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務事
“嘶!!!”
女人猛抽一口涼氣,隻覺得渾身寒毛豎立!
項.……項羽?!
這穿盔甲的大高個是項羽?!
蘇哲並不打算給這個滿臉驚愕的女孩解釋太多,聳了聳肩,輕鬆道:“好了,走吧。”
“去……去哪?!”
“出門就知道了。”
說完蘇哲徑直朝門外走去,女孩縮了縮脖子,悻悻地跟在身後,擦肩而過時,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項羽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息,那是古代君王特有的桀驁之氣。
女人心亂如麻,抬頭看著蘇哲的背影,總感覺一切像做夢。
他又是誰?
項羽出現在這裏,證明他已心存怨念呆了數千年,如果是這樣,那眼前的這個人豈不是在呆了更久?
“吱——”
門開了,
女人加快腳步。
“唔……舒服啊.……”
蘇哲站在門口,仰起頭,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或許是走得太急,屋裏太暗,出門的瞬間,女人被撲麵而來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她手搭涼棚,好奇的環視著煥然一新的世界,不禁張大了嘴巴。
“哇……這.……這.……!”
四周高樓聳立,車水馬龍,人潮人海。
除此之外,她還看見了建在天空中的建築,有小區、有遊樂場、還有不知名的咖啡館和數以萬計的公司大樓。行人如螻蟻般穿梭在百米高空之上,毫無膽怯之意。
豪華跑車在天上飛,縱橫交錯間,留下一道道五彩繽紛的熱流。
天空之城的出現,讓女孩嚴重懷疑自己是否穿越到了某個正在熱播的科幻電影當中,可隨之出現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觀……
“噠噠噠!噠噠噠!”
一串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至近,
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的奇妙生物,一路飛馳而過,看到路邊的蘇哲後,一個急刹車,折了回來。
“嗨哲!”
“嗨!”
蘇哲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迎著光,女人略微吃力的抬起頭,悄悄湊近兩步,才看清半人馬的相貌。
他竟然有兩個頭?
左邊是典型的西方人麵孔,一頭金黃色卷發,挺拔的鷹鉤鼻,一雙淺黃色的眼睛,略帶滄桑的臉上留著濃鬱的絡腮胡,卻一點也不邋遢,看得出是精心修飾過。
右邊的腦袋上帶著個頭盔,在陽光下折射下能感受到絲絲冰涼。看不清裏麵的臉,喉嚨裏卻不停的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蠢蠢欲動,令人心悸。
再往下,小麥色肌膚,上半身斜掛著一條粗糙厚重的皮帶,露在空氣中的腱子肉棱角分明,下半身卻穿著一條流行時尚的皮褲?印著“TaTa”字樣的Logo。
女人不禁聯想到“人高馬大”這個詞,真是應情應景。他直起身時至少有兩米五,但這格格不入的造型讓她實在無法心懷敬畏之心。
“辛苦了。”
蘇哲笑了一聲,從口袋摸出一根煙,點著扔了過去。
“.……還行。”
人馬苦笑一聲,抬頭指了指天空:“你們這城市,就是事兒多。”
“哎……”蘇哲笑著歎了口氣,自己又點了一根,叼在嘴上。
一人一馬站在路邊,
抬頭望天,
吐了倆大大的煙圈,
神同步.……
“這個點兒.……應該沒人管。”蘇哲吐雲吐霧道。
“是麽?那趕緊卸貨,完事兒早點回。”
說完,人馬扭過頭,從外側腰間提留出一個亞麻袋,放在路邊。
麻袋裏似乎裝著什麽東西?
著地的瞬間,頓時開始撲騰起來,傳出一串掙紮的“嗚嗚”聲。
“好了,卸貨完畢,我得走了。”
“等等?這貨……就撂我這兒了?”
蘇哲嫌棄的撇了眼地上打滾的麻袋,抬腿就是一腳。
雖然沒怎麽用力,可聽得出,麻袋裏發出一聲女孩特有的叫聲,旋即安靜下來。
站在門口的女人後退兩步,一把捂住嘴,七零八碎的叵測瘋狂湧進大腦。
他們在幹什麽?!
光天化日的.……綁架麽?!
為什麽沒人管?路邊都有人看到了啊!
這個叫蘇哲的前一秒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犯法,扭頭就出現這一幕?!
“閻說了,這事兒辦妥了,會幫你問問死神學院的事。”
“問問?”
蘇哲抬起眉毛,狠狠嘬了口煙:“帶個話兒。”
“說。”
“放特娘的屁,貨收下,事兒,必須給老子辦踏實嘍。”
人馬抿了下嘴,似笑非笑,“需要加些肢體動作麽?”
“自由發揮。”
“得,撤了。”
“嗯,這個裝著,路上抽。”
蘇哲扔了盒煙,插著口袋,微微一笑。
接過煙,人馬沒說什麽,扭了扭脖子,骨骼間發出一串“劈裏啪啦”的頓挫聲,接著,鼻孔噴出兩道戾氣,渾身一抖,隻見那沉睡在黑暗中的頭盔突然迸射出兩道幽綠的光芒,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皮褲撕裂兩道口子,一雙潔白如雪的翅膀赫然展開!
“呼!呼!!”
地麵卷起一陣風,零碎的垃圾隨著飛向空中的身影漫天飛舞.……
路邊幾個好奇的人停下腳步,有說有笑的看了一會,又都恢複了正常。
可這種畫麵對涉世未深的女人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呆呆的怔在原地,瞠目結舌。
蘇哲看了眼時間,又瞅了瞅街角,剛要抱怨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
蘇哲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衣服,又擺弄了兩下略微淩亂的劉海,接著筆直端莊的站在路口,像在迎接某個重要領導的到來。
女人不知所措站在身後,總感覺自己的心連同思想被人掏空一般。
路邊都是人,她可以呼救,甚至可以逃。
但她能去哪?
這個所謂的天堂看似與人間相似,但很多細枝末節的處又存在著天壤之別。
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隻被待宰的羊羔,隻能靜靜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車開的很穩,甚至沒有聽見發動機的聲音。
門開了,下來一男一女,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胸口別著一個圓形胸牌,黑色底案,上麵寫了個白色的“死”字。
兩人輕車熟路,並沒有和蘇哲說話,徑直到女人身前,男的上下打量一番,彬彬有禮點了下頭:“接下來,跟我們走就可以了,請上車吧。”
女人找不到回絕的理由,冥冥之中感覺天堂早已為每個人安排好了一切。
既來之,則安之。
她吸了口氣,微微點頭,又看了眼蘇哲,緩緩上了車。
“另一個呢?”男人左右看了看。
蘇哲楞了一下,歉笑道:“稍後坐下一輛車吧。”
“也行。”
男人清了清嗓子,旁邊的墨鏡女聞聲後,從包裏掏出一朵白玫瑰遞了過來。
蘇哲接過白玫瑰,麵帶微笑,微微鞠躬。
“哦對了,還有兩個,一起收了。”男人說完打開後備箱,提出兩個麻袋。
“這是……?”
男人吸了口氣,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男的叫蘇野,是你的後裔,至於第幾代不清楚,女的跟他一起來的。”
“哦?”
蘇野有些驚訝,“按規定……我是不能接待子孫的,怎麽……”
男人看著蘇哲,笑意漸濃,“不需要接待,過些日子讓他回去就成。”
“什麽?!”
蘇哲蒙了,盯著男人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他們還活著?這麽說.……我的後代,是個偷渡客?!”
“偷渡?嗬嗬……”男人搖了搖頭,輕聲道,“他是八旗之子。”
聽到“八旗之子”,蘇野眸子裏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波瀾,消化了幾秒,點頭道:“原來如此.……”
“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嗯。”
車開走了,
依舊無聲無息,
速度開始加快,
街角盡頭的百貨大廈人來人往,
轎車卻沒有半絲停的意思,
接著,
像一陣風,
虛幻縹緲的鑽了進去。
蘇哲捏著手裏的白玫瑰,臉上噙滿笑意。
重新回到電影院,麻煩項羽把蘇野和柒瞳提到房子臥室安頓好,
蘇哲拍了拍項羽的肩膀:“回去歇著吧,辛苦你了。”
項羽點頭,嘴角微張準備說什麽又咽了下去,轉身離開了。
蘇哲小心翼翼的將玫瑰放在舞台,重新拿起書,走到男人麵前:“來吧,該你了。”
男人咬著嘴唇,雙眼憂鬱的像無底洞,半晌才緩過神,重重的歎了口氣,
“她……走了?”
“恩,走了。”
“其實,我們在天堂,也能在一起的,對不對?”
“別想了,女人都這樣。”
或許拿到白玫瑰有些高興,又或許見到了自己後代,蘇哲破天荒的安慰了一句。
男人臉上寫滿不甘:“多句嘴……我能在天堂找到她麽?”
蘇哲撓有興趣的抬起頭:“你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能轉世投胎麽?”
“因為怨念。”
“那你知道在天堂找她會有什麽後果麽?”
“恩?”
男人楞了一下,皺起眉頭,琢磨了一會,小聲試探道:“該不會……永遠投不了胎吧?”
“恩腦子還算好使。”蘇哲點了點頭:“來天堂的路有很多,電影院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看電影前,我給了你們一次選擇,這也是你們自己在天堂選擇的路,一條嶄新的路。
很可惜,
她的怨念因你而生,所以,隻有在天堂徹底忘記你,她才能轉世輪回,否則,將生生世世停留在這裏,這不是命,而是規則。”
“在這裏不好麽?!不好麽!!”男人攤開雙手,情緒開始激動:“這不正好印證了結婚時的承諾,永遠在一起麽?明明是完美的注定,為什麽上天要戲弄我們?為什麽會這樣?!”
蘇哲揉了揉耳朵,麵無表情看著他:“路,是你們自己選的,怨念也是因情而生,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別怨天尤人。抓緊時間,還有,我勸你別找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否則……”
說到這,蘇哲頓了一下,戛然而止。
男人不傻,知道“否則”後麵是什麽意思,就是自己也將永遠在天堂徘徊。
新的生活,新的世界麽?
男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捫心自問,自己還割舍不掉這份愛。
十分鍾後,
蘇哲拿著第二朵玫瑰,站在路邊,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點了根煙,感慨萬千。
他很費解,為什麽每到離別的時候,重感情、受傷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而女人絕大多數都會毫不猶豫選擇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人性區別?
一個懷舊,珍惜,
一個向往,憧憬?
蘇哲自嘲的笑了笑,恍然發現,這麽久了,還從未有一個女人因為自己產生過怨念,執念,停留在天堂中。
“好了,接下來,該你了。”
蘇哲解開麻袋口的瞬間,從裏麵,像毛毛蟲一般爬出一個女孩。
約麽十八九歲,上半身穿著一件紅白相間的條紋T恤,下半身是條藏藍色牛仔褲。
含苞待放的花朵顯然還沒有發育完全,一扭一動卻依舊釋放著青春的誘惑。
蘇哲就站在一旁,抽著煙,看著她。
女孩的手腳被綁著,嘴上貼著個膏藥狀的東西,掙紮了幾下後,不動了,猛地扭過看向蘇哲。
四目相對,兩人都楞了一下。
他發現女孩長得很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的一塵不染。除了憤怒,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緒。
自己是多久沒看到過這種眼睛了呢?
“唔!!唔!!”
女孩動了動身子,暗示了兩聲。
“等會兒,抽完。”
蘇哲繼續抽,路人紛紛繞行,幾秒不到就形成一副極度冷漠的場麵。
兩分鍾後,蘇哲掐滅煙頭,蹲下身子:
“就你叫南陌吧?”
女孩眨了眨眼。
“知道閻為什麽送你來這麽?”
女孩楞了一下,搖了搖頭。
“因為我能解決你的事。”蘇哲邊說邊幫女孩鬆綁,“不論你在那邊被荊軻慫恿的越了多少次獄,我都不感興趣,你隻需要乖乖聽話就行了,明白麽?”
女孩重重點了點頭,水靈靈的眸子裏閃爍著迫不及待的光芒。
先解開雙手,再是雙腳,最後將嘴巴的膏藥也撕了。
可就當膏藥撕下的瞬間,女孩突然來了個餓虎撲食?!
措不及防的蘇哲被撲倒在地,雙手被死死的扣在地上。女孩小臉漲的通紅,眼中淚光閃爍,
“說!天堂的出口在哪!快說!!!”
“嘖嘖嘖嘖.……”
蘇哲一臉無辜加嫌棄:“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少廢話!快說!要不……要不……我咬死你!!”
“.……幸虧你被發現了,要不在人間準是條惡鬼。”
“快說!!”
女孩急了,張嘴衝著蘇哲脖子就是一口!
“來真的?”
蘇哲吸了口涼氣:“疼疼疼!我告訴你,告訴你!”
女孩不信,嘴巴貼在脖子上不肯鬆口,含糊不清道:“唔唔..你發誓!不許騙我!”
“恩恩,發誓。”
女孩抽噎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理了理衣服,才發現兩人動作有些曖昧,白皙的臉蛋瞬間浮起兩片紅暈,趕忙起身,站在路邊杆子旁,低頭不語。
蘇哲摸了摸脖子,發現上麵兩排整齊的牙印,笑道:“這麽多年,你還是頭一個這樣對我的人。”
“我說過,你要騙我,我會咬死你!”
“嘖嘖嘖嘖.……”蘇哲擺了擺手:“跟我來吧。”
南陌警惕的看著四周:“去哪?”
“你不是要找出口麽?”
兩人走進電影院,蘇哲拿出書,“把手放上麵。”
“為什麽?”
“出天堂需要排隊的,得掛號。”
“這..這麽容易?”
南陌狐疑的看著他,吸溜了一口鼻涕,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把手放了上去。
“好了,接下來,你好生休息等待便是。”
蘇哲說完轉身進了巨幕後的一扇小門,確切的說,這是隱藏在黑布中的一個暗門。
屋子很大,一個沙發,一台飲水機,一個巨大的屏幕。
蘇哲打開書,將南陌按手印的那一頁放在屏幕上,一秒後,畫麵開始播放。
蘇哲對她的一生並不感興趣,於是直接用遙控器將進度條拉到了最後,也就是女孩死的前兩天。
他得知道,南陌的怨念是什麽。
果然,屏幕上出現了一些痛苦的畫麵,蘇哲接了杯水,開始認真看了起來。
南陌是個性格開朗的才女,十六歲就被名牌大學保送,總的來說,人生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
可就在放暑假前的一天,一個外校的富二代來向她表白,
南陌一如既往拒絕。
富二代看著身後的跑車滿臉詫異,心存不甘動起心思,決定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雇了四個人,在南陌去飛機場回家的路上,來了個電光火石的綁架。
麵包車上,一個滿臉刀疤的男人見南陌楚楚動人的模樣,起了歪心思。
從那一雙雙邪惡汙穢的眼中,南陌自然看懂了意思,她拚命的搖頭,雙眼滿是絕望。
“哭!哭個球!!”
“老子讓你哭!”
刀疤臉狠狠一耳光扇了過去,細嫩的小臉哪經得起這樣摧殘,當即腫起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可南陌依舊求饒,不停的搖頭,做著最後的自我救贖。
你好傻,
在動了歪腦筋的人渣麵前,你的一切聲音都會衍變成反抗,得到的就是無數巴掌和拳頭,他們要你一聲不吭,乖乖聽話,免得被人發現。
半個鍾頭後,
一個廢棄的工廠,
三人決定去探探風,確定一下作案地點有沒有人,剩下一個留車上。
南陌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上下每動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痛。
車上的人手機響了,用方言聊著聽不懂的話。兩分鍾後,似乎吵了起來,他破口大罵,拉開車門,鎖好,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幾度昏厥的南陌見男人走遠後,不遠處的山坡忽然冒來了一個小孩?
這道曙光燃起了心中熄滅的火苗,這是最後的希望。
她拚命的用腦袋撞著玻璃,發出“咚咚!”聲響。
可小男孩並沒有察覺,他隻是好奇的看了看車,然後撒尿。
“咚!咚!”
“唔!唔!!”
南陌心急如焚,每次撞擊都讓她雙眼酸脹,大腦陷入幾秒空白期。
她忍著疼痛,鮮血順著額頭流下,口腔裏回味著難以啟齒的甘甜,視線開始漸漸模糊,
小男孩走了,
打電話的男人進來了,
看到南陌用頭撞玻璃的場景後,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一頓的巴掌,配著髒話,顯然要把方才所有的怒火全部宣泄出來。
南陌委屈的大哭,胸腔拉扯出風箱般的轟鳴,嗓子卻啞的發不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也永遠想不到,這一切會和那個富二代有關。
罪惡的苗頭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三個人回來了,興高采烈,說這工廠荒廢了很久,可以玩一整天。
看到南陌頭破血流,有些詫異,得知情況後,又一臉無所謂,該幹什麽繼續幹什麽。
十分鍾後,
南陌被扛到了天台,
涼風吹過,
四個人一邊脫衣一邊訕笑,他們要盡情的享受這場饕餮,
忽然,
南陌也笑了。
沒有求饒的恐懼,也沒有挨打的委屈,
隻是揚起嘴角,
但看上去很冷,很冰,配著那雙哭紅的眼睛,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大哥,你看,這娘們在笑?”
南陌越笑越燦爛,美麗的大眼睛都眯成了兩道縫,
就在四個人麵麵相覷時,
秋水長眸怒然一睜,眸子裏噙滿了難以抑製的怨恨,
讓人不禁想起咒怨中的那雙血眼,
這是充滿詛咒的雙眼,
這是生死難眠的輪回,
你們,
等著!
“嗖!”
來不及反應,嬌小的身軀突然起身,一個助跑,在空中滑過一道拋物線,伴著夕陽下的餘暉,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四人毛骨悚然,全然想不到結局竟然是這樣!
“大……大哥……”
“快跑啊!!”
……
“咕嚕咕嚕.……”
關上屏幕,蘇哲喝了杯水,將簾子拉開一條縫,看著空蕩蕩的舞台上,那個孤零零的身影,吸了口氣,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
整整一個鍾頭,
南陌等的昏昏欲睡,起身活動活動肩膀,又踢了踢腿,在諾大的電影院裏逛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又過了一個鍾頭,
南陌徹底熬不住了,她爬上舞台,尋找蘇哲開的那扇門,卻發現整個巨幕除了一塊黑布以外,再無其他。
“什麽意思?他人呢?我被騙了?!”
南陌如夢初醒,驚慌的衝到門口,卻發現大門也鎖著,用力敲了幾下,根本沒有回應。
這種求救的感覺似曾相識。
南陌再一次奔潰了,心涼如冰,她怕自己永遠被困在這裏,她討厭被拋棄的感覺。
跌跌撞撞的衝到舞台,站在中央,指著頭頂大喊,
“騙子!騙子!!你發過誓的!”
“閻說,你有辦法,把我鎖在這就是你的辦法麽?”
“你出來啊!”
“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這樣對我?!!”
南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掩麵,抽泣起來。
她想徹底宣泄出心中的怨恨,但她清楚,沒有地方能讓她完成這個遺願。
即便是神,也不可以。
她不稀罕天堂給她的房子,也不願在這裏生活,她的腦子裏隻有怨恨與不公。
她不殺人,但她卻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
她被關進了警察局,遇到一個同樣心存怨恨的老頭,兩人一個月越獄七次,都被抓了回來。
她告訴那個胸前別著“警”字叫閻的男人,自己隻想辦一件事,之後灰飛煙滅都可以。
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告訴她,南陽有個叫蘇哲的人,可以幫她。
然而,
這一切,
在這一刻,都化為泡影。
南陌感覺自己被深深欺騙了,不論哪裏,都充滿了罪惡,都灑滿了謊言。
那顆原本純真的心,開始被一團烏雲籠罩。
陰影下,她雙目冰冷,指尖深深的扣著地板,一股邪惡的力量開始侵蝕她的大腦。
邪惡,
對!
隻有邪惡才是永恒的,
為什麽好人會死,壞人無憂?
她越想越憤怒,雙目通紅,身上包裹著一絲淡淡的黑氣,細看之下會發現,地板上,竟伸出了一雙黝黑的手,正抓著她的雙腳,黑氣順勢擴散而開,彌漫全身!
南陌張著嘴,臉色時而痛苦,時而陰冷。
就在整顆心將要被烏雲徹底吞噬時,頭頂突然一聲巨響!!
“嘩啦——!”
數米高的天花板上拉開了一個口子,兩米寬,四四方方,陽光直射而下,正好沐浴在南陌身上。
來不及反應,隻聽一串“咚咚”巨響,從天而降五個麻袋。
緊接著,口子關閉,巨幕後風風火火走來一個人。
看到南陌虛弱的坐在地上,身軀被黑煙環繞時,蘇哲臉一黑,當下加快腳步。
他走到南陌身邊,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隻見附著在身上的黑氣瞬間消失不見。
南陌紮了眨眼,原本暗淡無光的眸子也閃過一絲光,恢複了神采。
她扭頭看著蘇哲,剛要撲上去咬,卻發現他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嘴角掛著一抹和煦的微笑,明明關著天窗,整張臉卻撒了陽光一樣溫暖。
頓了一下,南陌收了收抱怨情緒,質問道:“你幹嘛去了?不是帶我去出口麽?為什麽騙我?”
蘇哲沒說話。
他起身到墜落的麻袋前,不緊不慢的一個個解開。
當看到那一張張永生難忘的醜陋嘴臉時,南陌整個人怔在原地,呼吸急促。
相比憤怒,此時此刻,腎上腺素分泌更多的卻是震撼!
一種靈魂顫抖的震撼!
她看著蘇哲,卻發現他整個人無比輕鬆,像剛去菜市場買完菜,準備回家做飯一般。
果然,
解開所有袋口後,蘇哲來到台邊,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籃子。
隨後悠哉悠哉的回到南陌身邊,把籃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掏了出來。
冰冷鋒利的匕首、電鑽、剪刀、鋼鋸、甚至還有根肥大的注射器。
南陌眨了眨眼,不知所措,卻見蘇哲忽然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笑,輕聲道:
“家務事,自己解決。”