊幫他扶起身子。


  她的身上有獨特的草木清香,也許就是這樣人畜無害的氣息,讓徐哀第一次見麵,就沒有來由的相信了她。


  “能坐起來嗎?我背你走?”柳明月關切的問。


  徐哀點點頭,順從的根據柳明月的安排,努力的趴伏在她身上:“明月,我有點重,你辛苦了。”


  柳明月清脆的笑聲從前方傳來:“說什麽呢,你不知道我很有力氣的,每天都要吃很多飯,爺爺說吃飯多才有力氣。”


  徐哀趴著柳明月身上,努力的擺好姿勢,企圖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她感覺輕一點。


  柳明月說一聲“坐穩了”,將身立起,小手緊緊扣住徐哀的大腿。


  徐哀的臉騰地紅了,柳明月使出輕功向著剛才薛承落逃跑的反方向努力飛奔著,眼前景色呼嘯後腿,太師府五光十色的燈火漸漸遠去。


  徐哀將手輕放在柳明月肩頭,一路顛簸扯到些許傷口有些疼痛,但是更多的被幸福的感覺縈繞了。


  在太師府的日子很短,自從柳明月出府後,太師對他另眼相看,每天吃好喝好,還有好藥,但是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又惹到太師不開心,生死都是別人心情決定。


  徐哀身上的傷一天天痊愈,但是心底的洞越來越大。


  很小的時候,娘親去世,爹爹新娶了夫人,告訴自己新夫人和娘親一樣,會對他更好,他滿臉期待,誰知進門第二天,爹爹出門,後娘就讓自己默寫了一天的課文,沒有飯吃,也沒有水喝,爹爹回來的時候,後娘還搶先和爹爹告狀,說自己頂撞,從那以後,他便知道,沒什麽溫情可以期待,從而逼著自己和後娘鬥智鬥勇,慢慢長大。


  徐哀感受到掌下傳來的熱度,暖意透過衣衫浸潤了他的手,這個女子,出現就告訴自己值得期待幸福,還一門心思的想要幫著自己。世態炎涼,那時他們一起喝了酒,他也並沒有放到心上。


  薛世子對她有意,他本該退避三舍明哲保身,但是在心動的那一刹,還是有了期待。


  情愛和前程,真的不可得兼嗎?

  跑動間柳明月青絲跳脫,有幾根飄到他臉上,有點癢癢的。徐哀小心地抑製著內心的雀躍,微微撅起嘴唇。


  那樣,當柔韌的青絲拂過徐哀的唇,就好像他能親吻到心愛的姑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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