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往前一步，腳下便是靈山
一道黑氣從野豬妖的屍體裏飛了出來。
不過陳玄奘已經有了準備，所以自然不會再讓這東西離開。
單腳一跺地麵，整個人爆射而起。
左手白金色佛光閃爍，一把就將這黑氣抓在了手裏。
在場的諸多弟子看著陳玄奘一番操作，才明白陳玄奘不是一般的和尚。
居然是個會捉妖的和尚！
苦禪方丈呼了一聲“阿彌陀佛”後緩緩站起身來，對在門口的幾個弟子道：“將這妖物抬到後山去埋了吧，記得念經超度，但願他來世不在做惡人惡妖。”
門口的眾多弟子推攘間，走出來幾個看著還算膽大實則仍舊心虛的弟子。
陳玄奘含笑對苦禪方丈道：“方丈，那咱們借一步說話？”
苦禪方丈點了點頭，便和陳玄奘一起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小院。
陳玄奘沒有火眼金睛，所以他也沒法區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妖。
但剛才，苦禪方丈見到自己第一麵，就提到自己除妖的本事很大。
當自己想要詢問關於妖僧相關的問題時，他卻直接打斷了自己。
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講的通俗點，就像是在求助。
所以陳玄奘盡力激發自己並未開啟的佛眼。
即便如此，也隻是模糊的看到了苦禪方丈身上絲絲縷縷的妖氣，非常微弱。
不過這也足夠了！
那一刻陳玄奘就明白，這個方丈實際上是被妖精控了。
苦禪方丈不讓自己問問題，是害怕自己說的話被控製他的妖怪聽了去。
而後他又講述了妙法蓮華經的典故，借“燃指供佛”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苦禪方丈希望陳玄奘能夠除妖。
燃指供佛的典故，也是在暗示陳玄奘，若是除妖需要犧牲他，就殺死他。
陳玄奘見苦禪方丈不同於靈智老兒那老禿驢，他又怎麽下得了手。
對陳玄奘而言，這不就是一個懲戒的事麽？
懲戒隻能對野怪起作用，傷不到人的。
所以當陳玄奘對苦禪方丈使用懲戒的時候，藏在他身體裏的野豬妖就被懲戒懲了出來。
見著野豬妖被弄出來了，
陳玄奘心想，不弄死你那還是貧僧的性格嗎？
砍死再說！
“阿彌陀佛。”
山間小徑上，苦禪方丈呼了一聲佛號，對陳玄奘道：“玄奘佛友果然名不虛傳，竟然連這些妖物都不是你的對手。”
陳玄奘對苦禪方丈謙虛道：“哪裏哪裏，倒是苦禪方丈為了保護寺內弟子，寧願犧牲自己助我除妖，這等大覺悟，實乃我輩之楷模，值得我這樣的後輩敬仰。”
苦禪方丈卻無奈搖頭，歎著氣道：“沒有辦法的辦法罷了，盡管一生參禪，老衲，卻仍舊隻是一介凡夫俗子，奈何不了那些妖物。”
“想必玄奘佛友此行到這裏來，定是為了覺遠吧？”
“覺遠？”
陳玄奘一愣，隨即一下反應過來：“正是！”
這個覺遠，有極大地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妖僧！
苦禪方丈才告訴陳玄奘了一些事情。
前段時間，他帶著門人弟子去長安城內與別的寺廟講經論佛。
回來的路上竟然就被那野豬妖攻擊，如果不是覺遠出來降服了野豬精，隻怕他們都要命喪野豬妖手下。
經過覺遠的解釋，淨靈寺上下隻當他是個學習了降妖除魔之術的弟子。
除了他更為敬重外，也沒有人再多想。
這些人又那裏知道，覺遠降服這野豬精後卻並沒有殺死它。
反而給野豬妖種下了黑氣，然後威脅野豬妖去控製了方丈。
從那以後，淨靈寺也就是覺遠說了算。
要不是近些天覺遠有事不在淨靈寺，今天的事情隻怕也不會這麽簡單的就收場。
陳玄奘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後，就又問苦禪方丈道：“方丈可知道覺遠去了何處？”
苦禪方丈不知道覺遠在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陳玄奘也沒打算告訴他。
陳玄奘想的是自己隻要找到這個覺遠，然後找個時間摁死他。
屆時淨靈寺就又會恢複成為一處世人眼中的佛門寧靜之地。
他對淨靈寺了解不多，但是至少苦禪方丈給他的感覺，不像是錦和寺的靈智老禿驢那樣，一口一個阿彌陀佛，推人進火坑眼睛都不眨一下。
苦禪方丈卻搖了搖頭，道：“他行蹤成謎，老衲也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他倒是經常不在寺內。”
最近一段時間？
陳玄奘樂了。
正好最近一段時間自己也弄死了不少的妖怪。
想來這黑氣應該是對覺遠很重要，自己破壞了他的計劃。
所以他才讓江浸月和江潯陽來色誘自己。
急了急了，覺遠急了。
覺遠和尚不在淨靈寺，那就極有可能是在長安城了。
畢竟他隻要在長安城，術法施展起來也要方便的多。
而且陳玄奘甚至感覺這丫很大概率在皇宮裏，比如在麗妃的床下躲著。
畢竟當初的兩道黑氣是衝向皇宮的！
也不知道老王那邊結果怎麽樣了，看來明天又要進一趟宮了。
心中思索萬千，陳玄奘又與苦禪方丈聊了許久。
得知見到自己以前苦禪方丈心目中自己的模樣時，陳玄奘真有點哭笑不得。
苦禪方丈說自己當真沒有想到陳玄奘竟然有如此相貌和出塵氣質。
出乎陳玄奘預料的是，對於自己殺生這件事，苦禪方丈卻借用了《地藏菩薩本願經》裏麵的一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陳玄奘哈哈笑著，對苦禪方丈道：“佛門素來講的是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方丈能說出這句話，放在長安城，那可是要向諸多佛門要謝罪的。”
苦禪方丈聽了陳玄奘這句話，反對陳玄奘道：“不然佛友以為，老衲為何要在遠離長安的深山中參禪？”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了：老衲跟他們玩兒不到一堆，那就不跟他們玩兒了！
陳玄奘沒有回去淨靈寺，而是一路徑直下了山。
離開前苦禪方丈對陳玄奘道：“覺遠的事，就拜托佛友了，淨靈寺出了這樣的弟子，老衲也有莫大的責任，此番回去，老衲也會向佛祖懺悔。”
陳玄奘扛著砍刀頭也不回的苦禪方丈道：“別跟他懺悔了，他就是個老頑固，有那個懺悔的時間，方丈你不如再努努力。”
苦禪方丈已獲得看著陳玄奘：“努力？”
陳玄奘繼續道：“往前一步，腳下便是靈山，就此止步，再修百年也是枉然。”
他沒有吹牛逼，人的一生不過七八十載歲月。
苦禪方丈已修了一個甲子，他也沒有向靈智禿驢那樣被世俗所染，佛法已趨近圓滿。
若是他能頓悟，即可踏足“活佛”之門。
這玩意兒講的是一個“悟”，陳玄奘也幫不了他，就靠他自己。
下山後陳玄奘吹了一聲口哨，正在附近吃草的白馬聞聲而來。
陳玄奘翻身上馬：“小黑，走，回長安！”
白馬揚起前蹄，打了個響鼻一聲後就向著長安飛奔而去。
“駕！”
陳玄奘騎著小黑，染了血跡的白袍被風吹的嘩嘩作響。
他很高興！
這麽多年了，終於有了個不反對自己的和尚。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陳玄奘的內心深處有個夢想，他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金蟬子的夢想。
讓萬卷經文歸於塵土。
讓三千揭諦化作雲煙。
將靈山諸佛送入輪回。
讓這天上天下，再無神佛。
——
此處借鑒《悟空傳》：
若是悟了，腳下便是靈山
若是不悟，千裏萬裏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