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文羅四
約瑟夫拒絕了勞拉的邀請。
他需要一個住處，這的確是剛需，但絕不是借住在一群雇傭兵的駐地裏，就算雙方之間已經有了”過命的交情”。
這不是歧視他們的人格，隻是遵守荒原上的規則，對所有人都保持安全距離。
如果兩人之間還有再見的機會，他不介意用另一種身份展開合作，反正這世界看似廣袤，實際上小的難以置信，區區一個文羅四，總有相見的機會。
勞拉堅持給了他幾千法爾——由要塞都市雷恩發行的貨幣，也隻在雷恩及其附屬城邦控製的區域內流通，文羅四就是由雷恩出資建造的前哨基地。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腦海中的記憶變得異常清晰，總之根據遊戲內的設定，這些錢足夠在腳下這個危機四伏的新手村安穩過上一個月。
走進一個小旅店，約瑟夫掃視了一下用紅字標誌著的房間價格。
直接把現金放到櫃台，“202，一個星期。”
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拿起現金點了一遍，發現多了正好百分之三十。
荒野上沒有不會數數的蠢蛋，多一分少一分都有它自己的寓意。
男人看了一眼記錄個人ID的讀卡器，心裏掙紮了幾秒鍾，最後還是把房間鑰匙給了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少年。
他很缺錢，不然也不會來這種危險的地方開旅館，但他不想惹麻煩，對方已經給出了價碼，他隻需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而他份內的事情，就是裝聾作啞，盡量無視少年的存在。
“但願不會發生其他事情.……”男人嘀咕著，把錢放到身後的保險箱裏。
當然不會有什麽其他事情，約瑟夫可以用他身上的所有法爾做擔保，反正一共也就幾千塊。
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板樓梯來到第二層，202這個房間是整個旅店唯一的臨街位置，窗口雖然不大也足夠俯視大部分文羅四，發生什麽他都可以第一時間知曉。
這個遊戲是他的心血，正因為無止境的模仿現實，將最複雜的生物行為學和整個聯邦積攢了上萬年的數據載入其中，所以也變成了他這個創始人都無法預測的程序。
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文羅四，也可能在下一秒遭遇隕石撞擊，在概率學麵前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房間很幹淨，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約瑟夫思考了一會兒，決定現在就給自己弄一個合法的身份。
歐米伽可以輕鬆駭進這個星球任何網絡係統，他隻需要一個聯機範圍足夠廣的主機，就可以創造一個“自己”。
那麽，距離最近的是.……
記錄所有響應者的機構，由最強大的幾個都市聯合成立的機構：響應者統籌部。
其實就是最大最有實力的人力資源部，絕大多數雇傭兵和響應者都會在那裏掛個名，無論數據真假。
銀行也算是它的職能之一。
不少玩家也會進入其中，因為虛數空間內玩家沒有即時交流的工具——但是可以從NPC手裏買個手機之類的，或者把剛到賬的物品和金錢存入其中。
沒錯，這個遊戲也沒有“玩家背包”，對付戰利品要麽擁有壓縮儲物器，要麽就人推馬拉，或者交通工具伺候。
當場吃了也行，不過要是因為中毒掛掉的話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統籌部恰好會為每一位注冊人員免費發放通訊器，盡管那玩意一直深陷監聽風波，不過通訊基站的覆蓋感範圍真的很廣。
在旅館老板的注視下，約瑟夫推門離去。
街道上盡是行色匆匆的家夥，以及扛著槍有說有笑的雇傭兵，深不見底的小巷子裏則隱藏著無處發泄的欲望.……
微風吹動著沙粒，黃昏的光芒自天邊綻放，將視野盡頭的土地染上一層金色。
約瑟夫略微放慢腳步，欣賞著自己親手締造的景色。
“完美。”
繼續前進，無視了從各個角落裏投來的目光，一路來到整個文羅四最高的建築旁——其實也就隻有四層。
幾個大字在大門正上方的電子屏幕上來回滾動，顯得單調又無聊。
統籌部本身並非鐵板一塊，不同分部之間的競爭也十分激烈，畢竟每個分部的老大都有分紅的權利，收入決定生活質量。
眼前的這個分部，顯然是生意不好。
不過這正和約瑟夫的意，生意火爆的分部反倒不適合他用小手段，再微弱的能量反應也有可能被他人察覺到，張嘴解釋一直都是個麻煩活兒。
自動門向著兩旁滑去，約瑟夫從容走入其中，環視四周。
五個窗口隻有兩個開放，其中一個服務人員正在專心致誌的玩手機，另一個悶頭呼呼大睡，大廳裏算上他總共三個人。
約瑟夫走到自助服務台前，和銀行ATM無異的機器自動亮起屏幕，過分簡潔的界麵上連個廣告都沒有。
這裏的主人究竟是看破紅塵了，或者本身就是有錢人？
當然，能造成眼前這種情況的還有其他可能，但是那需要他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有資格探明。
手指輕觸屏幕，原本簡潔的目錄頁麵忽然一閃，來到了錄入個人信息的後台，管理員權限幾個字清晰的閃爍著，密碼一行被自動填上了十幾個黑點.……他駭進了係統中。
真實性並不重要，通行證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證明他的立場，和絕大多數正常人類站在一起的立場，不是遊離於文明之外的野蠻人和瘋子。
除了姓名以外，其他都可以隨性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