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波再起
“你是不是喜歡柳明月?”皇甫太師忽然發問。
徐哀措不及防,皇甫太師這樣問是什麽意思?難道說自己有什麽地方說的不對嗎,還是自己有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讓人看到內心深處的秘密呢?
他抬起頭,和皇甫浩然對視,眼底露出一絲驚慌,又很快抹去。
“太師您說笑了,這短短幾日,哪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無非是我看著這姑娘與自己蠻投緣的,所以有所照拂罷了。”徐哀企圖蒙混過關。
皇甫浩然沒有深究。
徐哀的身世他早就了如指掌,在後母特意照料下還能出落的如青竹一樣挺拔,在自己成長的時候後母偏生越來越病重,肯定不是表麵那般簡單。
不過他已經看出來這樣心思深沉的人對柳明月有心,這個人用得好,肯定是對付薛承落的一把利器。
想到這裏,皇甫浩然燦然一笑,連忙跑到徐哀身邊蹲下身來,伸處雙臂虛扶:“徐公子,我隻是隨便問問。不過聽你那麽一說,我倒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孫家父子不中用,不知道你可願意投入我的幕僚,為我所用呢?”
徐哀看著這個皇甫浩然一片真摯熱烈似乎愛才惜才的笑容,覺得一點都不溫暖。難怪能這麽年輕就身居高位,單憑這變臉的功夫自己是不敵的,誰能想到這還是剛才隨隨便便揮巴掌打人的那個權貴呢。
他從小就知道,要活命,需要妥協很多。
“能入太師幕僚求之不得,但是在下覺得能夠金榜題名在朝為官才能對太師您更有幫助。也許到那時候,孫家的位置,太師您會覺得我更合適。”徐哀以頭扣地,盡顯尊敬。
果然,皇甫浩然的臉色更歡快了:“你倒是很有自己的計劃,的確,能得到聖上青眼,你我同朝,自然比幕僚更有用。”
“給徐公子找個地方養傷,告訴姓孫的,這幾天給我老實點。”皇甫浩然對著手下吩咐道。
徐哀暗自鬆了一口氣,到現在,自己這條小命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被蒙住眼睛,繞了不知多少個彎,就是柳明月這樣耳聰目明的都快被繞糊塗了,終於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薔薇花香氣。
柳明月知道,這是在梁都道路兩邊的花壇上特有的花朵。
終於出來了,蒙麵黑巾取下,夜風拂過,月上中天,柔柔光輝灑下,女子的眸子裏落滿清輝,更顯的楚楚動人。押送的侍衛呆了一呆,也不敢多看,隨便指了指路,便急急忙忙返回,似乎多看一眼,就受不了眼前的美色一般。
柳明月重獲光明,再一回頭,想找到從哪裏出來。可是觸目所及,都是一排排一模一樣的民舍,灰瓦褐牆,黑燈瞎火,不知哪一個才是私獄入口。
想起徐哀,柳明月蹙起眉頭,不無擔心,又想到皇甫浩然說一半藏一半的話頭,柳明月覺得心都揪起來了,薛承落這個家夥,究竟為自己放棄了什麽?現在是否安好?
柳明月覺得一刻都不能等了,看了看星空,朝著將軍府的方向走去。
片刻後,從某個隱秘角落閃出兩個身影,憤恨的盯著柳明月快速離開的背影。
“管家,奴家都是你的人了,這口氣您可一定要幫奴家給爭回來,我要那徐哀和柳明月這兩個賤人不得好死。”女子嗓音嬌媚,說出來的話卻惡毒無比。
男子看了看身邊小鳥依人的女子,黑暗中的臉辨不清表情,一雙手不老實的在懷中人上上下下摸個不停,嘴裏含糊不清道:“弄死有點困難,這小娘們是薛承落要護的,不過你放心,這小娘們我也給她準備了祖傳的好東西呢,比死更難受,我說煥娘,這次打了徐哀幫你出了氣,我可是冒著被老爺發現的風險啊,回府後你打算怎麽感謝我,啊?”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不客氣的擒住煥娘的櫻桃小嘴咂咂品味起來。
煥娘“嗯”的叫了一聲,一雙杏眼適時升騰起氤氳的水汽,魅惑無比,惹得管家眼中的欲望更深了,少爺不要的人,他悄悄收下,看上的不就是這個丫頭身上那股子媚意嗎?教訓幾個人罷了,又不弄死,這筆買賣真劃算。
管家看著煥娘通紅的臉龐,覺得那話兒又不聽使喚了:“真是個小蕩婦!”他瞅了瞅四下無人,這夜深人靜的,也不用回府了,幹脆將煥娘抵在巷子裏的牆上聳弄起來。
煥娘“啊啊”的叫著,說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複仇的快意從眼眸裏迸射出來,心中惡狠狠想著:“徐哀!把你打成那個樣子,你都舍不得說她一句壞話!我看這個柳明月成了殘花敗柳,你是不是還一樣喜歡?”
烏雲蔽月,空氣裏傳來一陣不尋常的氣息。轉了這個路口,就到將軍府前的大街上了。柳明月忽然放慢腳步,有過一次被暗算的經曆,她對環境的細微變化更加留心。
雖然是夜晚,但是這裏安靜的有些過頭了。靈覺外放,柳明月一驚。
這兩旁的民居都是空的,有埋伏!
說時遲,那時快,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忽然衝出七八個蒙麵黑衣人,二話不說向她動手。
柳明月穩住身形,見招拆招,心思轉動:“究竟是誰?皇甫那個家夥哪裏有那麽無聊,放了再抓很好玩嗎?”一掌劈退麵前的黑衣人,柳明月發現這幾個人數雖多,但是功夫比客棧那幾個差遠了,她一人應付這幾人綽綽有餘。
柳明月一個移形換步,閃到一個蒙麵人背後,纖臂一伸,扼住那人脖子,喝道:“不想他死,都給我住手。”
其他人停下動作,緩慢圍住柳明月。
“說!誰派你們來的?”柳明月目光冷凝,厲聲問。
一片安靜。為首一名黑衣人忽然使了個手勢,其他幾名會意,竟然不顧忌同伴,快速欺上身來,半途裏每人竟拿出一張網來,那上麵還有倒勾,在夜色中閃著寒光。
柳明月在心裏無語,怎麽這年頭是殺手都喜歡帶著網兜啊!難道同樣的方式自己也會栽第二次嗎?
還是她柳明月臉上就寫著“請網我”三個大字?
柳明月無奈搖頭,手上動作可不慢,反手為推,將挾持的殺手推出去當擋箭牌,正好落在鐵網裏,傳來一聲慘叫。
趁著打破合圍的一瞬間,柳明月使出輕功,飛出重圍。
月亮穿過烏雲,透出柔軟朦朧月色,映照著少女一飛衝天的翩翩身姿,說不盡的清麗瀟灑,連蒙麵人的動作似乎都頓了一頓。
柳明月踏上附近民居的屋頂,居高臨下看著一幫抬頭的黑衣人,嫣然一笑:“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回去叫你們主人堂堂正正來。”
大約第一次遇到這種打群架不乘機逃跑求援的,眾黑衣人感覺收到了歧視,麵麵相覷。
那個受傷的黑衣人還在地上哼哼唧唧,柳明月聽得不忍,從屋頂跳下來,在數米開外站定,指了指傷者道:“你們也是受人指使,快回去把他的傷治治吧,我不為難你們。”
為首黑衣人一聲口哨,所有人訓練有素集合,那人對著柳明月一抱拳,攙扶起傷者,慢慢向路口走去。
柳明月輕鬆的呼出一口氣,她果然是宅心仁厚的小妖精。
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些人距離自己的距離不斷縮小,一米,兩米……
忽然,為首黑衣人單手一揚,眾人紛紛從懷中掏出暗器對著柳明月發去,圓的扁的,奇形怪狀,角度詭異。
事出突然,這麽近的距離,根本是避無可避,柳明月發現自己上三路、下三路都被封死了,秀眉倒豎,不退反進,腰間軟鞭一出,乒乒乓乓打落一地暗器。
“我生平最討厭別人騙我!”柳明月真的很生氣,水汪汪的大眼睛染上薄怒,一片霧氣蒸騰。
黑衣人廢話也不多說,又是一個手勢,眾人再一輪鋪麵而來的暗器。柳明月身形一動,如一片柳葉在眾人間穿梭,尋找不到她的身影,反而相互間因為暗器距離太近,被射傷好幾個,一片“哎呦”聲不斷。
柳明月來到帶頭黑衣人身旁,軟鞭烈烈生風揮向他的麵門。
誰知為首黑衣人眼中異色一現,一個粉色圓球直直射來,迎著軟鞭應聲而裂,粉紅色的粉塵“噗”地散開,糊了柳明月一臉。眼睛裏也濺滿,手中軟鞭揮舞的角度不自覺就往旁邊一偏。
黑衣人“喋喋”一笑,一個掃堂腿踢來,柳明月一邊擺著頭試圖甩掉讓眼底火辣辣的粉末,一邊下意識用手臂格擋,這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後退好幾步。
眼角餘光中,那些受傷的黑衣人已經各自處理了暗器傷口,站起來迅速恢複了隊形,包圍圈重新形成。
那紅色粉末不知是什麽東西,柳明月已經用內功逼出來眼淚,沒想到那東西遇水化成粘稠液體,反而更加不容易衝刷掉,她口腔鼻腔也吸了不少,呼吸倒是無礙,隻覺得肺腑間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