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我婢女

  “再來。”薛承落沒有理會柳明月此刻別有意味、兩眼放光的眼神,吐出倆字。


  “嗯嗯,要的要的,這還有山楂,也是新鮮的呢,酸甜甜還開胃,您愛吃多少就吃多少。”柳明月狗腿的上前,又遞上幾顆山楂,一邊說“吃完了,世子您可要幫我一個忙”。


  薛承落準備揚起的嘴角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就被柳明月這句話又拉平了,他目不轉睛望著柳明月:“什麽事。”


  “幫我救一個人。”柳明月目露希冀。


  “誰?”薛承落目光暗沉。


  “是——”柳明月頓了頓,這個時候徐哀的身份是什麽最好,才可以讓薛承落沒法拒絕呢?有了!“是我家公子,他叫徐哀,今年應考的士人。”柳明月沒有多想,一股腦說出事情的前因後果,除了隱去自己的身份,其他倒都是真實的。


  薛承落一字不落的聽完,心底如墜冰窖,這麽多天,他一直默默跟隨,雖然心底有許多疑惑,但是始終相信柳明月一定會給自己一個合適的解釋,誰知道他等了這麽久,最後等來的是這樣一個滿是漏洞的結果。


  他垂下眼眸,看著翠色衣袂下若隱若現的秀足,淡然道:“你穿得上綾羅綢緞,你家公子穿著補丁衣服。”


  “你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貓兒眼,你家公子囊中羞澀住在最差的房間。”


  “還有你買的鮮果,無一例外都是來自番邦的新奇物種,你家公子打的最便宜的燒刀子。”


  薛承落每說一句,都向前靠近一點,“柳明月,你覺得我很好騙嗎?”黑眸裏寒意乍現。


  “你胡說什麽啊,我說的,都是,都是真的。”柳明月看著不斷放大的俊顏,步步後退,又強自鎮定。


  薛承落低聲道:“之前的相處我以為你是真心的……”


  “你說什麽?”柳明月沒聽清。


  他忽然一頓,再抬起頭來已經是話鋒一轉,“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肯過來,到我府上當三個月的丫頭,我保你主子無憂。”


  柳明月難以置信的望著薛承落,他是在生氣嗎?自己的確騙了他,可是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沒想到,他居然提出到他府上為奴為婢這樣要求。


  柳明月小臉通紅,難道自己和他在山林患難的經曆都是假的嗎?恨不得把這個男人痛打一頓出氣,算她柳明月看錯人了。


  “實話告訴你,你們口中那個叫煥娘的女子已經是孫家新納的小妾了,依了孫家護短的德行,徐哀這一次肯定是插翅難逃。”薛承落不疾不徐的說道。


  拒絕我,拒絕我啊。薛承落在心中大喊。


  “你不用說了,不就是當婢女嗎,如果這就是你所希望的話,我答應。”柳明月倔強的說。


  薛承落吐出來的聲音像冰塊一樣硬邦邦:“果然是舍身為主的好奴婢!”


  說完,抿著嘴一言不發向著山下走去。


  “慢點,你等等我啊。”看著薛承落自顧自走了挺遠的,柳明月顧不得委屈,也跟著追了上去。


  聽到她的喊聲,薛承落刻意放緩了腳步,待她追上。


  但仍舊是頭回也不回,嘴上不饒人的說:“你一會快點,一會慢點,真不知道你是想救你主子還是不想救你主子。”


  柳明月好不容易走的近了,就聽得薛承落寒冰一樣的話語,再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情緒,大爆發著:“救我家公子,自然越快越好,但是做你的婢女,我希望越慢越好呢,大世子!”


  薛承落不怒反笑,他猛地停下,柳明月一個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她嬌嫩的鼻子碰著他的後背,就想觸到洛鐵一樣堅硬,疼的她摸著鼻子,皺著眉頭和薛承落怒目相對。


  他眼睛本就有神,隨便忽閃幾下就能引來一大群桃花,這個時候這麽近的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因為怒火點的更亮了。


  柳明月忘記了疼痛,忘記了呼吸,隻是定定的看著他。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越是希望快點救出你家公子,就越是要在我手中好好聽話,知道了嗎?”薛承落狼狽的別開臉,好像也在逃避什麽的樣子。


  幾個飛身,竟使出輕功來了。


  “哎,薛大世子,會輕功很了不起嗎?”柳明月大聲喊著。


  再一看,薛世子快變成樹上的一個小黑點了。


  哼,比輕功,縱觀妖界人間,本姑娘還沒有怕過誰。柳明月擺好姿勢,一個起步,身姿翩若驚鴻。


  柳明月心中想,要是爺爺看到,肯定又要誇自己多年煉體沒有白學了。


  兩個黑點迅速靠近,在樹林中穿梭,很快回到京城。


  為了避免騷動,薛承落選的都是僻靜小道,暢通無阻的到達京都府尹門前。二人剛剛匯合,隱在暗處,忽聽到大街上傳來幾聲鑼響,吸引了許多百姓築足聆聽。


  “公審了,公審了,讀書人奸騙唱曲藝人,府尹大人親自審理。”差役一邊敲鑼一邊大聲叫嚷。


  圍觀群眾炸開了鍋。


  “這是真的嗎?”


  “竟有如此的斯文敗類。”


  “天子腳下,還有人欺侮賣唱女子,真是喪心病狂。”


  “你們不要輕信呢,這孫大人家,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那寶貝兒子,噓……”有人使了眼色。


  不管信與不信,反正今天天氣還不錯,左右閑著無事,大部分人都朝著公堂那邊湧去。


  柳明月一聽,這事情果然和薛承落所說一樣,十有八九是煥娘的打擊報複。


  她扯了扯薛承落的的袖子,問:“世子,看樣子這孫家不想善了,我們接下來是不是直接劫了我家公子走。”


  薛承落看著扯著自己袖子的小手,眼底閃過一絲晦澀莫名的情緒,說:“讓你家公子這樣不清不白的離去,他怎會甘心?”


  柳明月想起徐哀傲然而立的模樣,心中默然。


  薛承落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徐哀,他是一個有誌向出人頭地的人,自己這樣劫走他,恐怕這報恩就是害人了。


  “你想怎麽做,我全力配合你。”柳明月壓低聲音說。


  薛承落挑挑眉,這個小姑娘這會這麽聽話?看來,這徐哀對她還真的很重要。


  一想到這裏,薛承落心中就憋悶的不行。


  “自然就這樣登堂入室,我薛世子,到那裏都是光明正大。”還不及柳明月反應,薛承落大踏步走進公堂。


  “待會我做什麽你都不要出聲。”薛承落暗自傳音。


  柳明月撅了撅嘴,這個人,真就是不懂得謙虛二字怎麽寫啊。不情願又無可奈何的點點頭,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公堂不大,但色調偏暗,透露著一種壓抑。


  一名五十左右方臉平眉的男子端坐在台上,一副海上紅日的圖畫當做背景,頭頂上“明鏡高懸”的燙金大字奪人眼球。


  衙役分在兩邊一臉嚴肅,堂下跪著兩人,一人是衣著齊整挽著發髻的一名婦人,一人是伏在堂前畏畏縮縮的鶴發老人。這真是“青天在上,為民伸冤”的好戲碼。


  孫益坐在堂下旁聽,悠閑的撥弄著手上的翡翠扳指,看來對這場審判已經勝券在握。


  柳明月拚命擠過人群來到最前麵,正暗自奇怪,為啥薛承落收斂起自己的氣息,圍觀群眾就看不到他了,還真的是把自己當成普通人了,這真的是那天一進城就引起全城轟動的王爺嗎?

  不多時,徐哀被人五花大綁的來到堂上,他嘴角尚留一行血跡,神色還算平靜。


  柳明月一驚,徐哀這是受到毆打了嗎?就那麽一會的時間,孫家都等不及了嗎?幾乎要跳將起來。


  薛承落默不作聲,瞥了一眼柳明月,眼神中滿是警告。


  好吧,暫且按捺下,柳明月悻悻的想。再仔細一看,徐哀雖然被綁的很嚴實,但衣服還算整潔幹淨,看來沒有受到什麽鞭打之類的拷問。


  “徐哀,你可知罪。”驚堂木一拍,台上大人厲聲喝問。


  徐哀不卑不亢抬起頭,“在下一介書生,初到貴地,實在不知所犯何事。”


  孫大人一聲冷笑,轉頭看像煥娘,“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煥娘,不要怕,有本官為你做主,有什麽冤屈就說吧。不過,”他半是鼓勵半是威脅的說,“你要記住,本官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同樣,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壞人。”


  煥娘叩頭應聲,戰戰兢兢地環視周圍,人群中不乏窺探的目光,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的。


  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麽大,煥娘有些怕,但對上孫公子陰鷙的眼神,想起昨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煥娘情不自禁抖了抖身子,這個事情已經不是她想停止就停止的了。


  煥娘吞了吞吐沫,艱難的開口,“民女煥娘,狀告書生徐哀。”


  “今天很熱鬧啊”,薛承落忽然發聲,眾目睽睽中,信步走到大堂中間昂然而立。


  “天哪,我居然看到活的世子爺了!”


  “快掐一下我,剛才世子爺是不是從我身邊走出去的?”


  “今天隻是來嗑個瓜子的,這下收貨有點大哦,回去跟街坊可得好好說說

  ”更多的是激動的什麽都說不出來的世子爺癡迷者,兩樣冒出很多星星,一動不動沉浸在世子的美貌中。


  再看圍觀的百姓各種反應真是又一次讓柳明月見識到世子超強的氣場。


  看著世子篤定的模樣,柳明月心中忽然安定下來,他好像天生帶有一種魔力,事情交給他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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