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往後餘生

  “安安，你別說了，我們回家。”


  我話還沒說完，沈祁粱便打斷我。


  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有些慌亂，還有些惶恐。


  這樣的沈祁粱我多熟悉又多陌生啊。從前的他在我麵前永遠是遙遠的，高貴的，不可一世的。而我，我才是惶恐的，卑微的。


  我抬手按住他拉著我的手腕，笑看著他：“沈先生，你弄錯了，你要去的地方不是我家。”


  “你很不願意相信鑒定結果嗎？那我告訴你。”


  “在你和梁語婷一起對付我的時候我就不愛你了，你和梁語婷宣布婚期後，我就跟季南走到了一起。”


  我笑的更燦爛一點，也更惡毒一些：“在我還愛你，你眼裏卻隻有梁語婷的時候，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我以為隻要我好好的等著你，你總有一天會回頭，可是你沒有。”


  “一個我永遠也等不回來的人，我還有什麽理由要接著堅守？”


  “季南愛我，對我好，我接受他。”


  “沈祁粱。”我喊他，看著他的眼睛，要把一把刀子紮在他的心上：“雖然那晚上的確是我，可是如果欣欣是你的孩子，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她。”


  “你別說了……”沈祁梁忽然低吼，雙手抓住我的肩，往後一推抵在牆上。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祈求：“安安，你別說了。”


  我笑了一下，眼前沈祁粱的五官忽然被放大。


  唇舌被沈祁粱侵占，他肆意妄為的吻著我。


  我反抗掙紮，全都無用。


  沈祁粱邊吻我，邊說：“安安，原諒我，原諒我。”


  我在他嘴唇上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瞬間，嘴裏血腥味彌漫。


  趁這個沈祁粱停頓的這一下，我推開他，抬手一巴掌落在沈祁粱臉上。


  我憤恨的看著他，這些年被我壓抑著的恨意全部在這一瞬間瘋漲：“原諒你？行啊，那你把那些年附加到我身上的傷害都變消失，這樣我就原諒你。”


  “可以嗎？你能還給我嗎？”我吼著：“不能，你就永遠不要說讓我原諒你這樣的話。”


  我看著他，把兩隻手臂的衣袖挽起來，露出傷痕斑駁的兩隻手臂：“你知不知道，這上麵有多少條疤痕，我就有多少次想殺了你。”


  “我曾經日夜都在想我為什麽要愛上你，我為什麽要嫁給你？為什麽在明知道你愛梁語婷的情況下還覺得自己能感動你？”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我卻無知無覺：“我想殺了你，其實也想要殺了我自己。”


  “殺了這個愚蠢至極的梁錦安！”


  “安安……不是的，我……”


  “沈祁粱，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我看著沈祁粱，把那些從未示人的隱秘說出來後，我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靈魂的木偶一樣：“我已經愛不起你了，甚至……我這輩子都沒有愛人的能力了。”


  我伸手捂住眼睛，喃喃的開口：“我也不想恨你，也不想為難我自己，所以求你了，別再糾纏我。”


  “如果你還愛我，就請你把這份愛用來放了我。”


  沈祁粱看著在短短時間內就被自己逼的崩潰的我，到嘴邊的話，隻能化作一個“好”字。


  二十多年拉拉扯扯，糾糾纏纏到最後隻剩下，一個說“那你放了我”，一個說“好”。


  沈祁梁看著梁錦安漸漸消失的背影，深邃如寒潭的眼神裏滑出一滴透明的液體。


  安安，從今天起我將不再糾纏你。


  如果你的世界沒有我，便能讓你不再想起從前的種種傷害。


  那我將從現在起離開你的世界，從此放逐自己。


  安安。


  對不起。


  我愛你。


  沈祁粱，你不知道我曾願意多麽卑微而毫無指望的愛著你，也不知道我今生往後要多麽堅決勇敢才能和我的愛情和談。


  沈祁粱，往後餘生，願你為我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