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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流民

  不管什麽時代,遇到戰亂,最受苦的總是平頭老百姓。


  尤其這個世界還未脫離奴隸製,還有比平頭老百姓更低等的奴隸存在。


  奴隸沒有恒產,戰亂來時,他們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才能活下去,但凡主家不仁,遇到危險就讓他們去當炮灰,僥幸活下來的那些大多會選擇叛逃,為此甚至淪為野人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野人與那種犯了事,不得不逃到深山大澤中苟且偷生的不同,他們大多擁有一技之長,很容易得到其他世家收留。


  若是平時,收留別人家的逃奴,是件很容易引發矛盾的事,可現在,一來有戰亂發生,二來逃奴大多從北地而來,他們從夏天走到秋冬,早已背井離鄉好幾千裏,就算他們新投了主子,原來的主家也鞭長莫及。


  再者,除了那種特別出挑,讓主子記憶深刻的奴隸,過段時間,誰還能記得他們呢?


  說起來,都說貴人多忘事,在白景源看來,也不能完全怪貴人。


  每個人的腦子就那麽大,時間也隻有那麽多,誰不是習慣性的屏蔽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呢?

  微不足道的奴隸,不值得他們記在心裏。


  白景源現在所在的山莊外,從初秋時節,就開始有流民到來。


  這些流民有的是平民,有的是逃奴,說是路過陽城的時候遭到了驅趕,又聽說仁慈的公子白暫住在此,就滿懷期待的來了。


  剛開始人不多,白景源聽說了,雖知這是陽城的人在借機為難,還是想留下他們。


  這個時代生產力不發達,人口就是最大的生產力,像這樣給口飯吃就能替你幹活的存在,若是落到他爺爺手頭,他爺爺怕是睡著了都能笑醒,這裏的人卻不珍惜,反而踢皮球一般,你踢給我,我踢給你,白景源光是在山崗上遠遠的看著,就心疼得很。


  但任沂不同意,說現在情況特殊,不可以放陌生人到山莊裏來,白景源可憐那些人,又覺得任沂講得有道理,就讓隸臣搬了陶鼎在山腳下煮粥分給他們。


  他們也不求吃多好,一人一碗稀粥,能活命就感激涕零。


  白景源算了算,花費真的不大。


  說不定他一身衣服,就夠好幾千的流民吃上一倆月,隻要糧食足夠,完全沒必要趕人走。


  大紀雖然在楚國以北,冬天卻比楚國暖和許多,他在計劃著幫他們度過這個冬天,等到春天裏養出感情了,就哄他們跟他回楚國去。


  這時代地廣人稀,實行的是廣種薄收,此次前來大紀朝見,一路上白景源觀察的很仔細,楚國境內肥沃的曠野到處都是,隨便找片地方就能安排下去。


  這世道眼看著就要亂起來了,不論是搞生產還是養兵,都需要人口。


  以前在家的時候,長輩們經常討論招工難,想招到任勞任怨幹活,還不會嫌棄工資少的,就更難了,白景源耳聞目染,現在活學活用不要太容易。


  在這個時代,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期間要經曆多少道坎,實在難以想象,這些人製陶的、蓋屋的、裁衣造履的,什麽都有,還有不少還是拖家帶口的,犯罪風險很低。


  隻要能把他們弄會楚國,隨便找個空曠的地方放下來,粗茶淡飯的養上一兩年,他們就能自己建個城出來,他隻需坐等,就能收獲一個對他感激涕零的城!


  這些流民對陽城人來講,可能代表著禍患,對白景源來講,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不收了就會良心難安那種!

  他的計策得到了臣子們的認同,之後張元主動請纓總攬此事,其他人閑得無聊也跟著幫忙,有他們在,完全不用他操心。


  哪知後來隨著紀帝的伐燕王令發出,從北地來的流民越來越多,哪怕經過了無數次分流,山腳下還是留存了好大一群。


  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但凡有人挑撥,或者裏麵藏匿了刺客,對白景源來講,都不是什麽好事。


  負責安保的任沂忍無可忍,就要派兵驅趕。


  白景源卻想了個辦法,讓軍隊護送煮粥的人,每天都把陶鼎往南挪個二三十裏路,那些流民為了活命,就會跟著煮粥的隊伍走。


  就跟坐驢的時候拴根胡蘿卜似的,不知不覺,這些人就會被他送到楚國去。


  從陽城到楚國,走官道的話,是很近的,楚國最精銳的信使,騎著馬具齊全的良駒,清晨出發,傍晚就能抵達營城,這些流民吃不飽穿不暖,不可能那麽快,可他們就算光腳走,也最多就是十來天的事。


  眾人聚在一起商議許久,最終同意了這個辦法,這邊派了一千騎兵護送,那邊又讓共叔魚派兵來迎,共叔魚欣然答應,甚至還派來了牛車,讓那些老幼婦孺坐車走,引得他們的家人感激涕零,當下就想投到共叔魚門下。


  共叔魚自是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惹大侄子不快。


  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和後殳一樣,都是個狂熱的家族至上者,他不可能為了一己私利,就損害整個家族的利益。


  北邊打仗,還沒有真的大打出手,各國死掉的人就不在少數了,他們楚國往年遇到這種事,隻能看熱鬧,今年卻趁機發了戰爭財,真是!以前想都沒往這方麵想過。


  叔魚拍著膝蓋悔得不行,總覺得自己這十多年,錯過了十幾億。


  白景源在處理流民這件事上所展露出的“雁過拔毛”精神,深得叔魚讚賞,他希望這個大侄子可以把這種精神保持下去。


  在他看來,隻有這樣的王,才能帶領楚國走向繁榮富強。


  所以,為了讓大侄子更有成就感,他又偷偷去別的地方搜刮了好幾萬流民,和這群人一起送到了楚國腹地,選了一處富饒之地建城,城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白城。


  待到大侄子繼位的時候,想來這座城就會初具規模,到時候獻上去,再合適不過!


  楚國地廣人稀,城與城之間,荒野太多了,理論上來講,那些地,都屬於大王,共叔魚這麽做,一點毛病都沒有。


  楚國在這歡歡喜喜的建城,北地諸國鼻子都快氣歪了!


  病榻上的紀帝半月之中,就先後收到了金趙燕魯四國的抗議國書,說楚國發戰爭財,趁機掠奪他國子民,紀帝必須主持公道。


  紀帝沒什麽精神,派了臣子去山莊,想要問罪公子白,公子白卻在謀臣們的出謀劃策下,一邊哭一邊坐在山石上罵,說紀帝想害死他這個楚國唯一的繼承人,故意把流民趕過來,他好不容易才將流民驅散,給大夥兒解決了麻煩,沒想到還要背鍋,真的好委屈啊!


  紀帝心虛氣短,隻得認慫。


  北邊幾個國家自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非要鬧著讓楚國交人,白景源卻一口咬定不知他們去向,說早就攆走了。


  兩邊的嘴仗一直打到開春,吵得熱鬧,卻是誰都不動真格。


  紀帝當了一個冬天的夾心餅幹,心力交瘁,還沒等到夏日來臨,就在一個暮春的雨夜,徹底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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